《霸王别纪》——慕微风
第一章 我是项籍
嬴政十三岁继承秦王位,二十二岁亲理朝政,随后锄嫪毐、罢吕相,任用贤能治理内政。二十九岁命内史腾伐韩,十年征战,终灭六国,统一天下,自称为始皇帝!
前面描述的其实与本故事没有什么关联,接下来要说的是个倒霉的市民向先生的故事。
向宇今年三十岁,老家在苏州的向宇已经在北京的一家商业银行工作了八年,好不容易领导给他透露出一丝要提拔的讯息,让已过而立之年的向宇好是一番激动。为了表现自己如何的爱岗敬业,一向下班就准点离开办公室的向宇特意留下来把明天的工作从头梳理了一番。刚被行领导瞧见自己刻苦用功的模样,正要起来去接杯水时,向宇感觉到一阵眩晕,倒在了办公室的地毯上。
醒来后却发现躺在一张木床之上,而床边站立着两名穿着古代服饰的女子,正默默的站在一旁服侍自己。看着向宇睁开了双眼,其中一名女子低声呼道:“大王醒了!”
随即弯下腰来扶起正要立起身来的向宇,低声问道:“大王,您醒了,待嬴姬请医官来给王上把脉。”
向宇刚刚醒来,脑袋里涌出许多意识和记忆的片段,通过这些意识和记忆才惊觉自己居然穿越了,附身在了一个名叫项籍的男子身上。透过刚才那个侍女的话语,似乎这个项籍还是个王爷。
向宇抿了抿嘴,嘴角向上弯曲了三十度,在外人看来,向宇的笑容有点精明的模样,而向宇知道,这其实是自己无奈接受了这个现实的自嘲。
不一会,刚才出去的侍女带着两名男子到了向宇的床前,其中一名空着手的中年男子立即朝向宇作揖以示尊敬,随后伸出右手搭在了向宇的左手脉上。
十息之后,中年男子将手从向宇的脉上移开,皱了皱眉头,低头朝向宇说道:“大王气脉通顺,已无阻滞,臣认为应是脑中的瘀滞散了所致,已无大碍。待臣再为大王开一剂静心汤,服之即可痊愈!”
向宇也不知道这个文绉绉说话的老夫子姓甚名谁,只好挥挥手,说道:“知道了,退下吧!”
随即,医者和医童退出了房间。
趁着医者出去后,向宇揉揉头,试图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推散,但那项籍的记忆不断和自己的记忆相融合,透过这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历史不是很好,但却爱追历史类电视剧的向宇似乎明白了这个大王是谁!
次日清晨,两名侍女帮助向宇更换了服饰,本来不愿意让侍女帮自己的向宇,在第七次将衣襟系错方向后终于放弃,让两名侍女服侍自己穿衣。
不到盏茶的功夫,两名侍女就将服侍和佩饰帮向宇穿戴整齐。褐色的服侍把向宇的气质衬托得更加深沉了一丝。
昨天晚上没有开口的另一名侍女轻声朝向宇说道:“禀大王,龙将军已在殿外等候召见!”
借着项籍的记忆,向宇知道了这个侍女被大家唤作芈姬。看了看自己宽松的袖口,向宇用力甩了一下衣袖,感受一下电视剧上那些古代人常常表现情绪的甩袖神功。不想,甩的似乎太用力了,两名侍女被吓得半蹲在向宇面前,齐声对向宇说道:“请大王息怒!”
看着面前两名被吓得发抖的侍女,向宇才回过神来,朝两人挥挥衣袖,低声言道:“不是,嗯嗯!寡人不是在怪罪你们,走吧,去见见龙将军!”
这一刻,向宇才醒悟到,自己已经穿越到古代,不能够再随意的表现自己耍宝的一面,不然会被下属轻视。
穿过中屋,就听见内侍大声的唱名道:“大王驾到!”
待向宇走进外屋,只见屋内有三名穿着锁甲的魁梧男子立在屋子的右首。向宇朝屋内靠里的蒲团走去,看着蒲团正想着不知道如何安坐时,脑内闪过一幅画面,让向宇知道原来这块蒲团就是所谓的“椅子”。只见向宇双膝轻轻跪在蒲团之上,臀部轻坐在脚后跟上,伸直了腰杆。
朝下首的三人摆摆手,用着项籍那低沉的声线,说道:“诸位将军请坐!”
安坐在下首第一位的是个美男子,男子的长相有点像《寻秦记》中的项少龙的装扮。
只见美男子朝向宇抱拳作揖,大声呼道:“大王昏迷两日,令属下等惶恐,若大王有个三长两短,属下等万死莫辞!”
通过原来的记忆,向宇知道说话的这个男子就是龙且,而另两名将军分别是钟离眜和季布。
龙且说完,就见钟离眜和季布也一同朝向宇拜叩。
原来,两日前,项籍率军攻下荥阳城,还来不得修整就和三人一同出城去附近的敖山巡视军情。在回来的路上,项籍一时起意,搭弓朝着一只出现在林间的老虎射去一尾白翎箭。穿梭在林间的老虎被一箭射中肋间,受了重伤的老虎向林中深处奔去,而项籍一直朝老虎的踪影追去,待龙且等缓过神来一同追去时,却发现项籍在跨过一处断木时为躲避猎人设下的陷阱,发生意外摔下山坡。
等到龙且三人寻到项籍时,只见项籍的头部与断木相撞,流下一大滩血迹。急的三人费了大把力气才将项籍从山坡上救回荥阳。
昏迷不醒的项籍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两千多年后的向宇附身穿越了。
而现在“安坐”在上位的向宇已经知道了这个被大家唤为大王的项籍是谁了。
项籍,姓项名籍、字羽。公元前206年,尊怀王熊心为帝,被熊心封为楚王,时年项籍26岁,也就是汉司马迁所记的西楚霸王——项羽。
项羽看了一下拜叩在面前的三名将军,随即朝龙且说道:“寡人已无恙,龙且,汝且说说寡人昏迷的这两日城中可曾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听到楚王项羽的问话,龙且立起身子,抱拳作揖回答:“大王昏迷的这两日,属下已派骑士查明荥阳城外两百里范围内已无汉军踪影。同时,属下已命随扈盘点城中府库。”
听见龙且将防务安排的妥妥当当,无愧于项羽旗下三大武将的名号。项羽向龙且问道:“府库有多少金银?”
虽然已经面对现实接受了自己穿越到汉三年八月即公元前204年的项羽身上,也逐渐和脑中的项羽记忆快速融合中,但骨子里还是2018年的向宇,对金钱数字尤为敏感。
当然,这些都是项羽心中的快速心理活动,也就是一刹那的光景。
龙且从怀里抽出一个竹简,回禀道:“回大王,荥阳城府库中现有金饼两千二百块合四千四百两、秦铜币十万四千钱、布匹一万四千布。府库中还起获长戟3000、羽箭二十万簇、弯刀500、矛1000、皮甲500套。”
说完,龙且将竹简递交给内侍。从内侍手中接到竹简后,看着竹简上的小篆文,项羽脑门黑压压一片,完全看不懂。
只见项羽将竹简放在一旁,同时对三人说道:“起身,随寡人到城中走走。”
出了府外,龙且等安排了五十武侍在前面开路,项羽身骑乌骓马缓缓的在街上巡游着,三人也一同骑着马从左、右、后方三个方向保护着项羽,身后还有一百武侍随行在后方。
伴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项羽骑行在荥阳城中,心思却已翻滚起来。
穿越至公元前204年的项羽身上,如果历史无法改变,向宇的结局就是“跌在茅坑上——离(屎)死不远”。
第二章 反间计
看着街道两旁不断有武卒以小队的形式在来回巡逻着,而城中的居民都紧闭门户,不时有巡逻队押着被拷打过的汉兵到某一门户前,破门而入抓出一个个潜伏在城中的细作。
一行人骑着马来到东门前的军营里,自从攻破荥阳城后,俘虏及细作一干人等全部都被押解到军营看管。加上项羽突然发生意外,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审问一番。
待项羽一行进入军营,营内的武卒看起来都似疲惫不堪的样子,但一见到项羽,立马精神了起来。也难怪,项羽24岁起,每一仗基本上都似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无怪秦末若干反秦诸侯中都惧怕项羽亲自训练培养出的这些武卒。
项羽等一进入营帐,就立即要武卒去唤军中左右司马将俘虏名单和武卒名册交予他过目。
随项羽而来的季布如往常一般,如门神一样站在项羽一旁守护着,待左右司马一同将名单竹简送到营帐中时,季布伸手接过竹简,微倾一下腰将竹简递予端坐在营帐内蒲团之上的项羽。
自从穿越到古代后,向宇没有觉得有太多的不适应,因为作为一个北漂一族,是一步步从地下室搬到自己在燕郊购买的50平方米的新家的。所以,向宇的适应能力极强,就连“更衣”的尴尬也逐渐麻木了,但是这个没有椅子,每次只能跪坐在自己腿上的“安坐”模式,都让向宇有股想发明出椅子的想法。
话说回来,接过季布递来的竹简,项羽直接向左右司马同时问道:“此次,我军夺下荥阳,众将士伤亡情况怎么样?现在可战之人还有几何?荥阳城内的俘虏有哪些?”
龙且和钟离眜立在项羽左手边,刚刚进入营帐的两名司马站在右手边。听见项羽问话后,站在右首的左司马姜鸣朝项羽拱手回答道:“禀大王,我军此次攻打荥阳共计三万武卒,攻城一战四千八百名武卒伤亡,可以再战的武卒还剩下两万一千名。此次俘虏了汉兵五万七千四百二十三人、汉官文官四十七人、裨将以上六十八人。”
因为穿越前是个金融从业人员,项羽一听汇报伤亡人数和剩余人数不匹配之后,忍不住还是向姜鸣问道:“怎么伤亡四千八百人后,我们只剩下两万一千人啦,剩下的四千两百人去哪里了!”
听见项羽的问话,左司马姜鸣愣住了,看了左首的龙且一眼。龙且无奈的举起双手拱起回话:“回禀大王,大王一向要求军中统计人数时要将无法再战之人剔除掉,所以我们剩下可战之人实在是只有两万一千名武卒了,剩下的那些都是重伤难治的兵士。”
项羽听后才知道自己弄了一个好大的乌龙,而且还是以前的“自己”要求这样做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以当时古代的医疗技术,重伤无法行走之人已基本无一战之力了,待在城内的还好些,要是野外行军,无法行走的伤兵只能够留下自生自灭,这也是无奈之举。
但是,现在的项羽不再是那个情商幼稚的项籍,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项羽对左司马姜鸣吩咐道:
“左司马,你刻下来。以后我军军规新增一条伤兵条例。”
姜鸣立即从怀中抽出一幅竹简,用小刀刻记着。
“首先,在野外作战结束后,留下一百武卒护送重伤兵士到附近的村落修养,请最好的医者为伤兵救治!”
“其次,在攻下城门后,进城请医者为伤兵救治。”
“最后,伤兵复原后优先作为最强战队的补充兵源。”
营帐内的都是武将,听见项羽这么为兵士考虑,都是一阵深有体会的触动。但是,都觉得眼前的大王似乎和以前有点小小的变化。
接着右司马李丘出列朝项羽汇报道:“禀报大王,城破之时,季将军已将汉国御史大夫周苛、枞公腾立等一并擒下,现正在营内等候大王发落。”
项羽抬头,习惯性的举起左手摸了摸下巴,发现还真有小胡须可以摸时,嘴巴习惯性的扯了扯,这要是有镜子的话,向宇就知道这是在准备算计人了。
按照项羽的记忆融合程度,向宇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说就是项羽本人了。所以知道眼下这个周苛和腾立是谁了。
很快,兵士将周苛和腾立押到营帐内。
被五花大绑的周苛和腾立刚被推进营帐,就被身后的兵士压跪在项羽桌案前三尺的位置。正准备使劲反抗的两人就听见桌案后传来项羽的呵斥:
“汝等怎敢如此对待周大夫和枞公,待寡人来为周大夫松绑!”
帐内的龙且一干将军怎敢等项羽亲自为他们松绑,一会功夫就只见龙且和钟离眜为二人松绑。两人揉了揉被捆了许久的手腕,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的含义。
还未等两人开口,项羽就大声向两人致歉道:“都怪寡人这两日外出巡视军务耽搁了,不想这些儿郎们竟敢对二位先生如此大胆!”
两人都对项羽表现的热情有点措手不及,只见周苛斜着头对项羽敷衍的举了举手作揖还礼道:“不敢劳烦楚王!”
项羽也没有管周苛的无礼举动,挥挥手招呼龙且道:“龙将军,还不送枞公回营休息,待寡人先和周大夫好好叙叙旧。”随即不等周苛反应过来,就只见龙且拖着枞公走出了营帐。
待枞公等一离开营帐,项羽马上变脸,对着周苛戏言道:“若寡人告知天下,荥阳是汝献于本王的,汝猜汉王会如何对待汝之家人?”
这时,周苛才反应过来,指着项羽大声斥道:“项羽匹夫,尔敢欺我?吾家大王岂会被汝此奸佞小计瞒之!”
帐内各人均大声呵斥周苛,季布对着周苛吼道:“敢辱吾家大王,待吾杀之!”
只见项羽轻轻挥了挥手,止住各人的进一步举动,随后慢慢对周苛言道:“汝往昔只是沛县牢吏尔,刘=邦老贼只是一亭长也,计不怕低,管用即可!”
不待周苛反驳就继续说道:“此次攻城,尔等城中是否有十万人,谷物粮草是否足够一年使用。然,我军只用十天便攻破荥阳,就算城池不是尔献于寡人的。汝认为汉王会怪罪予谁?”
周苛被项羽一番话惊呆了,心里想到:“诚如楚王所言,他以前只是一个牢吏,但经过那么多年,成为了御史大夫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汉王将守护荥阳的重任交予自己是多么的重视。想起自己为了和魏王豹夺取守城的指挥权,指示枞公等举报魏王豹意图反汉拥楚,这才杀了魏王豹夺得了荥阳的指挥权。现在荥阳城破,汉王无路攻楚,必将寻一由头责罚自己,以安军心。就算自己是从沛县跟随汉王的老臣,也逃不过被拉出去祭奠的罪人。”
看着周苛眉头不时皱了起来,项羽已经平静的安坐于蒲团之上。因为从未来职场而来的他已经知道,至少周苛已经被他的这套“背锅论”给洗脑动摇了。
而帐内的其他将领用着一种思索和恐惧的眼神望着安坐在桌案后的楚王,暗想,什么时候楚王也开始用计了。
项羽望着周苛衣领都被满头冷汗浸湿了,觉着时机已经成熟,转而用低沉且平静的声线继续安利周苛:“周大夫,如今楚国攻破荥阳是事实,若要保住性命也不是不可以,就看周大夫怎么想的啦?”
周苛看向项羽,不知道项羽会如何处置自己,心中的惶恐加上对项羽的惧怕让平素伶牙俐齿的自己居然也默默无言地望向楚王项羽。
看周苛望向自己,项羽轻声对周苛说:“想要活命,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寡人放汝回汉做间;二是用汝换回寡人族侄儿项他。”说完,唤季布到跟前轻语几句吩咐,就起身离开,只留下瞠目结舌的周苛和一干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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