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进》——大小伙子

第一章 始

又下雪了，近些年北方的冬天冷的越来越晚，雪也下的越来越晚了。首都北京有一年冬天都快结束了才下了第一场雪。今天的雪非常的大，都已经不是雪花了更像是老天爷不小心把被子弄破了，雪花如同棉絮一样一团一团的往下落。赢孝臻站在十二楼的窗户前看着下面穿着各异却都在低头匆匆行走的人们，他在想象着，这些人是着急回家给家人做饭？还是着急去见自己的爱人？去接已经放学的孩子？去见要经营的客户？在这一刻赢孝臻有了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他好像融入下面的人群，融入努力或者但是有目标的人们。在赢孝臻每一个人生的转折点，他都喜欢站到非常高的地方往下看，这样能让他平静，让他去冷静的思考问题。不过这次的困难让他无从下手，他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倒在这件事情上。风吹动雪花拍在玻璃上，让赢孝臻陷入了沉思。

赢孝臻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从小父母宣讲的教育是：不要与人为敌、受欺负了要报告老师、别人欺负了你你要跟对方说这样做是不对的等等总总，这也就导致了他在15岁的这个年纪的时候胆子非常的小。在班级里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不好意思上课回答问题，性格的懦弱也导致了他学习成绩相对很一般。他的心思都花在了玩当时特别火的一款叫做《红色警戒》的游戏，当时全国的网吧才刚刚出现，记录时间的方式还是那种显示器上放一个本，本子上记录的上机、下机的时间。这样一个小孩他其实更多的是希望获得别人的肯定，尤其是在一次和同学的摩擦后被放到了讲台旁边的特殊座位上。他内心变的更希望与人交流，只是他还不了解如何的与人沟通，慢慢的他好像变的越来越自闭。平常欺负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一件事情的到来。

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当时的班主任、任课老师叫什么名字了。那年夏天在S省T市的一所普通初中门口，发生了一件让我们男主角到现在都难以忘怀的事情。回想起来不知道是要感谢还是要气愤。

那个时候临近中考，班级里的每个人都被炙热的天气烤的火急火燎，教室里的学生如同一个个马上要被腾熟了的馒头，腾腾的热气从学生的头顶上冒出来。这所中学是子弟学校，来上学的是工信部下属企业里面的职工子弟还有就是周围乡村的小孩。咱们的男主角就是这所学校中一名初三的学生。夏天的小家伙们火力旺盛，在那个无从发泄的年纪和时代每天欺负欺负别人、打打架就成了最常见的事情。上午的一个课间赢孝臻在和一个他认为关系很好的同学在开玩笑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同学突然发火了，这个同学是住在学校周边乡村的一个学生，在学校里有很多同村的乡友。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当天中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会有50多个人堵他，赢孝臻在课上的时候就有感觉下学后会有人堵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的人。在校门口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些人不是来堵他的，可能有其他的倒霉鬼吧。当一出校门上午和赢孝臻发生矛盾的卢垚就跟一群人围了上来，揪住后脖子就开始打，也辛亏赢孝臻的一个表哥在同一所学校的高中上学，看见这个场面马上过来保护住，想要护送把他护送回家。只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学校的保安过来把这些人都一起叫到了学校门卫室，然后等待家长过来领人带走，当天下午当然就跟其他小孩打架一样，叫家长、双方道歉、互相说些不疼不痒的客气话。只不过当时的班主任老师明确的站在了卢垚的一面，说了一句让赢孝臻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的话：“你学习那么差，卢垚学习那么好，你不招惹他，他会找人打你吗？”。赢孝臻已经忘记他们是因为什么产生的矛盾了，不过好像真的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而且从始至终赢孝臻都是吃亏的一方，而且学习好坏跟做事情好坏有什么关系吗？在15岁的心里赢孝臻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你做不做错事情和别人认为你做没做错事情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这在一个还未对这个社会有完整价值观的心中留下了让他永世难忘的记忆。他牢牢的记住了这件事，牢牢的记住了，他在他以后的生活中经常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这件事，永远的不要忘记。

这件事过后赢孝臻更没有心情去学习了，学习成绩自然就越来越差。可以预见的就是中考成绩自然非常的一般，如果要是想在这座省会城市里上省重点高中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外市的一家省重点向他抛来了橄榄枝。他就要进入另一个影响他价值观的地方，让他每每到现在依旧会想起的地方。在升高中的考试中，赢孝臻参加了三个学校的升学考试理所当然的都没有考进去，当考试结束后赢孝臻的父亲说了一句话：”他的水平就是考不进重点，不是考试题目的问题。“他当时特别的不服气，觉得自己这辈子绝不可能就这么完了。橄榄枝突然的抛向了他，连赢孝臻自己其实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种机会。一个外市的省重点录取了赢孝臻，不过赢孝臻进入的这所学校是一所空军飞行学员早期培育基地跟当地的一所高中合办的。当然咱们的赢孝臻是以空军飞行学员早期培训基地的学员身份进入的。赢孝臻在很多年以后还会梦见这个学校、这个学校的同学。

高一的时候赢孝臻只有一种感觉，离开了那个让他在初三的时候受尽屈辱的地方。这种逃避让他感到了解脱，虽然他自己内心深处也知道这种逃避是软弱的，不过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还要勉强什么呢。

第一章 高中生活的开始

赢孝臻的高中在邻市的一个县城里，这个县城的支柱型产业就是教育，县城中共有两所省重点、一所市重点。周围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工厂或者矿厂，所以县城的空气非常的好，环境也算优美。再加上他以一种迎接新环境的状态来到了这个地方，他的心情也就自然非常的愉悦。

入学的第一天，自然是找班主任、办理住宿、领取军训所需的服装之类的小事。只不过因为来的早，当宿管老师来巡查的时候就制订了赢孝臻当了宿舍长。对于现在大腹便便的赢孝臻来说，当初宿管老师看上他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长的是一个宿舍里面最帅的。学校的宿舍都是八人间的，其他七个人有一个是和赢孝臻一个市的另外六个则都是这个县的。在母亲帮忙收拾完宿舍后，父母领着赢孝臻出去一起出去吃饭。一个小小的县城在九十年代末期的时候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赢父还是找了一个比较高档有包间的酒店。今天的赢父情绪到很是激动，当然原因是儿子终于上了一所重点高中了。又是点菜又是点酒，还不断的给赢孝臻夹菜。

赢父用抑制不住的语气说：“好儿子啊好儿子，咱们这也算是上了重点高中了，以后可得好好努力学习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吊儿郎当的了。你看这刚进学校就当了宿舍长了，以后就是班长、队长（空军飞行学院有支队队长）。”其实对于赢父来说，自己的儿子生长到现在好像还真未做过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进入重点高中已经让他倍感欣慰了。不过这顿饭吃的赢孝臻反而小心翼翼，在当时他的心里虽然对于离开原来的生活环境感到激动，其实他也有一丝的害怕。这所高中是全封闭学校一个月才放一次假，他对于自己一个人生活还是比较害怕的。初中的事情之后赢孝臻好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思维状态，他有的时候开始害怕和别人交流、害怕别人不给自己面子。午饭过后赢孝臻和父母回到了学校，稍微坐了一下后就回家了。这下就真的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午睡刚刚结束，校园广播里就想起了通知：所有的空飞生所有的空飞生；穿戴夏季迷彩服穿戴夏季迷彩服；到操场中央集合到操场中央集合。那个时候的学生还不敢像现在的小孩比较反叛，一听这个广播一宿舍的小伙子们都吓疯了，一个个就跟学过武术的一样全蹦起来。一阵叮了咣啷的声音过后衣服起码是都穿上了，然后一起往操场上跑去。夏日的操场被日头一晒空气的波纹用肉眼都能看见，跟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冲击着这些小伙子们裸露在太阳下的皮肤，刚跑到操场中间全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操场中间站了三个人，中间的一个年纪约60上下（后来得知实际年龄是73岁）已经有了明显的秃顶剩余的头发也已经全都是白色的了，不过身体倒是站的笔直和背后的旗杆自成一条线。站在他左边的年纪约40左右，个头比白发老者稍高不过身材较为肥硕、略微谢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下巴微扬能看的出来的官派。站在白发老者右边的是一个头发浓密也就三十五六的人，胸前挂了一个哨子，双脚成稍息状站立，双手被握不受力的腿微微抖动。这三个人分别是王雄飞、张志、李建军。最后中间的王雄飞发表了带有专属军队气质的讲话，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军魂的。现在回想起来有些许的搞笑，下面一群只有十四岁十五岁的小孩们，这些人又如何能听的懂军魂是何物呢。他们只知道自己之前学习不好，只能通过空飞生这个特殊的方式进入重点高中，然后再好好学习以达到考入好的大学的目的。当时赢孝臻只感觉：耽误事、好晒、好热、好想喝可乐啊”。宣讲结束另外两个人又介绍了一下自己，张志是空飞生副总教官、李建军是训导主任。

解散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准备上他们在高中的第一堂了。所有的空飞生在训练时才集中到一起，当日常学习文化课时再插到各个班级里。赢孝臻所在的班级是高一七班，当然只是普通班了，班级里一共有学生56个人，百分之四十左右的是本地人，班级里空飞生有11个。初秋的下午还是比较凉快的到了深夜都有点冷了，那个时候还没现在全球空气变暖这么严重，再加上周围不是坟地就是菜地。第一天的教室里大家本来就不认识，只能听见风吹进教室后翻动书本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让人的思绪跟着书本的翻动来回的跳跃。终于等到了班主任姬蓉的到来，不过我们的姬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是第一次当班主任老师，当进来面对我们这一些比她小七八岁的小孩时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一丝害怕。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后，校园广播就开始播放校训、新生入学后的注意事项和校长讲话，一直到晚饭前才结束。学校里一共有四个食堂有一个食堂甚至是上下三层，比当时一些大学的食堂都要豪华了。吃饭时班里就分成一个个的小团体，比如一个宿舍的啦、初中就认识的啦，各个小圈子操着自己特有的老家话说着以前的事情和对高中生活的憧憬。晚饭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晚饭结束就是晚自习的时间。

晚自习一直持续到十点结束，由于今天是第一个开学，晚自习的内容就变成了同学上台的自我介绍和班干部的选举。一个个的学生基本都是满脸通红的上台，低头细语。毕竟这些还都是未经世事的小孩。也不知道这发明民主制度的人知不知道民主会用在选择这一群还不认识的班里选择班干部。选举的过程也很有意思，每一个人只有两种选择就是选或者不选，当然了选择了不选就不说了，有意思的是选择了要选举的人，他们不是自己确定要选什么而是由下面人提名。比如有一个人叫陈宇，下面的人说陈宇你竞选体育课代表吧，然后下面的人就投票，如果超过了半数以上，那就选举上了。赢孝臻不知为何他没有参与此次选举，虽然宿舍里的人更希望他去参选，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个能力去当一个班干部。晚上回到宿舍里每个人都很客气的互相帮忙打热水、收拾宿舍、打扫卫生，中国人的劣根性有一点就是假客气，在人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别人做错一些什么事情都不会着急，都会一笑而过。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给忘了里面主角说了一句话是：“人和人之间尤其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最害怕的就是争，一个争字能毁多少事也能成多少事”，当然了这不是现在嘛，一个宿舍的人还能在一起好好的相处。

学校要求晚上十点半熄灯，对于刚进入寄寄宿制学校的学生来说，他们非常听话的按时躺到了床上。卧谈对于寄宿类的学校来说是最常见也是最有意思的事情，男生宿舍聊女生、女生宿舍聊男生，第一天的晚上这帮大老爷们连女生名字还没记清楚呢当然只能互相聊聊从哪来的、互相问问中考考了多少分之类的。当然了这一个宿舍的都是空飞生。第一天晚上赢孝臻失眠了好久，他总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来了这，为什么我要逃避，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这是赢孝臻第一次思考这种问题，这种人生的问题，不过关于这类问题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