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女鬼》——邪觉

第一章 当天才遇见女鬼

关莫开是一位金牌游戏代练，替他人完成游戏任务的职业，甚至可帮人获得游戏比赛的冠军，只要钱够多。

今夜，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从32英寸液晶显示屏前挪开。

游戏账号已经十九局连胜。

肤黄的手掌在颤抖，伸下懒腰，窗外漆黑。望向身后的三米米杏色软床，站起又坐下，又拍了拍脸，搓了搓眼，视线重回32英寸液晶显示屏上。

“再赢一局，完成任务，睡觉。”

【读取】结束。

点击【随机匹配】。

显示匹配的敌人——世界第五的狡蛇战队。

“我，运气真好。”

关莫开是【随机队友】，狡蛇战队是【固定队友】。开局遭到狡蛇战队五杀，并不断用各种SB，NM文字羞辱。

“虐菜鸟，找快感？我不能输。”

有线鼠标、塑料键盘，十指连续敲击。

获得到指挥权后。

关莫开调整部署，上中下三路、草丛、树林、河道，针对敌人的弱点偷袭，截杀。

“团队击杀人数”开始反超。

狡蛇战队被迫在基地防守反击。可在队友将要为胜利欢呼时——

狡蛇战队瞬间满级。

“外挂？心崩了？让你们见见鬼！”

十指敲打塑料键盘，像是抖动的蜘蛛腿，仿佛控制着蜘蛛在游戏中捕食猎物。他布置的网，让狡蛇战队无法前行；他伸出的螯肢，让狡蛇战队分化；他张开的口，吞噬狡蛇战队生命。

直到胜利。

他刚退出游戏。

狡蛇战队在公共频道叫骂，骂关莫开作弊，并拉拢一群粉丝助威，要求道歉、删号、删录像。

“遇到我，你们运气真好。”鼠标点击【举报】。不一会，关莫开张开双臂，脸上在微笑，“举报成功，多挣五千块，收入两万五。”

客户任务：完成。

报酬到账。

与报酬同时到账的，还有一封电子邮件，来自世界冠军的战队——

怪物是强大的。作为职业战队，脑力灵活、布局意识、团队合作等都要求为顶级，在普通玩家眼中就是一群怪物；魔鬼是恐怖的。您战胜了开挂的职业战队，就是怪物心中的魔鬼。金牌代练，游戏大师，请你当我们主教练，薪酬您定。

“凡人的智慧，可惜你们不了解我。”

关闭游戏，打开爱心银行的捐赠网页，一行数字——

12`025`000元。

“钱再多，能力再高，也治不好我，睡觉。”

站到全身镜前。满地废纸、吃剩的泡面碗、模特杂志……

哧~

一缕白烟，水开了。

看下手表，是深夜的一点。吃了一碗泡面，喝了一杯咖啡。蜷缩在三米大床上，拿起模特杂志。

“今晚谁陪我？OL系、甜美系还是辣妹系？好想找个爱人一起生活……”继续欣赏模特图片，热血翻滚，鼻血滴落，“又上火？还是算了，这身体就不糟蹋姑娘了。”

白纸巾塞住，吃下黄莲片，鲜血将白纸染红。鼻血继续流，用被子擦，用凉水冲，用冰块敷，血继续流。最后白色浴缸染成腥红血盆。

“不甘呐。哈哈。”

关莫开释怀的大笑，身体无力瘫软。

曾被诊断为无法医治的绝症，医学名他忘了，只记得身体血管脆如玻璃，稍微激动就会破裂。从此以后不光是身体，就连内心都得了绝症，一个名为孤独的绝症。

……

睁眼，屋顶中央的白炽灯泡闪个不停。

“哪里？”

关莫开看向四周，宽敞高大的房间，空气阴冷潮湿，传来恶臭。从铁床爬起来，通往外界的铁门打不开，只能追寻恶臭味来到墙边一排排的铁皮立柜前。铁皮立柜由百个正方格子组成，每个正方格子有棺材尾的大小，恶臭渐浓。柜门一层白霜，散发寒气。

用力拉开，恶臭扑面。

尸体！

铁床？尸床！

铁柜？尸柜！

恶臭？尸臭！

关莫开小腿抽筋跌倒，恶心到阵阵干呕，连忙把头扭向四周。

“停尸房！我还活着？”

“是的。”女声。

关莫开的脊梁寒毛炸起，再次看向四周，没看到任何人，“谁？谁在说话？出来！”

“我担心吓到你。”

“人死为鬼，你是鬼！”关莫开揉着小腿。

“你不怕鬼？我不相信。”

“我相信我自己。”关莫开强忍小腿抽筋，从水泥地站起，“听声音，你是女的。第一，我死过一回，还怕什么鬼？第二，你在试图沟通，说明有善意。出来吧。”

“如果不怕，你就抬头看。”

关莫开抬头。白色天花板镶嵌着一张人脸，一张碎裂成三大块的人脸，血痕分割着额头、脸颊、嘴巴。女性的脸，能模糊看出曾是少女。现在是女鬼。关莫开依旧站着。

“你真不害怕我？”

“第三，单身三十年，母猪赛貂蝉。”

鬼脸眼睛瞪大，眨眼消失不见。关莫开几次呼喊再没出现，仿佛是幻觉，于是坐下揉着抽筋的小腿，满脸的苦笑。

“我开玩笑的，跟我玩过的恐怖游戏相比，你算俊俏的。”边揉边说，“冷冻尸柜卡片写着外语，冷冻尸柜里躺着白人，能说说原因吗？”

“单身三十年，你真开玩笑？”天花板白色灯泡后面，女鬼探出头来，“那是意大利语，因为这里是西欧。”

关莫开手停下，“你也开玩笑？你是华人，说的是汉语。”

“我真没开玩笑，我是留学生。”女鬼偷偷望着关莫开，偷笑着，“你真在开玩笑，哈哈！还单身三十年？看你外貌顶多跟我一样，二十岁左右。”

“二十岁？”

关莫开脸色一变，连忙找寻可以反光的物体。最终他站在尸柜门前，望着反射回来的脸，少了一份宅男的颓废，多了一份学生的清秀。

年轻了？

关莫开全身一抖，头脑发昏，倚靠着发霉的水泥墙，摇晃摔倒。

小腿皮肤下的筋就像电鳗在游走，搅动的同时释放电流，疼痛酸麻相互交替，刺激到呕吐、头皮发麻。胃里没食物，胃液吐出。关莫开全身虚汗淋漓，双手抱紧膝盖，在潮湿的水泥地上蜷缩。

突然。

头脑如酷夏泉水般清凉。

他叫关莫开，他也叫关莫开。

拥有同一张面孔，却不是同一个人。

一份完整的游戏代练的记忆，一份残缺的留学生记忆，两种不同的人生。关莫开的灵魂，留学生的身体，相互融合。而在留学生残留的记忆中，除姓名、语言外，唯一清晰的只剩一个白人少女。

“谢谢。”关莫开自言自语。同时食指尖在潮湿水泥地上，画出少女的面部轮廓。望着轮廓，嘴角翘起，又在轮廓旁画下一颗爱心。

这时女鬼从天花板飘下，落到关莫开面前。

“需要止痛药吗？”

“不，只是抽筋，你？”关莫开抬起了头。一米六左右的匀称身材，小西装短裙皮鞋，欧洲的校服套装，全是幽灵白。往上看去，齐肩黑发遮住了鬼脸，隐藏了它的恐怖，“同胞，我怎么离开？”

“同胞……”女鬼等了一下，语气低落了，“我给你开门，坐电梯到一层，就可以离开医院。”

关莫开闭目，说道：“你要帮忙？”

“不。”

“你有遗愿。”

“算了。”

“跟这家医院有关。”

“额？你知道？”女鬼黑发下隐藏的眼睛泛着红光，就像隐藏在地洞中白兔的红眼，盯着远方美味的青草。左躲右闪，最后吐出三个字，“太危险。”

“你遗体的事情交给我，同胞。”关莫开揉着小腿。

“你？！！！”

邪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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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鬼遗愿与等级

关莫开所在的停尸房。

位于西欧，意大利国首都罗马的一所圣林医院的地下，但位于名叫蓝星的星球上。关莫开听完女鬼描述，脑中形成了世界轮廓。这里跟地球高度相似，却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就是穿越。

穿越到这个世界同名同貌的人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遗体的？”

“说完，我就告诉你。”

“还说什么？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女鬼急道。

“我叫关莫开。”

“啊？对不起，我叫张雪絮。”

关莫开微微点头，望向墙边两米高的铁皮尸柜，摇晃起身。用黑色T恤的长袖子擦干额头汗水，扶着墙边走向一排排冷冻尸柜。近百个尸柜格子中，找到标有张雪絮名字的柜门。

“我要证明，我能帮你。”

“别，不用你帮！”张雪絮伸手阻拦。

关莫开穿过幽灵手臂，打开了张雪絮的尸柜门。里面是冷冻到发白的女尸，尸体上粘着校服黑色碎布片。整个尸体由四大块无数碎块拼接，勉强能看到生前的肤白凤眼巧鼻梁。

生前美女无疑。

关莫开脸色铁青，盯着张雪絮尸体不语。

“我好傻，为什么告诉你姓名？”张雪絮嘟囔着，“没吓到你吧？”

“你在回避，你在自责。”

“我没回避。”张雪絮停顿片刻，黑色齐肩发下，隐约能看到碎脸在苦笑，“你帮不了我，我是全责。”

“四肢躯干分离，惨状如五马分尸，你说你全责？”

“我没看到车……”

“身体惨状，推断是车速120迈往上的中大型车辆。从痕迹看，肇事车直接碾压，没有刹车。你说你全责？”

“法院的判决，他们做过调研。”

关莫开将张雪絮冷冻的尸体拉出，观察着手指脚趾、发梢以及尸块的缝隙，“泥土与血渍清理异常干净，偏偏身上还有校服碎片，说明圣林医院刻意伪装。你说你全责？”

“别说了！你有法院、医院专业？就是普通事故，物证人证都有，是我没看到车！你不走，我走！”张雪絮幽灵身体向墙飘去，直至消失。

停尸房寂静无声。

白色寒气在关莫开周身环绕。

关莫开盯着发白的尸体，伸手拿起一块胳膊，非常沉，“对不住了，要将遗体带出去，时间很长。”

张雪絮飞回，惊问：“什么！你能带？”

“回到最初问题，为什么我会知道遗体？”关莫开将尸体放回，把尸柜铁门关闭，擦净铁门的白霜。坐在地上，揉着小腿。

“你在医院，必定跟医院有联系，不是医院死亡，就是被医院害死。无论什么结果，遗体都肯定在医院。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咱们华夏民族传统。所以你的问题，如何将遗体带回祖国。”

张雪絮哦的一声点点头，语气哽咽，“不用你管，我父母在。”

“自欺自人，否则你不会再出现。你的善良，是不想给我添麻烦。但作为同胞，只有我能帮你，也有能力帮你把遗体弄出去。”

安静……

张雪絮齐肩的黑发颤抖。

颤抖越来愈大，不知过去多久，张雪絮蹲下，抱头哭了。

“我不想麻烦任何人，但我真不知怎么办……”

她黑发下流出两行血泪，滴在地上化成红十字，仿佛圣林医院的红十字，仿佛急救车的红十字。

关莫开听着陈述，想象当时画面。

张雪絮是一名留学生，她每周都去圣林医院义务劳动。七天前她准备离开医院，可在经过医院大门时……

急救车疾驰。

轰！

醒来后，女儿看到了父母，双手却摸不到他们。

“爸妈，头发白了？”

“女儿，爸带你回家。”

父母再也看不到女儿的泪水，因为她躺在冰冷的尸床上，死亡成为女鬼。当地法院判处她全责，要赔偿路面清理费、急救费、车辆损失费等，否则圣林医院将拥有她身体的所有权，可用作研究。

血泪流下，鬼指散发黑气。

“现在我能帮你？同胞？”

张雪絮擦干两行血泪，用力点头数次，“你是侦探还是神仙？”

“我是金牌游戏代练，曾帮人获得过找茬游戏、侦探游戏的全国冠军，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双眼……”

关莫开揉着小腿，手掌青筋外露，额头渗出冷汗，腿在抽筋。不再理会张雪絮，关于“游戏代练”的各种问题。

喘息声，咬牙声，待抽筋渐渐缓解后，“你要拿回遗体，就要听我指挥。交给你几个任务，目的是让医院关门，我偷偷将遗体运出。”

张雪絮用力点头，自由的在空中左右乱飞。

可是……

一段时间后，还在停尸房。

关莫开上下打量着低头的张雪絮。停尸房寒气激增，潮湿的水泥地结冰，天花板中央的白炽灯滋滋的要爆炸。

“我让你烧医院，但火呢？”

“火灭了，在水房放的火。”张雪絮低着头，指着旁边500ML的玻璃杯，“热水，你喝。”

“我让你吓病人，你去哪了？”

“有个病人忘记吃药，我给他拿药了。”张雪絮低着头，张开的手心里，几片白色药片，“止痛药，给你。”

“我让你给医院断的电？”

“断电了，没人的房间都断电的。”张雪絮低着头，指着水杯旁边的食物，“三层牛肉汉堡，你吃。”

关莫开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谢谢。”

“对不起，我搞砸了。”张雪絮头更低了。

“不要难过。”关莫开露出笑容，吃起三层牛肉汉堡，喝着玻璃杯的热水，“这都为测试你的心性。你还有什么能力？”

张雪絮抬头愣愣的望着关莫开，破碎的鬼嘴，“你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转过身。

幽灵身体渐渐消失，“隐身”。

幽灵身体穿过水泥墙，“穿墙”。

幽灵身体飘在空中，“飞行”。

停尸房上锁的铁门咔嚓一声被打开，“最后控物”。

张雪絮所有能力，同时也是鬼的基本能力。关莫开对张雪絮大致了解，形成并建立了鬼的等级体系。

他相信，在这个世界既然有鬼，那注定会有更强的鬼，更恐怖的鬼。张雪絮这种刚死亡不久的鬼，偏向于善良性格，关莫开直接将她划分到“等级0”。

“先是测试我？现在看我能力，你要做什么？”张雪絮声音低沉。

“帮你做准备。”

“没耍我？我只求你快点偷走我遗体。”

“我一个人力量，不够。”关莫开从水泥地上站起，“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带我去院长室。”

“无辜？你只是在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