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白起走过杀神岁月》——多年的鱼
第一章 赐死人屠的酒杯
昏暗的教学楼,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男子收拾着一大堆资料。又被拒绝了,果然学历史的不好找工作,即使博士文凭都拿到了手。魏峰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在街道上,工作难找,北京房租却越来越贵,再这样下去别提居住,吃饭都成问题了。
在许多人眼里,魏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然而却并不是这样,他自小才思敏捷,头脑灵活。生在高官家庭,耳濡目染,无论是思想还是才智都远胜同龄人。然而一切在高二那年变了,父亲竟因为贪污入狱。母亲因父亲的事日渐消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临近魏峰高考时去世了。
魏峰深受打击,渐渐地变得沉默。高考完更是选择了冷门的历史系,这些年不断地沉浸在历史中,想让自己忘却痛苦。读史使人明智,开拓心胸。而魏峰只想借历史的长河冲淡自己内心的痛苦。
他不断地看史书,不断地麻木自己。现在,博士毕业两年了。因为父亲的原因,政府和高校都不愿录用自己,而所选专业在私企也无用武之地。谈了七年的女友终于是离开了,那个温柔的女孩,自己都不忍心再消受她的爱。再也不用看书来麻木自己了,因为现实的窘迫已经让他疲于奔命了。
回到家中,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灌着自己白酒。“叮铃铃……”电话响个不停,魏峰接起电话,一个破锣嗓子从中传来。
“喂,峰子,干嘛呢。”是自己大学时的死党褚庞,一个保守估计二百多斤的家伙,土豪一个,外号“猪胖儿”。
“人体麻醉呢。”
“行啦,别麻了,出来哥们请你喝酒。我可是专门到北京来找你了。”
“你在北京?”魏峰有些意外,大学毕业后褚庞回陕西接手了家里的生意,虽多有联系,但还是很少见面的。这次居然会来北京找自己,不知道这胖子又有什么事。
在大学时,俩人联手干了不少那时看起来缺德现在想起来好笑的事。多半是魏峰出主意,猪胖儿下手。一个有谋略,一个有实力,简直是两个煞星。毕业后胖子不止一次让魏峰一起做事,但魏峰心中始终有一处迈不过的坎,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现在回想起来大学,是自己偶尔能从阴影中探出头仰望天空的时光。
打车来到约好的地方,路上堵得不得了,比约好的时间足足晚了近一个小时。王府半岛酒店,北京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服务员将魏峰引至一处VIP包厢门口,推门进去,偌大的包厢只有三个人。褚庞和一个老者,还有一个面色发白的年轻人。
“哎呦,我的魏大博士,您可是来了。”褚庞像一座肉山一样朝魏峰抱来,两人一个熊抱。魏峰调侃道,“你是又胖了”。
“哈哈,整天应酬,这不没时间减肥嘛。来,给你介绍下这两位。”褚庞拉着魏峰走到桌边,“这位老先生,乃是我们陕西鼎鼎大名的马五爷,过目的老物件数不胜数。这位小兄弟呢,是我一位朋友介绍的,这次带了个好东西卖给我,哥们儿也不太懂,想让你帮忙掌掌眼。”
褚庞知道魏峰博览古书,不仅对历史了解,就连考古方面也有独到的眼光。古董一行,除了对物件本身有所了解外,如果能结合到史实,那无论是价值与真实度都会得到一个显著提高。
魏峰看着眼前这个放在木盒子中的酒杯,青铜物件,如果是真的,很有可能是秦汉时期的。上面还有被岁月腐蚀过的痕迹,但也有可能是被酸,毕竟现在作假很多。拿在手中,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而上,让魏峰一个机灵,险将青铜酒杯摔在地上。
魏峰一惊,这不像是材质所带有的寒气,简直比刚出土的宝剑还要寒气逼人。仔细地打量着上面的花纹,居然是战国时期秦国王室所能用的。这意味着,很有可能是王墓里出土的。
“胖儿,这是从哪弄来的。”褚庞看了眼那个年轻人,说道:“这是从小王的爷爷在咸阳城外挖到的。”能坐在这里的,肯定不是外人,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褚庞也没避讳。
“咸阳城外?”魏峰细细的思索着,咸阳乃古时秦朝帝都。这青铜酒杯又刻着战国时期秦王室的花纹,可是咸阳城外又有哪个大人物的墓葬呢?总不可能是秦始皇的吧,别说秦皇陵现在都没挖开,就算挖开里面的花纹也不该是这样的。
“你再说详细点,咸阳城外那么大地方,北京还在咸阳城外呢。”
这次胖子没说话,开口的是那个年轻人,“渭河北岸,任家咀附近。”
说到这里,魏峰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人。任家咀附近没有什么王墓,若论墓葬肯定是王室成员陪葬品多,在古代任你功勋卓著,墓葬也是有严格限制的。但是那里却有一个千古名将的墓,白起墓。魏峰很喜欢白起这个人物,所以了解的比较详细。
白起墓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出土了,里面有佩剑、兵器等文物数件。若以陪葬品类型来看,都是白起生前行军所用之物,怎么会有一只酒杯呢,显得那么突兀。
魏峰看着这只青铜酒杯,脑中灵光一闪。喃喃自语:“难道这是……”
“喂,我的大博士,难道是什么,你有没有看出来呀。”褚庞在一边看着思索的魏峰说到。
魏峰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任家咀附近有一处墓。若论墓室规格算不得大墓,但是它的主人却名震千古,位列战国四大名将之首。”
旁边坐着的马五爷开口说道:“为秦朝统一大业奠定不世功勋的武安君,白起?”
“正是。”魏峰肯定的说道,“若是我没看走眼,此物品相材质具为真品,又真如这位小兄弟所说的在那附近出土,就一定是白起墓中所葬。白起墓中出土文物仅有数件兵器和佩剑,而这只酒杯在墓中既突兀又最合理。”
说到这里,褚庞插嘴问道:“怎么会合理呢,你这么说我怎么都觉得这只杯子是假的。”
魏峰解释说,“这只杯子是战国时期秦王室御用杯子,与白起年代相符合,而正是秦王室赐的这只杯子给白起。”
胖子瞪大眼睛,“也太小气了吧,白起那么大功劳,就赐一杯子?”
“不是赏赐,史书记载,武安君自刎而死,但还有一说,是饮毒酒而亡。这只杯子,极有可能是秦昭王赐死白起的那只酒杯。“
“我滴个乖乖,绝世名将就死在这一杯酒。”褚庞拿着这只酒杯,反复地看着。
东西看完了,马五爷与小王各自回酒店休息。褚庞硬拉着魏峰喝酒,两人在包厢里开着一瓶又一瓶酒,渐渐地喝多了。聊起多年来的生活,魏峰心中也是多有苦闷。
这胖子拿出那只酒杯,舌头都开始打结了说:“这世界,还是我兄弟眼光好,哈哈,咋就让我捡着宝贝了。”
“你小心点,别跌了这物件。”魏峰此时也是喝多了,平时酒量不错,奈何今日故友重逢喝高了。
“没事,一件杯子嘛,我拿它敬兄弟一杯。”胖子此时晕晕乎乎,拿出茅台在青铜酒杯倒满一杯酒敬给魏峰。酒醉之人,毫不避讳这是在墓里埋了几千年的东西,魏峰接过一饮而尽。
酒入喉中,没有热气一说。相反,一股寒气直涌而上。魏峰一下惊醒,暗道:“不会吧,这只杯子两千多年了还带毒?敌敌畏也没你这么凶啊。”
酒意消散,然而魏峰此时并不好受,脑袋变得沉重起来,酒杯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似有无尽的兵戈交击声音,一幅幅画面浮现脑海,无数的人死在刀剑下,嘶吼声,马蹄声,悲叹声。魏峰手握酒杯,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魏峰醒了过来,他拍了拍还有些昏沉的头。
“大人,您醒了。”一声少女的问候传来。魏峰有些发懵,“大人?是叫我么?”当他看清周围后,更懵。这一屋子好像拍古装片的布置是怎么个情况。
第二章 我是魏冉,权臣魏冉
魏峰醒来,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看自己一身打扮,再看看站在旁边的侍女,嘴里嘟囔着:“死胖子搞什么鬼,这又是哪个不良会所。玩角色扮演吗?”侍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端着一个盆子,始终恭敬地低着头。
“喂,胖子,死哪去了。”魏峰下床,一看脚下的鞋,随口一句,“有没有搞错,连鞋都这么仿古。”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都快散架了,自己这是喝了多少酒。指着侍女端着的盆子,问道:“洗脸的吗?”侍女一愣,回答道:“是的,大人。”
“一口一个大人,还挺专业的。你把盆放桌子上吧,要不我怎么洗。”
侍女听了,将盆放在墙边的桌子上。魏峰走过去,刚要低头洗脸,瞥见旁边的铜镜。
“镜子里这是谁?什么情况?”魏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镜子中这男子的脸,这发型。他以为在做梦,连忙用水抹了一把脸,温热的水感觉是那么真切,魏峰使劲地拍了拍脸。再照镜子,镜子中依旧是那留着长发的男子。魏峰懵了,抓过侍女的手,大声吼道:“我是谁?这是哪?”
侍女吓坏了,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声音颤抖地说道:“您是魏大人,这里是您的府邸。”
“魏大人?哪个魏大人?”
“您是魏冉,魏大人。”侍女都快哭了出来,此时的魏峰头发披散,状若疯癫。
魏峰连忙跑出卧室,宅院宽阔,全是古代风格。他兜兜转转才来到大门口,院子大的吓人,而府门外更是吓人。没有高楼林立,没有车水马龙。只有穿着古代服饰的路人和偶尔经过的几队甲士。甲士衣甲厚重,手上握着的长矛泛着寒光。
作为一个对历史和古物极有研究的人,魏峰此时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不是仿的。他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回到了古代。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大门口,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一件外衣披到魏峰身上,他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古装,相貌极美的女子。女子眉目精致,长发挽了一个高贵的样式盘在头顶。
“你是谁?”魏峰看着女子,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用那该死杯子喝了酒,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我是亦煕呀,夫君。”女子有些担心地看着魏峰,玉手轻轻地抚着他的额头。
“亦熙,我的夫人。”魏峰喃喃自语,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穿越了,除了老天,谁还有这本事跟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
魏峰蹒跚地回到卧室中,坐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自己”。亦熙跟在旁边,她有些担心自己夫君。想去叫大夫,被魏峰阻止了。许久后,魏峰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既来之则安之吧,也许摆脱原来那困苦的人生也挺好。但是他现在要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究竟回到了哪个历史朝代。魏峰看着眼前的亦熙,能有这么漂亮的夫人也不错。他叫亦熙坐下,两人相对而坐,魏峰要问些事情。
“夫人,我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了,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好么?”既然接受了穿越的这个事实,他就要接受自己现在身份的一切。
“嗯,夫君你问吧。”亦熙觉得夫君怪怪的,但还是顺从着他的意思。
“这是哪一国,国君是谁。”
“这里是秦国,国君是……”亦熙有些犹豫,她不敢直呼国君名讳。
“秦国?这里是秦国?国君是嬴政吗?”魏峰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居然回到了秦国。
“嬴政?我没有听说王室里有叫嬴政的。”亦熙有些疑惑,犹豫了片刻,她说:“国君是嬴荡。”说出国君名讳让亦熙有些害怕,但是为了夫君,她还是壮着胆子说出来。
“嬴荡,让我想想。”魏峰熟读历史,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他一拍脑门,惊讶道:“秦武王嬴荡。”
话音刚落,魏峰察觉到不对了。如果在位国君是嬴荡,那秦武王这谥号可是犯了大忌。谥号死后追封的,国君还在位,自己这样说出来不啻于谋逆之罪。魏峰低头沉思,既然在位的是嬴荡,也就是说现在处于战国时期,大约公元前三百年左右。
“等等,”刚才侍女说自己叫魏冉,魏峰快速地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猛一抬头,他想到了,眼里放光简直就像饿了七天七夜的狼。魏冉,穰侯,战国时期秦国重臣,四任秦相,权力在秦昭王时期到达顶峰。
魏峰忍不住叫出声来,“我是大秦丞相!”亦熙瞪大了秀气的眼眸,小嘴张的溜圆,随后说道:“夫君,你是太尉啊。”
“额,现在还不是丞相吗?”魏峰有些尴尬,秦武王二年设置丞相一职,原来魏冉在这时还不是丞相啊,随后又问道:“那现在丞相是谁?”
亦熙回答说:“自陛下继位,第二年设丞相一职,左丞相甘茂,右丞相樗里疾。”
“原来是这样啊,这跟史书描述的倒是一样。”魏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夫君,什么史书?”
”没什么,没什么。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静静。“
亦熙走后,魏峰思索着,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魏冉。魏冉的权力不可谓不大,作为秦昭王舅舅,扶持秦昭王继位,在秦昭王时期,权力大到简直可以用只手遮天来形容。魏峰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梳理自己身处的背景,大到文武百官,小到亲戚朋友,他渐渐地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翌日清晨,准备上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束高冠,身穿华丽官服,魏峰渐渐地坚定了下来。他从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不过原本生活的困苦让他渐渐隐藏起来。出生在高官家庭,自小聪敏,谁会甘心碌碌一生。既然老天让我成为魏冉,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魏冉。我要紧紧握住手中的一切,我要天下任由我纵横,我要叱咤风云。
乘坐马车来到朝堂,不得不说,古人的皇宫的确气派。魏冉虽然早有过想象,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免不了一番震撼。边走边暗暗地看着周围,如今他可是太尉,位列三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一路上不少官员向他行礼,他则是仔细问候。文武百官都很奇怪,今天的魏大人这么亲和。魏冉是有苦自知,文武百官他只知其名不知其人,见到谁他都要问候一遍,算是重新认识了。
“魏大人。”身后传来一声招呼,魏冉转身看去,一名身体肥胖如肉山的官员小跑而来。
“嗯?死胖子?”眼前这人不正是褚庞嘛。
那官员听了魏冉的称呼,面露难色。“魏大人,前日是下官不对,让您喝了那么多酒,你可千万别怪罪啊。”
原来不是褚庞,这是少府庞元,位列九卿。前日宴请自己喝酒,没成想把原来的魏冉喝没了。不过还真是巧了,和褚庞那么像,同样是喝酒,不知道原来的魏冉去哪里了。
“算啦,没什么怪罪的,一会退朝去我府上,有些事情跟你谈谈。”说完魏冉没有理会庞元为难的表情,径直向朝堂走去。他虽然认识了百官,但其中派系之分,利害权衡并不清楚。身处朝堂,这样不明所以可是很危险的。据观察这胖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起码不是对立的,他打算让庞元给自己理顺下朝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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