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霖浣空》——闲来写写
第一章 亘古传说
云涯仗剑观天下,一剑寒光照九州。
江湖,憧憬了多少梦想,却又辜负了多少年少……
话说,在那天外之天,白云深处。琼林玉树旁,瑶草奇峰上,有一处清泉,澄澈而甘甜。泉水汨汨,从石股间滑落,沿着山林沟渠,汇集着沿途水源蜿蜒流向远方……
这一溜清泉渐流渐远,从沟渠变成了小溪,从小溪汇成了小河,又从小河聚成了小湖。
那小湖,水光碧绿,游鱼成群,两岸青山相映,美丽成画。
然而,时光荏苒,物换星移,如今这湖中的水,看似清澈依旧,但喝起来却没有了原来的甘甜,有的只是苦涩以及淡淡的膻腥味。
遥水村,就是以这小湖为中心而形成的一个小村庄。
溪头古树下,一个头发稀松的老翁,正斜靠着古树,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小孩子玩耍。
这时,一群玩累的小孩子突然都围向那老人,纠缠道:“徐爷爷,你再给我们讲讲江湖中,那些传说中的故事好不好?”
原来,这老人叫徐清风,早年也曾去闯荡江湖,虽然没闯出赫赫声名,但却知道许多江湖轶闻,是以村中的小孩都喜欢缠着他,让他讲故事。
阳春三月,清风徐徐,拂过堤柳,扬起了那老人几根疏落的白发。
徐清风放下旱烟,精神一振,抬起他那混浊的双眼,腻爱地看了看这些小娃子,然后咧着仅剩三颗黄齿的阔嘴,沙哑着声音,道:“好!今天爷爷就给你们讲一个江湖中流传最广的故事。”
相传,自盘古开天地,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之后,世间又出现了一位名为罗影的异人。
此人出生于罗家,诞生之时,天降异象,仙禽瑞兽萦绕,祥云瑞霭纷呈,大道之音不绝于耳,并且张口能言,落地能走。下地后,朝天参拜,顾影自名。
这罗影出生不久,其父便已早逝。失去了父亲的依靠,孤儿寡母便只能艰难度日。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生活也就显得更加窘迫,因而罗影失去了入学的机会。
但奇怪的是,罗影幼时便能明文识字,格物自知;渐长后更可推演天地,体悟妙法。
及至而冠之年,罗影已是胸怀大略,神通莫测,只是不显露于人前。
拥有神通伟略的罗影,忽然有所感应,此生降世,乃是受命上天,担负推翻暴政,福泽天下之任。
于是便有心出外闯荡,招贤聚能,开疆建城,创功立业的想法。
一日,罗影便对母言说,自己乃上天大罗金仙转世,天赐帝王之骨,身负鼎定乾坤之命。
罗母听后,误其为疯言,终是不信,是以罗影携母至城隍庙以验其真。
只见罗影至城隍庙内,朝城隍甫一跪拜,那城隍神像便仓皇显化真身,急忙还礼。
其母见后,顿时六神无主,慌忙向城隍朝拜,口道恕罪。
可是反观城隍却被罗母行径,唬吓得不轻,连忙将罗母扶起,连道不敢。此后,罗母始信儿子所言非虚。
数日过后,罗影向母辞行。罗母知儿承命而生,是以勉厉其行,成就事业,嘱勿挂念。
罗影泣别母亲,自封罗影道人,手舞竹须,驱策灵石,寻觅宝地,建都立城,以图霸业。
然在罗影道人去后,罗母却突然发起疯来,逢人便言:“我儿乃天赐帝命,将来必是九五之尊。待到那日,必让,房前池塘蓄人血,屋后柳枝挂人头,皑皑白骨堆满地,天下无人敢怨尤。”
当时村中人,闻者皆惊,避之若蝎。一时间,流言广布,且越传越虚,闹得人心惶惶。
有专司人间事的仙神,将这些言语禀报天帝。天帝听后,勃然大怒,立时召集众仙,擒拿罗影。
林间路上,罗影道人手执竹须,驱灵牧石,一边觅寻宝地,一边替沿途居民除疾治病,浑然没察觉到自己已成天地罪人。
苍穹中,征云滚滚,从天边直向罗影道人行进方向涌来。
罗影道人见空中,愁云惨淡,忽然心生警兆,略一运算,已明原委。
天兵迅疾,很快就将罗影围住。罗影跪接天帝神谕,伏首至天帝跟前争辩。奈何流言蜚语要人命,终究无法辩白冤屈。最终被废去法力,剔去帝骨,易之犬骨,使其沦为半人半狗之物,苟且于人间,怅悔过错。
重新被打入人间的罗影道人,虽然自惭形秽其人狗之躯,无颜相见于母亲,但终究难抵儒慕之情,跋山涉水回到家中拜见母亲。
然而回到家中,却见母亲竟已溘然长逝。其尸躺于房中,腐臭难当,遍体生蛆。罗影道人悲恨交心,愤怒欲狂。
自从盘古破鸿蒙,天地分立,浊清分辨。仁善凶恶之气,互不相融。因此就有了至圣之地与至恶之地。
神州极南处,有一终年天光不到,万古阴浊之地。此处原是上古神魔混战之所,阴灵怨气万古不化,最终形成天地至阴至秽所在。
罗影道人早年修炼时,便感知到那处所在,但因修道日浅,不敢涉足。可是此时此刻,天地不公,心中悲愤难当,于是就想冒险身赴那处恶地。
仙道难容,便修妖道!
罗影道人安葬好母亲,跋山涉水,历经数载,终于寻到那处所在。
好在罗影道人道法虽失,但智慧不减,平生各种法门感悟皆明记于心。
于是罗影道人便于此中,以大智慧大毅力,集魔煞之气,聚百兽之体,苦修百年,终于练就无上妖法。
草木怨人,虫兽怨人,人亦怨人,怨念所聚,更增其怨,是以收伏群妖,号召群魔,自立妖王,改名孤渠,屠戮人寰。
而在那虚无缥缈间,云深不知处的所在,有一玄尘道人,功参造化,时常坐忘于天地之间。
那时,忽然闻得妖王孤渠作乱,心系万民,便毅然出世,招集人间修道之士,共抗妖王,约期一战。
那一日,人妖大战,一瞬即发。直杀得风云变色,天地无光。然而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因为那一战过后,所有参与过的修道者与妖灵魔就再也没在人间出现过。
但是在那之后,世上多了许多关于三福七仙十二小鬼以及天引石的传说。
众孩子听完这故事后,不禁气问道:“徐爷爷,那天帝在罗影道人帮助人间的时候,听信谣言将他迫害,然而在逼得他变成妖王孤渠,危害世人的时候又为什么不管了?”
徐清风和蔼地笑道:“那毕竟只是个传说,说不准那天帝就是人间的某个权势人物抑或是当时人间的统治者罢了,而且传说时常被夸大,并存在着诸多矛盾。”
众孩童听了,虽然不甚了解,但不禁为罗影道人被天帝逼成妖魔而感概,同时也对玄尘真人等人,为天下苍生殉道而敬畏。
旋即,众孩童便开始了,玄尘真人率正道人士大战妖王众妖邪的游戏。
徐清风看着众孩童戏耍,深吸了口旱烟,仰望着天空,意味深长地道:“如今的天空早已不复原来般清澈,而是充满了虚伪的尘垢与邪恶的混浊之气。”
“不知天上何时能降下仙霖,涤尽这空中尘垢,还世间一片清明……”
第二章 暗香疏影
月明疏影乱石冈,枯山荒冢觅孤魂。
夜色凄凉,空山寂寂,在这乱石荒冢的枯山里,一切都显得有些阴森。可是就在这阴森的枯山乱石坟前,却躺着一名身着青色衣服的少年。
荒山夜半,独卧在坟前的青衣少年,难道是谁家祖坟冒出青烟幻化出来的人儿,抑或是感受到荒冢寂寞而召唤来与之相伴的孤鬼?
夜更深,露更浓,这枯山林后忽然传一阵嘈杂之声。
声音渐近,那坟前的幢幢树影中,突然浮出许多人影。人影飞掠着,很快就在凄迷的月光下映现出来。
月光如水,慢条斯理地在来人脸上划过,凶狠、恚怒、恶毒、憎恨……,仿佛每个人都是恶鬼的化身。尤其是为首大汉脸上的一条伤疤,在粗声喘气下,不断蠕动,显得尤为可怖。然而当他看上前面的青衣人时,此刻他的这伤疤却有了笑意。
只见那大汉对那青衣少年狞笑道:“嘿嘿!谭云缺,现在跑不动了么?”
原来在那坟前的少年叫谭云缺,并非什么孤魂野鬼。仔细一看,只见他面色惨白,瘫倒在地,左手按着腹部,大口呼吸,似乎已无气力回答那大汉的话。
那大汉见状,似乎更为得意了,讥笑道:“你跑了大半夜,原来却是想替自己找一个坟墓啊!哈哈……哈……哈……”
笑声粗犷,上笑不接下笑,不断回荡在枯山荒谷间,让人更增寒意。
谭云缺望向那大汉,冷然作色道:“魏殃祖,你们这些人,坑蒙拐骗,无恶不做,将来必下十八层地狱。”
他刚说完这几句话,又开始大口呼吸起来,好似已用尽了所有力气。
这时自那魏殃祖的大汉后面又转一个头戴儒巾,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拍着魏殃祖的肩膀,说道:“殃祖兄,莫要生气。”
然后又看向谭云缺道:“云缺,我怜惜你是个人才,只要你以后能好好为花流帮效力,我们可以既往不究。”
这些人好像很懂得让人屈服的艺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对谭云缺威逼利诱起来。
谭云缺一听那人说话,惨白的脸上立刻因激动而变得有些潮红起来,厉声道:“潘誉弛,当初要不是你以修真为名,骗我入帮,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个叫潘誉弛的中年人道:“你不是已经学会了‘探花手’?”
“这手探囊取物,不留痕迹的武功,也算是上乘功夫,所以我并未骗你。”
谭云缺“冷哼”一声,道:“你们教我这‘探花手’,只不过是要我帮你们偷窃罢了,这种捂昧良知的手段不学也罢。”
潘誉弛见他无回转之心,不由喟然道:“你的‘探花手’在帮中已鲜有人及得上你,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必可角逐长老之位,可是你要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说时,这一群大汉已经逐渐向谭云缺围拢上去。
命运,已将谭云缺慢慢地引向死亡,但他似乎宁愿死,也不愿受到那帮人的侮辱。于是他抽出一柄匕首,向那些人厉声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传说被一个人在死前极度怨恨的人,在那人死后就会变成厉鬼向迫害他的人索命。
可是那些人对谭云缺的毒咒,却完全无动于衷,显然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干过不少。
月光清冷,照在这森寒的刀刃上,刀刃又在月光下,映出了谭云缺的模样,仿佛此刻的他就已经是这刀下亡魂。
在肃杀的深秋中,秋虫低鸣,似乎在为今夜的死者哀悼,又似再为这座荒冢寻觅到一个伴侣而欢呼。
每个人在死前总是会回忆起一些事,此时谭云缺便想到父母,想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就已心生情愫,但却被仙姑带走,至今仍在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孩。
倏然,月辉笼罩下的山林里,传来一声霹雳。
雷声隆隆,伴随着一阵疾风吹来。
风疾叶落,落叶凌风飞舞。
风从谭云缺身上拂过,漫天落叶也随风飘到谭云缺身上。而在那落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道黑影,此时也正好撞在谭云缺身上。
那黑影来势极快,谭云缺右半身被它一撞,登时栽倒在地。
谭云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旋即自身后的荒坟中,就传来一声巨响。无数石屑溅在他身上,直疼得他咬牙裂嘴。
显然,是那黑影撞进乱石荒坟中去了。
谭云缺忍着巨痛,极为狼狈地坐起。忽然他发现刚才要用来自杀的匕首,凭空消失了。
这难道是阎王爷知道谭云缺阳寿未尽,所以派了一个替死鬼,代他入了这催命的荒冢?
山雾涌起,寒风带着迷雾吹来,使得这朦胧的月夜变得更加诡异。
谭云缺被这山风一吹,也使他从惊愕中醒来。略一定神,忽见月迷荒山,雾隐枯林中,有个白衣翩跹的少女掩映其间。
那少女面容清丽,雾髻风鬟,其人好似云雾堆砌而成,如梦如幻。此情此景就仿佛是那屹立于白云飘渺,亘古不化雪峰上的仙子一般。此时,看得谭云缺也不由有些痴了。
突然,听那魏殃祖惊呼,道:“‘世外仙姝’梅殊雪,她怎会来到此间?”
魏殃祖的声音中,带着畏惧之意,好像从前在她手头上吃过大亏。
梅殊雪的名字,谭云缺也听说过。
据说她是天一派,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道法高深,仙姿绝世,手中一柄吟雪剑更是威力绝纶。
有人说雪是温柔而高洁,亦有人说雪是冷酷而无情。
所以有些人感觉,梅舒雪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亦有人感觉她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月照荒坟,有一只手蓦然从坟墓中伸出来。
那只手黑黝黝的,干枯而细长,正轻轻地拨开碎石。突地,那只手用力往地上的按,乍时,它的整个身子也从墓穴中冲了出来。
谭云缺听得身后一阵骚动,不由转头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时亡魂大冒。
只见那怪物全身泛黑,一张恶鬼脸,头上长着三颗肉瘤,肉瘤中还各长着一只眼睛,合着脸上二眼,五只鬼眼在夜色中溜来溜去,显得既狡黠又可怖。
那怪物从臀部拔出一柄匕首,刀刃上血迹殷然,然后指着谭云缺尖声骂道:“你个天打雷劈的浑……”,突又觉察到身前兀自冒着青烟的胸口,一个蛋字,硬是强行咽了回去。
忽瞥见那云雾中的梅殊雪,便转向她破口大骂道:“天一派的小贱婢,乘人之危,无耻之尤。”
梅殊雪冷冷地道:“鬼滑一族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那妖怪冷“哼”一声:“要不是我受伤在先,就凭你这点能耐,我早就扒光你的衣服,让你日夜受尽折磨……”
梅殊雪听他讲出许多不堪的话来,脸色骤寒。
秀手一招,莹白胜雪的吟雪剑嘎然出鞘,玉手轻握,身形微动,如梅花舒雪般曼妙多姿。
“艮引术·拥灵牧石”
随着梅殊雪一声娇喝,剑上一道符文浮现,符文散发无数量清气,散布开来,瞬间便充盈这一片树林。
玄气轻轻飘过,瞬间便把许多石头凝聚成一个个巨石,包围在那妖怪周围。
那妖怪见事不妙,连忙突围。可是那妖怪无论突围到哪个方位,立即就有无数巨石将它挡住,而且那些巨石经过灵力加持,坚硬非常,恁是打它不破。
那妖怪虽处困境,但恶骂之声始终未停,污言秽语,时有新意,听得谭云缺也不禁莞尔。
梅殊雪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灵诀再次变化。
“艮引术·般岩定封”
无数巨石,在法术的牵引下,朝那妖怪迅速收拢,瞬间便形成一个巨大岩石将那妖怪封在巨岩中间。
谭云缺见那妖怪被封在巨岩中,登时松了口气,可是看那梅殊雪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的意思。
只见她灵诀再次变化,使出一招“兑引术·泥足深陷”
吟雪剑上一片清光扫过,那封印妖怪所在地方,立刻成一片沼泽。
泥泞的沼泽中,似乎有着一股吸力,正在将那巨岩吸入地底。
可是就在那岩石被吸入一半时,那巨岩却突然炸裂开来。
那妖怪从巨石中挣脱,向着天上冲去。
然而那妖怪甫一脱困,天上立时有道天雷打下,将它打了个趔趄,又从天上直接掉入沼泽当中。
这一切就好似被梅殊雪提前算准了一般,在那妖怪还未脱困时,就已经准备好了“震引术·天降神雷”的招式。
被打入沼泽中的妖怪,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这片沼泽,好似它连移动下手臂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再加上沼泽中的吸力,就使它变得更为吃力,但是它的努力下,却已有慢慢向上脱困的趋势。
梅殊雪见状,当然不会给它机会。
“震引术·五雷轰顶”
雷芒闪烁,从天空打下,直把那妖怪打得皮开肉绽,面容焦黑。
那妖怪再也挡不住沼泽的吸力,刹那间,便被吸入地底之中。
这招泥足深陷,可将敌人吸入大地深处,永埋地中而死,听说功力高深者,更可将敌人直接送入地肺岩浆之中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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