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层》——罪·气宗

01

漫天飞舞的黄沙吹掉了高凡的兜帽，高凡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雄伟的城市，这就是世界的中央伊士塔尔城。

被黄沙庇护的城市，世界的中央，伊士塔尔。无论是贸易还是科技都立于世界顶点的存在。与城市相连的来自八个方向的主干道，而高凡现在就在这其中一条道路上，再往前一点就是伊士塔尔的城门了。

“您就是高凡阁下吧。”一个身着制服的干练老者走到高凡的面前，奇怪的是黄沙在接近老者的时候都会自动避开，“虽然不好意思，但能否请阁下露出刻印，不是不相信阁下的身份，但是一些流程还是要走的。”

高凡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左手手背上的符号“VII”。这个符号是数月前显现的，然后伴随着灼痛关于伊士塔尔的信息和塔的一些信息灌进了高凡的头里。

在确认过高凡的刻印之后，老者将高凡带进了伊士塔尔。进城之后黄沙瞬间消失，明明只是隔着一道门，但是城里的天气和城外的天气完全不同。

这时高凡看到了城门边上的车站，同时老者也注意到了高凡的举动。“虽然这问题可能有些愚昧，但是老朽想知道，阁下为什么不坐魔动车来伊士塔尔呢。”

“啊哈哈，”高凡摸了摸头“诶，毕竟要挑战塔吗，所以想靠横穿沙漠来稍微提升一下自己。”当然事实不可能是这样，现实就是高凡没有钱去坐魔动车。

跟随者老者的脚步，高凡向着城市中心的高塔走去。随着不断的深入，城市显得越发的繁荣。刚进门的车站那里只有搬卸货物的工人沿路叫卖的小贩以及上下换乘的乘客，若不是那完善的基础设施和整洁的道路，高凡会以为自己来到了那个偏远山区。

然而随着不断的深入，周围的店家开始变多，渐渐的也出现了一些民房。钢筋水泥的住房上爬满了照明用的魔藤，生活日杂店的旁边就是武器店，铁匠的对面就是炼金店，各个种族的人民普通的讨价还价，偶尔有一些争执也不过是孩童们游戏时的小纠纷。天使与恶魔在路上讨论着自家孩子的学习情况，矮人和精灵蹲在路边手握图纸讨论着新的魔器铸造的可能性。

这里一切的和谐仿佛是对外界无数战争的嘲笑。

“这里真是和平啊。”高凡不由的感叹道。

“是啊。老朽自从在来到这里，就从未看见过猎奇事件，甚至连大型纠纷都未曾见过。可能是老朽工作的时间太短了吧。”老者答道。

“您在这工作多长时间了。”高凡不由的问道。

“搬到这里来已经是五十七年前的事了。”老者回答道“过得可真是快啊。”

终于来到了塔的正门，门前不远一座雕像赫然立在那里，雕像下大量的供奉物品堆成了小山，还有不少合影留念的人，可能这些就是来观光的游客吧。

“这个雕像是？”高凡试探性的询问。

“这个雕像是这个城市的创始人，虽然现在不怎么出来了，但是身为挑战者的阁下一定会时常见到的。”老者回答。“或者说阁下马上就会见到了。”

连接着塔身的是足足百级的台阶，爬上台阶便是塔的正门，塔身为下宽上窄的圆台，若说高也有者百米多高，但是说这有一百层那绝对是说不过去的。

进入了塔门，进入塔身，印入眼帘的是忙碌的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快速行走的文职人员，手持武器被传送走的战斗人员，以及维持地面干净整洁的史莱姆。

“这就是塔的内部，阁下。”老者说道“接下来就要去见阁下的观测员了，事先提醒一下，不管你见到观测员有多么狼狈，都请不要嘲笑他，七号观测员是一个好孩子，即便他不懂人心。”

穿过大厅，七拐八拐的来到这一层的深处，这里有着数间牢房，老者向看守牢房的战士交代过之后由战士带着二人进入了牢房中。

众多牢房之中只有一个亮着灯，牢房中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男子正优雅的坐在床上看着书，开门声惊动了他，他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高凡等人。“我的禁闭期还没到。”年轻人说道。

“是，可是您要负责的人来了，”老者回答“塔决定提前结束你的禁闭期。”

年轻人这才注意到守卫后面的高凡，他合上书接着站了起来，然后用不知从何处抽出来的细绳将头发系了起来，接着走出了牢房向高凡伸出了手“我是七号，接下来你的观测员。”

高凡握住了伸来的手，这不是蛮精神的吗，哪有什么狼狈，刚进牢房的时候还以为会看见一个满身破烂蓬头垢面的人呢，没想到是个如此整洁干练的人。“我叫高凡。”

接下来几人出了牢房，老者向二人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们能不能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就当为你出狱庆祝了。”高凡提议，毕竟自从横穿沙漠以来，高凡就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虽然手里的钱不多，但至少一顿饭钱还是可以支付的“当然可以的话，最好是便宜点的饭店。”

“便宜点？”七号看向高凡，看的高凡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七号就想明白了“不用你请客。”“诶，那怎么行，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但是哪有让刚出狱的人请客的道理，虽然我钱不多，但是我能打工啊。”高凡连忙说。听着这话，七号笑了“不，我表达有点问题，我想说挑战者在塔中的任何消费都是由塔来承担的。”“还有这种好事？”高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跟着刻印一起过来，那样自己也不用横穿沙漠省那点车钱了。

“嗯，这些本来应该由我在接你的时候告诉你的，只是这次我被关进去了，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你。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太清楚，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会全都告诉你的。”接着七号一把搂住高凡，“我们先去吃饭吧，好久没吃到正常的饭菜了。”

真是个热情的人啊。

二人再次穿过大厅来到了这一层的另外一侧。这里就是塔内唯一指定的餐厅，一进餐厅就能看到整个厨房，而厨房的外围则是被二十七个位置所包围，只是在远离房门的一侧有个供人出入的口子。因为不是吃饭的时间，餐厅里并没有其他的人，一个带着高帽的胖子正坐在门对面的凳子上叼着烟看着报，而另一个厨师正在厨房里研究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胖子抬起了头，随后惊讶的烟和报纸都掉了。“你被提前放出来了？”胖子拍打着掉到身上的烟灰，随即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向厨房喊去“喂，阿兰，放下刀！”虽然喊出了，但还是晚了。一把菜刀从厨房射了出来，划过七号的脸颊订在了后面的门上。

“欢迎光临，请问客人要点些什么。”这位名叫阿兰的厨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迎接客人的，而是要让客人直接把命留下。七号对于这样的恶意并不在意，反而是笑呵呵的和胖子攀谈起来“老板，新员工好用吗。”胖子叹了口气“什么好用不好用的，这孩子在做饭上已经快赶上我了，在甜品方面完全超越我了。”随即胖子转头冲阿兰喊道“给他们做点什么露两手。”

“你想吃什么？”阿兰望向高凡，“炒饭，大块牛排，最好再来一份蔬菜沙拉，量大些。”阿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开始拿食材。“那个我想吃。。”七号看自己自己并没有被询问，想主动点些吃的。“闭嘴！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啊，哈。。。嗯”

没过多久饭就端上来了，一大盘的什锦炒饭，差不多半斤的烤牛排，还有一盆蔬菜沙拉被放到了高凡的面前。反观七号那边，不知道是什么的饼，不知道是什么的肉，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液体。“诶这是什么？”看着眼前的东西，七号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死xx皮卷x蘸x。”阿兰面带微笑的说出了这句话。

听了这句话，高凡放下了餐具然后看向了七号，高凡决定如果七号向自己求救，就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七号一部分。但是七号并没有看向高凡，而是盯着眼前的食物，接着用饼卷了肉蘸了酱，然后一口吃了下去。“哦吼，味道还不错。”

“你还真敢吃啊。”阿兰皱着眉头说，“嗯，毕竟是你做的吗，哪怕真是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会吃掉。”“你还真是个善人。”“怎么样这里的生活，活下来还是有些好处的吧。”“我和其他几位见面了，他们对你的举动还怀有恨意。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对你除了抱怨也没有什么再深入的感情了，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但却被你困在这里，再也无法离开了。”“但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吧，只要还活着就会有转机。”“不会有的，永远不会有的。我们的肉体与灵魂都永远的被囚禁在这塔里了。”

两人的对话听的高凡云里雾里的，为了避免尴尬高凡将没吃完的东西倒到一个盘子里，然后端着盘子跑到了老板身边，“他俩怎么回事。”老板又拿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抽了一口“阿兰算是你的前辈，上一个在七号手里的挑战者。”“挑战者？那他放弃了？”“不，他没放弃了，他失败了，只不过在最后他被七号拉了出来。”“拉出来，那不挺好的吗，这不是活下来了吗。”“每一个挑战者都有闲着的权利，成功然后许愿，或者失败被杀，只有极个别的才会选择放弃，而放弃的代价就是一生都只能为塔服务，这已经不能说是活着了。”“那七号是。。”“没错，他违反了操作规定，将那些选择死亡的人救下来，而那些人只能作为塔的东西活着，为塔活着，过去的东西只能成为回忆，一辈子都无法再次触碰。”

“。。。”高凡沉默了，那样的活着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披着人的外衣的傀儡。“老板，你对这些事情怎么了解，你不是你也是放弃了。”“诶？”老板有些震惊的看着高凡“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是通关者啊，外面还立着我的雕像，我怎么就放弃了。”

“哈？外面的雕像是你？”高凡真的无法把外面那威风凛凛的雕像和眼前的胖子联系在一起。

“是我呦，虽然发福了，但是货真价实的本人啊！”老板张牙舞爪的想证明自己。

“那你的愿望不会是。”“就是永生啊，我为了能够看到更多更有意思的东西，才会一直活在这里，这座城市就是我建立的！”

听了老板的话，高凡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塔的权能已经可以这么高了吗，那么自己这回算是找对了吧。

02

“虽然外面都称呼塔为百层塔，但实际上塔只有五层。”饭后七号带着高凡开始熟悉塔的一些基本设施。“第一层是基础设施，当然他们只是把物品单挂在这里，你在这里选好之后自然会有工作人员会替你去买，如果是一些不需要制作的东西，半小时之内就能送到你的面前，如果是那些定制的东西就需要等定制时间了，做好之后会第一时间送到你面前。可以说除了老板外，这里没有别的店家能看到活人。”

“那我不能出去了？”

“出去还是可以出去的，但是塔外的消费是你自己来承担，不过真要定制什么东西的话，最好还是出去定，毕竟能好好的和店家交流一下，出来的东西更能符合你自己。”

“不用了，还是在塔里呆着好。”

“嗯，你其实不用过分担心前的问题，至少每通过一层考验都会给你一些钱财。”七号看出了高凡的顾虑，结识道。“手头宽裕了的话，去外面看看也挺不错的，塔里的东西虽然都是免费的，但是还是相当单调的，东西只有一些固定的制品，还是外面能获得的资源更多。而且这座城市也算是旅游胜地，有不少可以了解的东西呢。”

“诶，有钱的吧。”高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这边是员工餐厅，虽然没有老板那里那么精致，但是饭菜的口味也相当不错，这里是以自助餐为主，少量需要现做的东西有人负责。”七号并没有拉开餐厅的门，而是指向旁边的另一个房间，“那里是员工休息室，东侧和它相对的位置也有一个员工休息室，不过你也不需要进去就是了。”绕过员工休息室接下来的就是正厅，“正厅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很多公事都是在这里办的，毕竟城市的创立者就住在这里，所以当他卸任后，城市的行政门也搬到了这里，第四层就让给了行政部门，那里就是办事前台，一般市民都会在那里解决问题。”

“剩下的就是守卫室和处罚室了，处罚室和监狱是一体的，你也看过，不过这里的监狱只用于关押我们观测员，其他犯人还是正常关押在外面的正规监狱里。”接着七号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估计这几年就只有我进去过吧。”

接着二人乘着传送阵来到了二层，“二层就是你们挑战用的房间，你也看到这里一共有十三个房间，但是只有七号是你用的，其他号码是别的挑战者的。”

二人再次用传送阵向上升了一层。“第三层，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将生活在一起，当然如果你非要住在外面也不是不行。”

“剩下的两层是政府的行政部门和塔的办公部门，没有看的必要了。接下来我要带你去我们休息的房间了。”七号说着酱高凡领到了他们住宿的房间。

打开房间门，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两个卫生间，还有阳台。不过每一样家具上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屋内满是灰尘，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七号一直被关在牢房里，房间自然是没有时间打扫，二人合力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房间打扫到可以住人的状态。

晚饭依旧是在老板那里吃的，这回还是没有遇见别人。

“说起来，这里应该还有别的观测员和挑战者吧。”高凡趴在阳台上对着外面的夜景发呆“可是这一天了，也没看见他们啊。”

“是有别人，但是我也有半年没见过他们了，”七号还在整理房间，看样子他是要把房间打扫彻底了才罢休。“不过你问这些干嘛。”“没什么，就是单纯的好奇，”随即高凡指向了眼前那座极为突出的建筑问道“那里是干什么的？”

七号看了一眼，“那里是图书馆，也是教学楼，它周围的地区就是学院区。”“学院区？”“嗯，就是将整个教育资源都集中在一起的区域，学院区较为外围的是年龄较低的孩子，因为学院区外面就是生活区，方便家长接送。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就往中心去一些，而那些完全有自理能力的孩子就住在学院区里。”

“诶这样啊。”高凡呆呆的望着那个教学区，许久之后低声说了一句真好。

次日。

当高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客厅里七号穿着便装懒散的躺在沙发上，看着高凡出来打了声招呼“哦，你起来了。”“嗯，是起来了，你剪头了？”“啊，剪了，那个只是被关时间太长没法去剪柴留下的，现在的我再试我该有的发型，怎么样是不是很帅？”“诶，我觉得还是马尾的你比较帅。”

“哼。收拾收拾，吃口饭，马上就是你的第一次的挑战了。”

“啊，这么急的吗。”高凡一边洗漱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已经给你很长的休息时间了，你看你不是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吗，往后每三天一场，当然你要能赢下第一场才行啊。”说着七号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起了工作服。“正好在这个时间里，和你说一些规则，塔所赋予的挑战总体来说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层主，每一个挑战都会有唯一的一个层主，但对手不一定只有一个，这点你要清楚。层主的强度会根据层数的升高而增加，但总体的强度不会特别过分，塔的理念是不会给挑战者出完全不可能战胜的难题，即便层主强大的过分依旧会有获胜的希望，这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抓住塔给的机会。”

“嗯，这么好心的吗？那通关的人不是很多？”

“那你可是小看塔了，毕竟那可是塔啊，即便有获胜的机会，也不代表你能获胜啊，因为你只有一次挑战机会，失败了就结束了，所以塔的挑战才难啊。”七号说道“现在世上就只有三位通关者，北境龙王，西方英雄王，和伊士塔尔之主。”

“伊士塔尔之主？那莫非是老板？”

“就是老板，别看他那样，那可是活了好久的老怪物。”

“我不是质疑他的实力，我是在意他的称号。”

“哦，虽然老板现在不参与城市的管理的，但身为城市的创建者，这个城市依旧是属于他的，如果他真的需要这个城市为他做些什么的话，整个城市都会为他服务，甚至连塔都会提供一些帮助。”

高凡摸了摸嘴唇开始思考了起来，而七号觉得高凡没有继续往下问了，就接着往下说了“不过第一层还是不难的，第一层主要是塔在试探，所以第一层都很简单，至少在我任职期内，还没听说过有在第一层就失败的人。对付层主的时候也不需要手下留情，无论再怎么鲜活的层主，他都不是现在正存在的哪个人，他们只不过是在某个时间点被复制进来的本体的复制体，是只有作为层主那段时间才活着的傀儡。”

“也就是说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是吧。”

“对的。”

“负担估计是不会有的，来这里挑战的人谁会在意对方想什么，挡在前面的人打倒就是了。”高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