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唐宁街7号

第一章幸福的别离 上

　　“你还会记得我吗？”“怎么这么问，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沉默，无尽的沉默……2002年夏天，东山省水城市辛县的一所重点高中正在为高三毕业生举行毕业典礼。高考结束了，这对于这些久经高中的紧张生活考验与折磨的学生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可是毕业典礼的气氛却异常压抑。毕业了，不用再承受这种高压下的学习生活了，他们应该高兴，应该狂欢，可是他们却安静了下来。因为高考成绩还没出来，他们迷茫了，不知何去何从，更不知未来是什么样，更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现场比自习时更加寂静，只留下主席台上戴校长的激情讲话“你们经过了八年义务教育，又经过了三年的高中学习生活，学到了很多的科学知识，不管高考成绩如何，一定要想着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这种老生常谈似的讲话伴随着我们度过了高中三年，此时的我们唯一感到高兴的事可能就是以后再也不用听这种耳熟能详的讲话了。东山省，中国黄河流域唯一沿海的省份，由于沿海经济发展迅速，但是又由于东西狭长的疆域面积导致省内东西方城市经济水平差异很大，沿海城市“富得流油”，内陆城市“穷的露骨”。辛县就是属于标准内陆城市的水城下辖的一个小县城，也是我土生土长的故乡。这是个“传奇”的县城——没高楼、没宽马路、没高速、没铁路。这个“传奇”的县城有着一所传奇的学校，就是现在正举行毕业典礼的高中，也就是我的母校——辛县一中。据说，这是个传奇的学校，在这个“再穷不得穷孩子，再富不能富教育”的年代，这个学校的高考录取率竟然连年攀升，更有甚者，去年考上了7个清华，8个北大，众所周知，这两所学校可是只对BJ市有“保护贸易”的，考进其他重点大学的人数更是不计其数，所以去年这件事在全省包括周边省市影响颇广。言归正传。突然想起了稀里哗啦的掌声，随之话筒中也传来了戴校长那句独特“谢谢”。我叫康小宁，也是台下这些众多毕业生中的一员。毕业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跟他们一样，我也没有丝毫高兴之意。我也担心高考成绩，我也担心以后的何去何从。跟他们不同的是，我担心我的得分会太高，我担心我和她的未来何去何从。她叫左亚群，我们在不同的班级，高二下学期认识，高三下学期开始的“地下恋”，我理科，她文科。我们约好的一起去北大。可是我们都很清楚的知道，我的成绩考取北大有些困难，而她的成绩考取北大则更困难。现在高考结束了，成绩也快公布了，我们清楚的知道，不管结果怎么样，但结果早已注定了。毕业典礼结束了，已是下午4点，我和左亚群一起来到了我们熟悉的实验楼楼顶，4点的阳光已不是那么强烈，但还是让人感觉到夏日的灼热，幸好，微风拂面，带来些丝丝凉意。她说：“小宁，咱们也许真的要结束了。”我说：“小左同学，这是咱们新的开始。”她说：“你还真是乐观，如果咱们考不到同一所学校，咱们分开的机会就会增多。”虽说，考试时我故意“放水”，但我不知道最终的成绩会怎样，所以此时我无言以对。看着学校门口潮涌般离去的同学，我想也许我们再也不能相聚了。我的目光从学校门口转向了远处的麦田，刚收完麦子的麦田只留下齐刷刷的麦茬还直立着，我想我们学生岂不是也如同麦子一样，成熟一茬就割一茬……我陷入了沉思，漫无边际的思索。与此同时的左亚群应该也在思索，因为我并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话。“哎，你们两个，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突然好像楼下传来了一声喊叫。我像下看去，看到我们学校的一个保安在冲我们喊叫，大意就是让我们下去，实验楼顶不让呆着，有危险。我心说，即使我们殉情也得找个景色好点的地方吧，不至于死了还在着实验楼里呆着继续做实验吧。但是我还是叫着左亚群一块下去了，保安在实验楼门口等着我们呢，这个保安和我挺熟，我曾经带领着学生会成员帮保安维持过学校运动会时的秩序，所以相识，一来二往又变的熟悉起来。我说：“王哥，毕业典礼都完了，你们怎么还在值班。”他说：“是你们啊，我们保安部门今晚上聚餐，你来参加吗。”我说：“你们去热闹吧，哈哈，我晚上得回家。”他说：“呵呵，要不你们再上去呆会？”我看了一眼实验楼顶说：“算了吧，呵呵，太热了。”他说：“这事还嫌热啊。”我看到了他面带“淫荡”，也看到了左亚群面带羞涩。就此，我和左亚群分别回了各自的家。转眼间到了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天也下起了蒙蒙细雨，早上起来老妈做好了早饭在等我，老爸坐在沙发上边吃早饭边看电视，我洗刷完瞄了一眼电视，播放的时《东山早新闻》，我没有在意就坐下来吃了起来，突然一声敏感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时电视上的声音“今年高考录取分数线已经确定，一本分数线理科624分，文科592分，二本分数线理科532分，文科518分，各位考生公考成绩将于今天晚上8点以后公布，请拨打********并根据语音提示进行查询”。老爸和老妈说，今天不去上班了，在家等着给我查询成绩。我说，今天可是星期一，再说，晚上才能公布成绩，你们大白天的在家等什么啊，不去上班啊。老妈在县里唯一一家仅存的国有企业单位（百货大楼）做会计，老爸在我们县城的东鲁街道办事处做户籍科员，按说他们星期一最忙啊，今天竟然为了晚上查成绩不去上班了，可见他们对我高考成绩的关注程度。而我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老妈说，你发什么呆，赶紧吃饭。我继续动起了筷子，思想却飘向了不知方向的方向。终于吃完了早饭，我不想在家里呆着，因为我不想听老爸老妈和我讨论关于成绩和上哪所大学的问题。我还上了运动鞋，准备出去，老妈说“干什么去，不在家等着”。我说，我可没你们那么好的定力，我出去找同学玩会儿，中午不回来了。老妈说，晚上早回来，今天我去买些好吃的，晚上等查完成绩，咱们全家给你摆庆功宴。我说，好。其实，出了家门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我不想去找同学，因为和他们在一起谈论的问题也都是成绩和大学。漫无目的的走着，我想去找左亚群，可是想法只是一闪念，我不知道此时见了她该说什么，谈情说爱吧，今天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间，谈论成绩和学校吧，我正是因为不想谈论这些才多了出来。下了楼来到了小区的花园，我看到有几个大妈在领着他们蹒跚学步的小孙子玩耍，我想离开这里，因为这些小孩牙牙学语时发出的吐字不清的话语让我感到头疼。走出小区大门，门卫的大爷正支起了遮阳伞在那里坐着扇扇子。我想躲避和他说话的机会，因为他孙女今年也高考，见了我肯定会和我讨论哪所大学好，考试成绩怎么样。于是我加快了步伐，在这么热的天气，我都快跑了起来，可是快到了百米冲刺的速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卫大爷的声音：“小宁，干什么去跑那么快，今天出高考成绩，你知道吗，你想上哪个大学？”我并没有放慢速度，说了几句：“大爷，您先忙。”我们小区在县城主街道的北侧，出了小区大门就是我们县城比较繁华的地方，于是我减下速度，因为我不想人们因为我大热的天狂奔而把我看成神经病。这么热的天去哪里呢，这是个问题，因为这个天气会越来越热。此时，去找左亚群的念头又是一闪。2002年的时候高中生恋爱时绝对不允许的，如果让家长知道了，肯定会被臭骂一顿，所以我和左亚群的恋爱一直都是超隐蔽的，如果现在我去了，岂不是不打自招，我还是很识趣的又一次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觉间，来到了新华书店的门口，看到门口图书促销的信息，我感慨道，图书还需要打折吗，难道金钱的力量真的在知识之上吗。虽然心里这么说，我还是经不住那些折扣信息的诱惑，走进了新华书店。进来后感到一阵凉爽，心里就怪自己早怎么没发现这么个冬暖夏凉的地方呢。第一件事肯定是来到了折扣货架这里，《康熙字典》五折优惠，原价3200,元，现价1600元，靠，100元我也不买啊，又看了看其它促销数目，没有感兴趣的，继续向里走，来到了儿童图书的展台，竟然发现了久违了的《七龙珠》。

第二章 幸福的别离 中

　　第二章幸福的别离中

水城市的7月是个燥热的季节，这里好像永远没有潮湿的时候，即使是热，也是热的干脆、热的利落、热点人们感觉真的很热。正在我耐心的看《七龙珠》并思索为什么孙悟空为什么给他儿子取名孙悟饭的时候，书店的营业员已经嚷嚷着下班了，我四处找找，看到门口处墙上挂着的钟表上已经显示五点半了。时间真是如同一头野驴，跑起来怎么也拦不住。我竟然在这里呆了一天，竟然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时间。哎，该回去了。回家的路是漫长的，我先是看了半个小时发生在百货大楼门口的打架斗殴，又看了20分钟建设银行门口武装押运人员往运钞车上装整箱整箱的钞票，又在路上耽搁了十分钟，到家时正好六点半。老爸老妈竟然不在家，不是好的今天不去上班了吗，但他们不在家确实是件值得我庆幸的事情。我走进我的卧室，一屁股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打开了伴随我多年的收音机，听着里面哼哼哈嘿的歌声，无聊的盯着书桌上依旧存在的高考复习材料。

大约七点半的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动静，紧接着又听到了爸妈让门卫王大爷进屋的声音。我仍然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好像爸妈知道我在家似的，老妈喊了我一声。我只好起身走出卧室，这是爸妈和王大爷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发现随他们一起的还有王大爷的孙女周雯。周雯和我是同班同学，在我们班乃至全校，周雯的学习成绩是名列前茅的，竟然与我不相上下，哈哈，记得有次老师说女生能把理科的只是学的这么好简直是个奇迹，更重要的是周雯的相貌可以说是校花级的，在我们班每天都会有很多的男生假装请教问题而故意接近她，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我。我看到周雯的时候怔了一下，与此同时我感觉她也怔了一下。这时爸妈让我们也坐了下来。王大爷说：“小宁啊，马上就出成绩了，你肯定会考的不错。”我说：“王大爷，我如果取得好的成绩肯与小雯平时对我学习上的帮助是分不开的。”王大爷自然不知道我们在学校的事情，笑笑说：“呵呵，取得好成绩也是你自己的努力。”这是我明显的发现周雯的脸红了。我爸打开了电视，正在播出的是恒久不变的新闻节目，对于这种节目我是不感兴趣的，因为我感到B市、纽约、东京等地方以及那些地方的人离我太遥远。老妈对周雯说：“小雯，你肯定成绩会不错，你打算上哪个大学？”周雯说：“阿姨，我也不知道成绩究竟会怎样，如果成绩好的话我还是想去北大。”老妈说：“如果小宁也能考上北大就好了，到时你们在去那里上学也好有个伴。”这时我心里有了“淫荡”的想法：莫非老爸老妈和王大爷决定了我和周雯的终身大事，这不好吧，我还有左亚群呢。谁知这时王大爷来了句：听说小宁和老左的闺女关系很好，高考完了也该谈恋爱了，呵呵。顿时我为我刚才“淫荡”的想法感到羞愧。老妈说：“老左家的闺女，莫非是亚群，那姑娘很好啊，小宁啊，真有这回事？”我笑了笑说，哪有的事。就这么只听到老爸老妈和王大爷闲聊着就到了八点了。老爸从沙发角旁边的书架上拿过了电话机，放在了茶几上，看了看我们几个人，最好问我和周雯：“你两个谁先查。”我当然会发扬“女士优先”的风格，说：“先查周雯的吧。”这时周雯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好像很有自信的把准考证递给了老爸。老爸打开了免提，拨打了查询电话，周雯的成绩给了我们一个不可思议的惊奇，733分。这是王大爷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凭周雯的这个分数，国内的大学随便挑啊。而一旁的老爸老妈看到周雯这个成绩却紧张的了起来，他们也许是担心我的成绩不好而丢面子吧。终于，老爸拿出了我的准考证查了起来，719分，这也是一个相当高的分数，老爸老妈此时并没有因为我的成绩不如周雯而不高兴，因为719这个分数上北大也是轻而易举了。反倒是我现在有些沮丧，我现在想左亚群的成绩会是什么样，能不能被北大录取。但是现在座机就在他们面前摆着，我怎么着也不能当众打电话给左亚群吧。只能等明天了。

老妈说：“你们先聊着，看看什么时候填报志愿，聊聊上大学该准备些什么，我去做饭，下午买了很多好吃的，老王，小雯一起在这里，都不准走，一会你们几个男人喝点。”我惊了一下，我竟然在老妈的眼中已经从男孩上升到了男人的高度，后来一想，也是啊，我已经19岁了。不一会的功夫一准大餐已经很准备好了，老爸也拿出了珍藏多年的1980年的茅台，我很自觉的接过老爸手中的酒给王大爷和老爸倒上，这是王大爷说：“小宁也倒上，今天咱们三个爷们不醉不归，一来，庆祝你和小雯取得好的成绩，二来，庆祝你们能能去同一所学校有所照应。”对于白酒我并不陌生，从初中开始我就和我那些“狐朋狗友”喝过多次，可是我对这又苦又辣的液体并不感兴趣，我看了眼老爸，他也是期待的眼神，于是我就拿了个杯子倒上了。老妈和小雯自然是每人倒了一杯果汁，边吃边聊起了他们独有的话题。就这样我们三个男人喝了两瓶茅台，我平生第一次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已是上午九点，我忍受着头疼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见老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妈看到我说：“起来了，感觉怎么样，以后得多锻炼啊。”说着就去厨房给我端出来一碗小米粥，我现在没有任何食欲，但还是按照老妈的吩咐喝下了那碗粥。这时我感觉清醒了一些，就想到了高考成绩问题，我居然忘记了我得了多少分。听老妈说了昨晚的情况后，我寻思给左亚群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成绩，可是我不想让老妈知道我和左亚群的约定。于是我跟老妈说和同学有约定就匆匆出了家门来到了当时很流行的“话吧”里，拨通了左亚群家里的电话，我约了她十点在我们县城唯一的一个景点“雁塔”下见面。

天还是很热，看着街上寥寥的行人，我感到无比的欣慰，因为这样我遇到熟人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我来到雁塔下面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不过我看到左亚群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我心想这个小丫头来的还真快，莫非她的成绩不错，特来向我报喜。我快不走了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她说654分，此话一出，我们两个都沉默了，这是个不高不低的成绩，北大估计够呛了，不过，左亚群说她可以去复旦，S市也是她梦寐已久的城市。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中即将滑落的泪水，我知道她真正想去的还是北大，还是燕园，更多的原因，可能是想和我在一起起吧。毕竟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高中一年的时间，我们相信这种环境下的爱情很美很纯洁很持久。看到此时的左亚群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时的场景。2001年刚过完年，只记得应该是正月初八，我们开学的第二天，由于还不算正式开学早晨是不上课的。不过我还是早早的起床从家里往学校赶去。那时天还是很冷的，地上的积雪或者是冰层还没有化掉，这样的环境骑自行车是件比较危险的事，古语有云“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可是这句话用在这个时候可是相当不恰当，如果这时自行车骑到了前车之鉴中就必摔无疑了，当然我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可有人偏偏不懂，在我骑车的途中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她就是左亚群，我见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两手捂着小腿流泪，身旁有辆自行车在那里东倒西歪的躺着，周边还有一个书包。我自然不忍心让这么个小美女在这么冷的天气下独自伤心流泪，本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把的我可能是由于操之过急，在下车的过程中也摔了下来，不幸的是居然是摔了个狗吃屎。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地上那么厚的冰，钻进去也许会更冷，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还好我提个健壮，在倒地的瞬间就爬了起来，向小美女走去，这时我却发现那个美女竟然在得意的笑，丫的，我可是为了帮你啊。我扶起了小美女，替她检查了下小腿，没什么问题后，我们两个一瘸一拐的向学校走去。我告诉她我叫康小宁，高二一班的，她告诉我她叫左亚群，高二十四班的，从那以后我们就认识，后来就开始了我们所谓的”高中式“恋爱。说明一下，那时的恋爱仅限于心里的想象，连手都不敢摸一下的。看到此时流泪的左亚群，我百感交集，我明明故意做错了几道数学大题啊，我明明语文作文跑题了啊，怎么回事啊，老天莫非非得让我考高分不成。我对她说：“我也报复旦”。她说那怎么能行，别说你们家人不同意，我也会不同意的，咱们上了那么多年的学不就是为了上个好的大学吗。我说，那样咱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她说，其在朝朝暮暮。这样说着，我第一次牵了她的小手，那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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