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血纪》——九之渊
序章
孤荒,孤荒,曾时饮酒高吭!
情殇,情殇,今日又在何方?
迷迷,茫茫,血肉枪挥仓皇!
悠悠,扬扬,来世再做酒狂!
六纪年,秋九日,这一天,正是十二纪年之中的苍寒之日,在这一天,苍荒与冰寒之气会互相交杂,形成一股冷涩凋零的气流,在这整一个位面四处穿梭,四处遍布,世间万物将在这一日,这一刻或是沉睡,或是死亡,整个世间,如同已然死寂了一般,已无任何生机勃然之势。。。
无尽荒野,是这个位面的荒芜之地,原本这个地方已然四处荒凉,尘土飞扬,没有丝毫生机可言,但在这一日,在原本的基调上,多了几分阴戾之气,让人不禁感到背后一凉,寒栗心生!
“呼!”在荒野中央,一块巨石之下,卧躺着一位黑袍男子,左持葫芦,一双深邃似海,浩瀚如星辰的血色眼瞳,一直紧盯着葫芦口所滴的酒水,掉在地上的点点水光,神色呆滞,眼神空洞,与魁梧高大的身躯所带来的霸气凛然截然相反,当真如同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
“再做。。。酒狂。。。呵呵。。。”黑袍男子傻笑了两声,但由于太久没笑,刀削英俊的脸庞上的笑和哭真的没什么区别,但笑过之后,黑袍男子便又再陷入呆滞,任由狂风尘土吹袭,显得极为悲凉。
“呼呼!”忽地,天地间顿时云雾缭绕,黑云聚拢,雷惊四座,风在此刻变得更加狂猛阴戾,不过数息时间,便已经大雨倾盆,让人压抑至极!
然而,那一滴滴冰冷刺骨的雨水并没有让这位黑袍男子回神,反而让他陷得更深,愤恨与不甘的泪水与雨水杂合划过脸庞,黑袍男子。。。哭了。。。
“公子。。。”草屋门口,站立着一位青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熟睡而如同玉琢般的婴儿,美到极致的脸庞略显苍白,却丝毫没有影响这位女子的极致美貌,依旧如青莲一般,惹人生怜!见黑袍男子卧躺在巨石下,任由雨水侵袭,不忍,轻声唤道。
“青。。。我。。。对不起。。。”过了许久,黑袍男子才缓缓开口,颤抖而沙哑的声音,让青衣女子心中不由隐隐作痛,眼泪也不禁地流了下来。
“不。。。公子你。。。”
“我本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的。。。”没等青衣女子说完,黑袍男子便如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不是的。。。”
“我害死了天罡。。。我害死了我父母。。。梵族。。。都死了。。。”
“都死了。。。都没了。。。没了。。。”黑袍男子看着雨水沿着葫芦而下,与酒水杂合掉落地面,眼睛泛红,嘶哑而轻声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青衣女子看着空洞而绝望的男子,心仿佛都要碎了,泪水布满了姣美脸庞,梨花带雨,憔悴的让人生怜。
“呵呵呵。。。都死了。。。都没了。。。呵呵呵,哈哈哈!都死了!!哈哈哈!”黑袍男子突然神经质般仰头大笑,如同九雷齐鸣,万鼓齐响,使得天地剧震,苍穹也要崩碎!随即,黑袍男子又嚎啕大哭!
“都死了!!他妈的都死了!!就我活着,他妈的就我活着!就我活着啊啊!!”黑袍男子狠狠锤着左胸,猛然砸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轰!轰!轰!
一拳之势,引得天地剧震,万壑崩裂,空间扭曲得快要撕裂!然而,拳头上的疼痛,却抵不过心中的疼的一分,平复不了男子的愤怒!他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眼神中充满了悲戚与凶戾!眼白处的黑色血丝无不显示了黑袍男子几欲狂暴的状态!
“就我活着。。。呜呜。。。就我活着。。。”震颤之声久绝,男子抱头痛哭,没有依靠,孤独,寂寥,缠绕其身,他紧闭双眼,他想离开。。。但。。他办不到。。。
“公子。。。”青衣女子忍不住,向前迈步,想将男子搂在怀里,让他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
“不要过来。。”黑袍男子低声嘶吼,“我不再是他。。。我不想。。。连你也失去。。。”
“莫要放弃。。。公子。。。还有救的。。。还有救的。。。”青衣女子劝慰。
“我不配梵姓,在冥渊灭我梵族,我被冥渊血控制时,我便不再是梵族之人。。。”黑袍男子目光呆滞,污浊血色的眼瞳深处出现了愤恨,却又有深深的无奈,冷冷道。
“我只是个奴隶。。。一个被控制,只剩下一丝清明的奴隶。。。”
“不。。。不是的。。。”青衣女子已不知如何劝说,心中阵痛,已成泪人,她固然知道,但她相信,黑袍男子,并未离去!
“但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他不知道这一切!他依旧是梵族的人!”黑袍男子眼瞳之中透射出了一丝异彩,似是对青衣女子说,亦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配重兴梵族,但他配!”
“所以。。。青。。。他的名字,便叫梵罡!这是我的唯一要求。。。请你。。。成全。。。”
话音刚落,忽地,阴风四起,血腥与邪戾的气息瞬间充斥了这片荒芜之地,鬼哭声如锁魂了一般,在每个人心中尖利响起,极端压抑与恐怖的威势似是把这片天的空气都滞缓了,让人感觉。。。这是要变天!
“梵公子,这般违抗不听从王的命令,你是在找死啊!”声落,人现,一位黑袍中年人,左手青白,右手为布满青黑鳞片利爪,眼瞳一青一紫,显得极为邪异眉宇间含冲天邪煞,背长黑气缭绕的羽翼,细数便有四双,每扑扇一次,便会引起强烈罡风,如同绝世利刃,似乎万物破裂都是那般摧枯拉朽!
“魔冥。。。呵呵呵。。呵呵呵呵。。。好手笔啊。。。”黑袍男子冷笑,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刚刚邪戾冲天的中年人所说的话,转头,用手拽下项前的一条镶嵌着布满古朴奥义的血色晶体的银黑项链,挂在了婴儿的项上,血光微烁,却让黑袍男子一惊,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冰冷如极冰的血色眼瞳看着青衣女子,显出一丝柔色,轻声道:“记住,照顾好梵儿。”
“公子?!”青衣女子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黑袍男子的袖口,却在将要触碰时,浮现了紫黑玄印,紫光缭绕,神秘符号在其中穿梭,空间渐渐扭曲!
传送印!
“公子!!!”青衣女子的眼角再次留出眼泪,心好似被不断撕裂剥离,已然血淋!
她嘶吼着,轻灵的声音已然嘶哑,但却没有止住黑袍男子坚毅地回头!
“你敢!”黑袍男子这个动作太过隐蔽,太过迅速,当紫黑玄印笼罩青衣女子时,所谓的魔冥才反应过来,大惊,右爪青黑鳞片邪光大甚,万魔呼啸,如同要撕裂苍穹,黑气八翼扑扇,如同一道黑光,誓要擒住青衣女子与婴儿,将其绞杀!
“冥渊有罪,灭吾梵族,让吾成奴,此生不共戴天!”
“诛吾父母,杀吾兄弟,今又欲杀害吾妻子,此仇堪比无尽血海!”
“我的名字,不是冥奴,而是他妈的。。。”黑袍男子血色眼瞳血光大甚,紫黑长枪拔地而起,枪尖紫芒毕露,一道道古灰色梵文萦绕其间!道印四处缠绕冲天,道音弥漫,似乎一位战神,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凌然无比!
“叫梵轩!”梵轩嘶吼,乾坤剧震,如同一道流光,梵轩与枪,直射向魔冥!
“梵轩啊!!!”青衣女子看着渐渐模糊的身影,绝望,心痛,让她再也承受不住,晕厥在了穿梭空间之中。。。
第一章 嘱,托
旭九日,凌云天。。。
无名之地,此时气势滔天,威压四布,刀光剑影在天中闪逝,玄气驳杂交错,好似要摩擦出火光一般,血光在其中交杂,显得战斗极为激烈与狂猛!
“轰!”
瞬间,又一次玄气密布碰撞,道音飘渺,一声巨响之下,惹得大地剧震,万生惊恐!
“噗!”一位灰袍壮年人猛吐一口鲜血,内脏损伤,骨骼碎裂,倒飞到百米之外,血已浸染了他的道袍,却没有淡去灰袍壮年人眼神中的愤怒之意与战意,土黄色玄气环绕着他双手上的双弯刀,刀身纹路流光闪烁,刀音隐隐作响,好似在呐喊着饮血的快感,刀锋与人,皆无一丝颓废之气,反而霸气凌人,让人无法直视!
“交出来!”
一股苍老之声传来,内含极怒与不耐,道韵隐隐,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位白袍老者,长白眉及颈,长发及腰,双眼丝毫不见浑浊溃散,反而凝实无比,瞳带精光,丝丝仙雾漫漫飘扬,当真如同得道仙人一般,高而令人敬畏!
然而,此时这位老者眉宇含煞,白袍破损,苍白长发也极为散乱,眼白充血,那一丝得道气韵便因此瞬间荡然无存,手持白莲长剑,怒目灰袍壮年人,似要将之碎尸万断一般!
“玄劫。。。也不过如此。。。还想觊觎我的机缘。。。呵呵呵。。。天真。。。”灰袍壮年人抹去嘴角血迹,冷笑几声,战意滔天地直视白袍老者,毫无退缩之意!
“哼!待我擒住你,搜你神识,看你还如何笑得出来!”白袍老者也不废话,见灰袍壮年人依旧不降,冷哼一声,白莲长剑一抖,丝丝仙雾萦绕剑身,白莲似是活了一般,莲身纹路爆闪,剑身渐渐模糊,重影,化为万道剑光,道道凌厉无比,直射灰袍壮年人的四肢,欲逼出老者想要之物!
壮年人一声怒吼,刀身震颤,纹路也好似被激活了一般,霸道无边的气势喷薄而出,再次双刀齐出,锋利异常,似要撕破空间,夹带道道土黄色玄气与刀音,直抵凌厉剑影!
“轰!”
再次激烈碰撞,玄气剧烈波动,狂猛气浪充斥了这片空间,壮年人终是不敌,再次吐血倒退,然而在这密集如网的剑影之中,却保全了四肢!虽看似伤痕累累,血液流淌,但竟无一剑造成实质伤害,这已堪称恐怖!要知道,对方比壮年人可要高出整整一个等阶!
“破陨!”抵住对方的凌厉一击后,正是对方前气未衰,后气未起之时,壮年人立即暴起,双瞳灵光爆闪,双臂光辉万道,隐隐道音,毁灭之意从壮年人全身喷薄而出,双弯刀刀身颤颤,土黄与苍黄气流萦绕其间,纹路再次生动起来,一股开天裂地的气势四处扩散!这让白袍老者眼瞳极速扩大,好似已经感觉到了危机,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起攻势,强提一口气,玄气强行狂猛运转,大喝一声,白莲长剑抵在身前,欲抵住壮年人的这一强烈无比的一击!
“死!”就在临老者身一两尺时,刀身苍莽之意瞬间变换,如同万刀重影叠加,原本那一股撕扯之感变得如万钧大山压身,根本难以呼吸,甚至连移动都如被禁制了一般,老者开始惊慌了!
“不可。。。”话未完,滔天刀意,绝世利刃便已临身,万刀加持,重至十万斤,仅仅这一刀,便爆发出了碎天的威能!直接斩得白袍老者半身粉碎,右半身血肉模糊,如炮弹一般,直射入大山,深陷其中!
“噗!”刀势已去,壮年人脸色如金纸,如同稀泥一般无法直腰,仅凭仅剩的一口玄气,使自己落向大地,随即瘫软倒地,口涌鲜血与内脏碎片,眼神已开始涣散,却不灭眼中坚毅,想凭靠自己的强大肉体与吸收天地玄气来恢复己身。
但是,很快他便失望了,自身强大肉体虽有强大自愈能力,但这次的伤势已超过自身的承载,全身血痕裂痕遍布,似随时都要裂解一般!
伤势太重!
纯靠自愈,根本无法在生气逝尽前止住伤势,躲过死劫!
更令人绝望的是,壮年人此时深处荒原,玄气可谓是贫瘠到了极点,唯有漫天黄土沙尘以及被尘雾遮挡的烈阳,壮年人根本无法借助这些恢复己身,这让壮年人不由苦笑与无奈。。。
“还是。。。天要亡我么。。。”壮年人长叹,感叹世事无常,暗惜自己与武道极巅无缘。。。
但是,当壮年人闭目,静待生气流尽,死神到临之时,身体好似突然被某物托住,并自身感觉自己在缓缓地悬浮上升,体内暖流涌动,让壮年人一度认为这是死亡前的错觉!
不过,当他发现,自身碎裂骨骼,破损的内脏再次重组,感觉表面血痕凝结成血痂所带来的瘙痒感时,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这一切,都是真的!
壮年人猛然睁开眼,开始环顾,便发现托住自己缓缓升起的,竟是一朵朵青莲!
这些青莲花瓣表面纹路极为明显,每一条纹路都凸显了如女子般的柔美与轻和,中有浮光涌动,道音颤颤,似有神秘符文在穿梭其间!
更可怕的是,这些青莲弥漫缠绕的青色流丝,虽比那些任意一个劫境强者所散发的所谓的仙雾的雾丝少了极多,但内含的道韵与意境却比所有劫境强者的仙雾的总和,都要强大数十倍不止!
可以说,每一条青色流丝,就好似一种道,囊括万千意境,不可以数计!
很快,壮年人的伤势便已经完全恢复,这是壮年人根本不敢想象的,连忙起身,见前方一位怀抱熟睡婴儿的绝美女子,身着青衣,不由呆滞了一下,但很快回神,便随即抱拳,大声感激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这是真切实意的,刚刚的死神临近,武道离自己远去的感觉实在太过贴切与痛苦,当初的惜意与恨意在眼神中不可谓是不浓烈,如今眼前前辈为己疗伤,让自己有重活之机,相当于再造,怎能不让壮年人不感激?
“你叫厉岩?”青衣女子眼瞳中清冷空洞,身旁如极冰,凝视厉岩,丝毫不提刚刚治愈厉岩之事。
“是。”厉岩有些诧异,但并没有说什么,抱拳称是。
“替我照顾他。”青衣女子缓缓向前,轻柔地递过怀中婴儿,清冷空洞的眼神滋生出丝丝柔情,其中夹杂着凄凉。。。
“为何?”厉岩彻底疑惑了,这孩子。。。看似应该是这位前辈的吧。。。怎么会这般随意地托付给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个中原因多说了,对你我都不好。。。”女子深吸一口气,抢压下心中的悲伤,一翻手,手掌中便多出了一个玉瓶与一块奇黑且粗糙,无丝毫异样的黑石,递给厉岩。
“我观你已达炼神巅峰,炼体极致,作为回报,这颗碎劫丹,便给你吧,至于这块奇石,便留给我的孩儿。”女子看着熟睡的婴儿,眼神中又多出了几分柔色与悲伤,“但却必须在彻底脱离你之时才给他。”
“你为何相信我。”厉岩并未接物,怀抱婴儿,直视女子。
“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选择你。。。算是天意吧。。。”女子将物放在旁边的巨石上,本已转身,却又再次回头,不舍地看了婴儿一眼,最后才毅然回头,顿时空间如同扭曲了一般,女子留下一句“未至炼心巅峰,切莫觉醒武灵”,便消失了。
厉岩看着瞬间消失的青衣女子,目含诧异与疑惑,但旋即又压了下来,看向怀中婴儿,满目皆是爱怜与同情之色。。。
“可怜的孩儿。。。”厉岩轻叹一声,看了一眼巨石上的那两个青衣女子所留之物,拾起,便也消失在了这茫茫黄土之中,不见了踪影,唯有巨石上,刻了两个秀丽而充斥悲戚的字,梵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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