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皆魔》:引子
引子
红色的长发随意飘散。
刺目的血红色,仿若一条流血的长河。
他站在无尽时空的尽头。
宇宙的尽头?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面无表情,自嘲?
结束了?
面前满目疮痍的巨星死寂,太阳都破碎且暗淡,与背后血虐滔天的格星交相辉映,好像的确昭示着巨章的落幕。
他将离别。
离别何其悲切,谁有想要离别?
除非,一切的挂念都在彼岸,彼岸在哪?
强大如他也不可逾越。
那样看来,无论留去,都可悲至极!
可离去是否又代表一场轮回呢?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的话,世上还有谁知道。
“功名去,苦厄散,苍生一梦,我渴望……”他哽咽了一下喉咙,似乎有什么卡在那里,“一场新生!”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序章 血海
血溅窗纸成朱纱。
少年苦恨,少年无能,少年心如刀绞。
可是少年坚强,硬生生把泪屏住。
可是坚强又当不了刀使,所以他只能惊慌的往山下跑,他又何尝不痛苦!
养他15年的净善大师却再也跑不动了,所以原来只有两个人的僧寺现在彻底死寂了。
脚步慌乱到山下,来到白石村。
跑到村长白明山家门口,粗鲁地推开门,门闩都断成两截。
慌忙中村长点了油灯,才看清这个皮肤黝黑,只有寸发的“不速之客”。
“度世,怎么下山了?”村长预感到不好,午夜三更天,又有哪个和尚慌忙地下山呢?
内心强堤最终还是被洪水冲垮,就像王室的罔替总有断掉的一天,度世泪流成线,留在布衣上,流进脆弱的心田,湿成一片悲伤。
十五岁的少年,又能多坚强?
“师父…被流寇…杀害了”度世吱吱呜呜,哽咽不止。
村长刚从床上下来的身形一抖,又呆坐在床沿。
世道怎么了,像长满了蛆的馒头,像生满了蠹虫的石头,腐败杂夷,为了铜器,礼具,为了变态的内心快感,人就要杀人,猖狂得像聚群的野狗!
门外的风在嘶吼,带着双开的实木门向外半开着,油灯忽明忽暗,村长的心仿佛被风撕了个粉碎。
“村长,发生什么事了?”邻居听见了门闩断裂的声音,前来询问。
“流寇来了!”村长有一点落寞。
“快看!山上有火光,大家快起来!流寇来了!”一个村民望着半山腰明灭的火光,惊慌不已。
“男人都留下!妇孺快跑!”村长从床上一下弹起,大吼出声。可是跑,这群女人孩子又能跑到那里?
“度世,你带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村长拉着度世出门,把他拉到一个大娘旁边。
白石村三十三人,男人十三,妇孺二十,迅速集合在一起,男人们有的带砍刀,有的带扛锄头,他们只能做殊死一搏了!
当今的世界,特别是与大文明隔开的蛮荒之地,可笑到都要靠武力来选择死或活。
马蹄声散乱而有力,愈来愈近。
“快跑!快!”村长把度世推出去,妇孺已经陆陆续续慌乱地出来,孩子的哭声也慌慌乱乱,度世带着他们一定向东前进,度世是否也很恐慌?
他也是个孩子。他忍着不哭,他抿着嘴唇,他要坚毅,此去经年,将成回忆一梦。
“一个都别走!”流寇铁蹄已至,领头的大汉满目狰狞,像豺狼群中的头狼,在无虎的山中猖狂,丑陋而凶恶。
“你让他们走,我们把一切都给你!”村长和村民挡在路上,他们还只是女人和孩子。
强盗头领骑马慢步到村长面前,俯视这个略显苍老的中年男人,像看蝼蚁。
人一旦有了武力,似乎就忘了自己是人了。
“你在和我谈条件?”头领笑了笑,丑陋无比,像干瘪的橘子,“你们死了,都是我的!”
死是什么样的?
是灰色,像白明山的眼睛,神色涣散。
是恐惧,像村民们的表情,面目惊恐。
是刺目,像地面上的血泊,像刀上的血影。
死是否很痛呢?
没有人知道,知道的都死了。
回头看的妇孺们腿都吓软了,孩子们哭声更恐惧。
现在的世界,我们从小就要看人吃人一样的惨剧。
度世凝望着那一摊血水,他今天第二次看到那样的血水。亲眼目睹血溅三尺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到底明白了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可他现在看见那里刀光血影,心里并不是很恶心。
可悲的世界。
可他一个终日沐汝在僧道佛光中的人,本不是该一世与杀戮隔绝吗?
度世抱起一个腿都吓软的妇人怀里的襁褓婴儿,拉着她像树林里跑去。
“老三,你去,一个都不留!”头领不屑地看了一眼逃离的人们,像看蝼蚁。
他自己是不是也是蝼蚁?
度世拉着妇人两脚生风,不再回头。
不再回头是不是会不悲伤?
追来的马匹太快了,马匹上的人,拿着砍刀,砍刀上凭空附着着火焰,砍死的逃跑的的妇孺,直接焚成了灰烬。
马匹上的人兴奋的大喝,仿佛很荣耀。
在树林的深处,马匹已经赶了过来,一刀砍死了刚成为了母亲的妇人,焚烧成为一缕可笑,度世右手拉着的是死亡的无奈。
度世已经麻木了,他回头盯着马匹上的光头男人,流寇一愣,他从未见过如此黑的人。
“施主,你们为什么要杀害同胞,逼人绝路。”度世傻了?看着光头流寇,向后快退,退到一个很浅的石洞里。
“施主?桀桀,你这乌鸡样的小孩真有意思,我要人性命,我是阎王,你叫我施主?”光头流寇桀桀地笑着,“我要你三更死,你岂能苟活到五更!拿命来吧!”
光头流寇提刀下马,快步走进洞里,度世脚步一惊,绊着个石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的孩子也扔了出去,嘘嘘俐俐地哭泣。
眼见流寇屠刀降至,度世惊慌:“施主!放下屠刀!立地……”
一语未尽,张着的嘴里有几滴温热,那是血,燃烧的血。
成佛?
一世不杀生,人血入腹中?
他仿佛意识到了佛的无能,至少在这样的世界,要比屠刀无能得多!
眼看带火的屠刀又要砍下,度世惊慌中空手接刃。
那是否会很烫?
阴冷,只有死亡带来的阴冷!
十五岁的少年接住了刀刃,阴冷火焰腐蚀他的双手,他的双手竟然还没有焚化成蝼蚁的悲伤。
是否他不敢自己是蝼蚁,不忍自己的生命被践踏?
他一脚踢在流寇的腹部,流寇在难以置信中被踹倒在地,度世有慌忙地拿起那块石头,全力向大汉的光头上砸去。
天空中一颗嗜血的星訇然成灰,消失在无尽的虚无。
“阎王”也会死?“阎王”在摆布蝼蚁生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个蝼蚁,可笑的蝼蚁!
血花绽放,妖艳而美丽,贱在度世的身上,他竟然有些快意。
可笑!
“这是对的,还是错的?”度世自语,“到最后,佛也会害怕,好一个‘佛罗降世度凡尘,点化人间造化深。’”
少年悲痛的大笑,体内血流汩汩,出了洞口向右眺望。
“弟子不孝,违背佛门禁率,但佛门错了,佛门不堪,佛门无能”度世小声地说,而后大喊
“堕我一个,成就苍生,生不逢时,佛亦成空,举世皆魔,万物不明,生死混沌,那就来一场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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