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向苍妄，斗界之争》——百道眼

(一)迫于无奈的旅程

“弟子，给你十分钟收拾行李下来见我。”刚被老妈从学校拎回家，就被告知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知道了妈，还有我说过无数遍了，不要再喊我弟子了，我宁愿你喊我邱弟。”揉着被摸凌乱的碎发，男孩抗议的耸起肩膀。

“哦？可是这个名字明明很适合你啊，还是你想被叫做小弟？”穿着贴身合体的职业装，一丝玩笑的眼神，女人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盯着企图暴跳如雷的儿子，额前的碎发在阳光下突显她饱满的额头，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颊闪烁着亮眼的白皙光泽。无框架眼镜下不可遮掩的是一双流光溢彩富有神韵的眼眸。倚靠在门边的修长的身型是常年运动的结果。不过只有接触过她的人才会发现，高远淑的内在比起在外看起来更加雷厉风行。而私底下母老虎的行径更是让邱弟子的那一群“狐朋狗友”看到这个貌美的阿姨却变得闻风丧胆。

“说什么呢，比起从小被吐槽的这个名字，只是小弟算得了什么打击。老妈你这样说才是真的坑儿啊！”邱弟子喋喋不休的抱怨。“还有，说是什么重要的情况？就是来听你嘲笑我的吗？”

“当然不全是，”高远淑望向等待一旁的秦哥，“等你跟我们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不去可以吗？”高中毕业典礼还未结束，就被老妈从后台一把拉回家，来不及赴约一群哥们原本商量好的通宵吃鸡，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祖宗娘真是忒会挑时间了吧。

“你还剩7分钟。”

“我去，亲娘啊……”

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邱弟子狂奔上楼收拾行李。

高远淑是这个城市古文物研究学会理事，据说老妈娘家那一辈，也是古文化研究领域的佼佼者。要不说从小生活在这个充满知识文化底蕴的家庭，但是邱弟子却一直拒绝学习古文化方面的课题。让他庆幸的事，哪怕是大学的选择，老妈都一口答应让他自由选择，实在痛快。至于那个无时无刻不被老妈拿来吐槽的便宜爹，因为不知所踪太久，久的邱弟子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只知道这个倒霉名字是亲爹给他取的。

大概也就是老妈工作上的事然后顺带旅行吧，毕竟这样的话不论旅行长短日用都是有专人准备的，邱弟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脱下校服随便换了一套休闲套装。回想起年少时常常被忽悠和他们一起旅行，结果最近的一次是中考毕业的那次沙漠考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恶劣的环境和危险的工作。因为负重不得不选择丢弃部分无用的行囊，带去的游戏机都被老妈无情抛尸黄沙了。幸好高中三年因为老师的再三通牒必须注重学习的重要性，老妈也恰好要去国外考察，才终于没有被带着东奔西跑。邱弟子这三年才得以好好享受学习生活。回忆起这些，邱弟子决定其他都不收拾了。

转身走出房间，他瞥见墙角书架上那个精巧的木质小盒子，木质镶金属的锁扣，挂着一把银色的小锁，思考一会，索性把这个盒子放在包里。

“不错，效率很快！”看着速度下楼的邱弟子，高远淑愉快的拉开车门，“快点上来吧！”

邱帝坐上车，打开背包拿出这个质地精巧的盒子。这是高考前夕那会，和阿斌，藤哥，墨鱼肥，小瓷五人，在小操场的月色下席地而坐，用晚自习课间仅有的15分钟自由活动时间，相互给对方交换了礼物。送给邱弟子的礼物都放在了他自己带来的这个木制子里面。

“想不到你小子还留着这个盒子啊！”藤哥若有所思的打趣看着对面的胖子。

“呜......”墨鱼肥突然悲伤的发出杀猪般的哭泣声，“当时老子还给小玉准备了香薰塔呢，妈的，旅行回家还没见面就被分手了。”

“拉倒吧，她就看中你的钱了，那玩意没送出去也是好事，价格这么贵你留着升值吧！”阿斌边吐槽，边一把搂过墨鱼肥肥硕的肩膀。“你要是像小瓷这样的长相，没钱都有人倒贴。”

“滚蛋！”小瓷的脸胀的通红，面若桃花，谦谦君子就是形容他的。小瓷正在一边拒绝阿斌对他的调侃，一边认真的把四个包裹紧实的不同形状小纸袋放进其他四个人准备的盒子里。

十五分钟的时候在打闹中很快过去了，即使考试前那样仓促的时间里，五个人还是认真给对方准备了礼物。约定等到高考结束，再打开来看。事实上肯定有人先看了，但是大家都默不作声，挤眉弄眼的神情，和欲盖弥彰的拙劣演技。邱弟子则坚持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到毕业典礼过后，晚上五人约定聚会的时候，再一一打开，到时候看到他们的表情，绝对能猜出谁送了什么不安好心的礼物。现在想起来，对于自己今晚临时爽约，墨鱼肥绝对恨不得使出巨拳压死自己。

沿途的风景，从城镇到乡间小路，七弯八拐的山路震的邱弟子屁股发麻。偏僻的半坡上汽车突然加速改道，转上了一条之前从未见过的盘山窄道。山青郁翠雾霭连绵的将这座，不仅如此，应该是这连绵的，看不到边的山脉湿漉漉的包围住。山路纵然危险，来接他们的司机却是轻车熟路，车速不减反增。我们这河谷市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山了？邱弟子此时坚定了此行又是一个枯燥旅途的想法。

秦哥在副驾闭目养神，带着耳麦仿佛陷入沉睡。老妈则无视他的无聊挪动，急切的敲打着键盘，邮件在窗口快速传递，“信号越来越差了。”妈妈嘟着嘴抱怨。

“叮咚！”

百无聊赖的邱弟子凑过去，看到新来的邮件，发件人是匿名。在老妈打开的图片上，一张黑白高糊的流线型容器样物品在被缓慢加载出来。下拉下来：璨若星河，内有乾坤。苍穹可现，执掌神威。

“这个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没人回应，也许是原图加载不出，显得格外不清晰。老妈关上电脑，整个人从刚才的正襟危坐一下子变成泄气的皮球，掏出手机继续玩她的万年消消乐。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此行的目的了吧？研究这个不清不楚的瓶子？”

“瓶子？浑小子，没头脑！”母老虎一拳打在邱弟子天灵盖上，顿时猫躯一震。

“老妈你下手太狠了。”

“给你小子长点记性，问话这么白痴，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起这个名字就不怕我给你们丢人现眼吗？”邱帝低声吐槽，因为在斗嘴上，十九年的苦逼生活让他知道，和一个擅长格斗的分裂性格女人相比，保持沉默是最重要的事情。

“还敢嘴硬！”

“秦哥，救命！”牢牢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秦哥不是哥，他是高远淑的同事兼合作伙伴，兼我们这个生活料理废柴家庭的管家。他真实年龄应该和老妈差不多大，但是因为他与邱弟子无话不谈，喊他叔实在让邱弟子张不开嘴。毕竟跟着哥，有肉吃。

“远淑，小孩子长大了总归有自己的想法。”秦叔还是那一脸和事佬的表情，“秦哥，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邱帝严重抗议。秦哥人很好，每当妈妈对童年调皮爱闯祸的他束手无策准备使用暴力的时候，秦哥总是宛如救命神佛从天而降，很快的找到各种理由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的，他成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好，那你就赶快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吧！”秦哥打着哈哈摘下耳麦，“等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能承担的起吗？”老妈突然紧紧盯着我。

“什么？至少我不会做不负责任的事。”邱弟子当然不懂高远淑的意思，他以为是吐槽那个便宜老爸。

“滚！”高远淑的夺命连环脚即使在拥挤的轿车后车厢，仍旧能发挥出三成余味。打的邱弟子连连讨饶。“秦然？这就是你说的他长大了？”“远淑，别打了，哎，小孩子嘛口无遮拦嘛！”

“别再叫我小孩子啦！啊！”

“咔嚓！”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邱弟子带去的木盒的锁，愣是被他老妈隔山打牛的后作力冲击的变了形状。

什么是成长？邱弟子被打的十九岁，飞速的车厢抛开了身旁的景色和喧闹的喊叫声。一如现在拥有的可能是明天失去的，唯有牢牢扣住手心，才能获得击碎明天的力量，邱弟子在若干年后再重新开封的回忆还会有如今的这般色彩绚烂吗。

(二)大山深处的拜访

汽车缓缓驶入小溪边一块略微空旷的石头地。屁滚尿流爬下车的邱弟子揉着酸痛的肩膀，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一旁的秦哥和高远淑看到了从不远处的密林中出现几个人影。一眨眼快步迎上来的是一位中年侍者装束的男人，“敢问阁下就是高远淑女士？”得到确认，回身给走上来的三个人示意“老爷，您请的人来了。”

“高女士，你肯赏脸来寒舍赴约，我岳霖非常感谢。这是我的太太和女儿。”这位气宇轩昂的老者身着暗红色唐装，映入眼帘绣着的翔龙游凤好生气派。用鎏金银线钩勒出的草体暗纹绣满整块布料。如此考究的服饰，想必这位老者不光富有还相当有学识。

“岳老爷，久仰大名，叫我小高就好。”高远淑意识到这个神秘的邀请人想必就是整个收藏界都赫赫有名的岳霖，传闻他年轻时爱好收集各种罕见的文物，家中收藏万贯，富有且非常低调，没想到他选择隐居在河谷市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时至今日每一次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带出的藏品都会引起整个收藏界的轩然大波。

“哈哈，好好好，就叫小高。”岳霖爽朗健谈。在他们相见恨晚的沟通过程中，邱弟子的目光被站在岳老爷身边身形秀美，眼波如丝，长相绝美如古画中的年轻女子吸引了，这个女孩就是岳老爷口中的千金。

发现被一个男生一直冒昧盯着看，岳梓怡的神色多了一分尴尬。这人也看的太露骨了，色眯眯的眼神，昨日听闻父亲约了高女士见面，还会带着她的儿子一同前来。父亲多次叮嘱给第一次见面的客人留下好印象。现在见到他怎么想就算不是高大帅气，好歹也该是博学多识，温文尔雅的气质。怎么这副不修边幅，面貌猥琐的样子。

“各位林间潮气湿重，还请移步屋内，”管家招呼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丁很快搬好了行李，一群人往林间走去，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一幢充满着古韵和设计感的建筑出现在三人眼前。

这栋三层楼高的建筑，除了扑面而来的雅致气息和让人眼前一亮的精美雕砌，打开大门进入屋内更是让一行三人目不暇接的发现别有洞天。与外在的素雅朴素大为不同的是，这别具一格的的屋内陈设，到处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珍贵藏品。这些藏品，即使是邱弟子这样的门外汉，也能揣测到这其中的巨大价值。

“这些藏品太有研究价值了，岳老爷，您为了收集到他们可谓是付出了毕生心血啊！”高远淑的目光瞬间被这些藏品点亮，光是这一进门年代久远的迎客亭台，将一整个亭台楼阁微缩在尺寸之间，细看湍急的水流拍打在凉亭边上溅起的水花，缓缓蒸腾的水雾，以及阶前青苔恰如其分的生长环境。要保证在水流和雾气的一直作用下，这一座纯木质的藏品没有受潮开裂，可见这件藏品的价值和岳老爷对于维护藏品，甚至远超专业的技能和付出。

“我现在也老了，乐于隐居生活。很多事交给我女儿去打理。这里的藏品无一不是她的精心呵护和……才能在今天还熠熠生辉。”看得出来，岳老爷对于女儿非常的疼爱。邱弟子从心底觉得对面的这位女士除了人美，智商和能力都更是异于常人的。心中对女神的形象更加拔高一丈。

“父亲过誉了，小女岳梓怡，对于藏品的维护略懂一二，在高女士面前班门弄斧了。”高远淑一直是岳梓怡的崇拜对象。她一心想成为她这样的女人。当别的女孩还在购物聊天逛街的时候，岳梓怡就埋在图书馆和文物修护室，地下仓库里研究不同文物藏品的修护和维护工作。常年的不外出，让岳梓怡的皮肤雪白的如凝脂一般毫无瑕疵，在她美的不可方物的五官，和亮泽顺滑的发丝衬托下，邱弟子觉得与之前和阿斌他们一起偷看的杂志美女相比，简直就是此女只因天上有。

“岳梓怡，你的名字真好听，你好，我叫做邱弟子。”不等高远淑开口，邱弟子自己上前。看到对面猥琐男那肤浅的话语和一脸傻兮兮的笑容。岳梓怡忍住不屑的神情，还有他的名字叫啥？弟子？在嘴边挂过一丝讥讽，岳梓怡实在不想和对方有任何关系。何况是个无论从里到外都一无是处的家伙。这家伙居然还伸出来手。岳梓怡求救似的看着岳老爷，又转头看到自己日思夜想无比想见的高女士。心一横眼一闭，就这样芊芊玉手被邱弟子握在手心。邱弟子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和女孩子打过招呼，以为女神会不搭理他。谁知道手中钻入一只纤细清冷，又仿佛柔软无骨的小手。邱弟子觉得自己单身19年的人生终于得到了圆满，忍不住攥紧在手心里感受这温润柔软的触感。

“握够了没有！”咬着牙狠狠的低声说道，看着眼前恶心到要吐的嘴脸，一定是个被惯坏的纨绔弟子。还有不老实占她便宜的那只手，此时此刻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岳梓怡真想拿剑剁了这只手，千刀万剐一万遍。看到岳梓怡两眼圆瞪，生气的脸蛋发红，贝齿咬住紧闭的粉唇。“不好意思，嘿嘿，”邱弟子赶忙松开挣脱半天的手，女神真是太漂亮了，连生气都这么娇俏可爱。

在大家转头向着内屋走去的时候，高远淑给了儿子一巴掌。“臭小子，还想泡妹？别给我到处惹祸。”

摸着头跟在后面，邱弟子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连自己老妈都不看好，看来女神更是不会搭理自己了。不过此等美女，一想到还要在这里小留数日，这绝对是一个超值的体验。

“小高，这次急忙请你来，想必对于我的事你也要有耳闻。今日你所见的事，还请务必带为保密。”说罢他抬眼再次扫视了一眼前来的三人。

“请岳老爷放心，小秦是我多年的助手兼家人，”高远淑传达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弟子是我儿子，”不等说完，岳老爷点点头，“我既然选择高女士，自然是足够信任你的，诸位请。”

跟着岳老爷走出门厅，一条悠悠小径仿佛召唤着一行人的不断深入，一扇枣红色的大门印入眼帘。门匾上刻着家宗阁三个大字，看起来已经很有年代感了。

高远淑知道，这个家宗阁就是岳霖毕生心血凝聚的地方，坊间更是传闻岳老爷子的这个家宗阁里面珍藏着无价的宝物。邱弟子曾经无意间听到老妈和秦哥谈起这个地方。想来，这次拜访也是实现老妈的夙愿。

高远淑确实是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岳老爷的家宗阁一直是她们这些文物修复者向往见到一面的地方。据说这里面有着所有文物修复的秘籍。想必岳老爷刚才家中那些精美绝伦的文物，也是出自家宗阁的神奇力量吧。

推开大门，眼前的场景超出众人的预料。古朴的黑色方桌摆在屋子中央，桌上的一件展台上似乎展现着一件看不到的收藏品，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岳老爷？这？”高远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岳老爷走到门前，“小高，我深知家宗阁坊间一直传的尤为神秘。我却并未在众人面前展示过，你知道为何吗。”

因为和传闻差距太大啊！邱弟子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小声就说出来了。“你！”岳梓怡气不打一出来，这个人不光纨绔，更是草包一个。

“非也，还请岳老爷不要在意。这家宗阁传闻珍宝倍出。我却是更在意有人所说的，无论多么残破的文物藏品，皆能还原本质。晚辈眼拙，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哈哈，小高你太低估你自己了。这次我既然喊你前来，自然是有求于你。你的研究项目我也在关注，我之所以选择你，就是看中了你对于古文物的恢复工作有着诚挚的热情和高超的技术。”岳老爷寥寥几句话，让高远淑无法拒绝。家宗阁今日珍宝盛出的秘密，希望今天能够借由家主岳霖，解开她心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