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荼蘼又一春》——织云女士

时间:2019-01-13 00:03:21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织云女士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荼蘼酒

坤元二十年,春。

细雨微斜,长长的街道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一张红色的油纸伞突兀的出现在世间,便是青巷细雨图中唯一的色彩。

油纸伞上用漆黑的油墨绘着几朵传神的荼蘼花,似是比红色更夺人眼球。

一双绣花鞋踩在湿湿的路上,几滴细雨不堪寂寞也抢着落在鞋面上。

伞下藏着一位美人。

她身段苗条,一身白衣绿裙的曲裾,腰带上绣着盛放着有花无叶的彼岸花,将她的细腰勒的更诱人了。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过青石巷,连这陈旧的天气都因她便的欢快起来,她步伐坚定,不急不慌的向这巷尾一家酒楼走去。

“老板,你回来了。”

酒楼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打扮利落的小二迎了出来,他殷勤的伸手,准备接过还在落水的油纸伞,口中恭敬的对少女打招呼。

少女缓缓收起遮雨的伞,她的容貌终于照在光日之下。

这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美人,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少女除了左手的玉镯外,并无别的配饰。眉心的梅花花钿将她映照的格外光彩照人。

她口吐兰花,“今日有客,准备吧!”说着便飘进了酒楼。

小二恭敬的答应着,也不曾多问一句,老板怎知今天会有客人。

作为在这家酒楼已经当值五年的小二,他可是知道他们酒楼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规矩。

小二处理好手中的油纸伞,便也跟着进去了。

雨渐渐的大了,雨声带着几分绮丽,但又仿佛是留在这世间不公的倾诉,又如同小孩的眼泪,哗哗的哭个不停。每个从天而降的雨滴,都美人落幕最凄凉的别景。

雨越发的大了,小二就静静的看着雨,似乎这雨下的颇为痛快,看那雨珠狠狠的砸在地上,似乎在挥洒着每一个人的人生。

突然雨滴的终点出现了一个障碍物,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是的,出现在巷子深处的酒楼门口的只能是一个人,一个男人或者是一个女人,没有别的区别。

秦非韩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这个传说中的酒楼门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酒楼的牌匾,‘荼蘼客栈’。

一个酒楼,一个叫‘荼蘼客栈’的酒楼,这个酒楼不做生意,只卖酒一种荼蘼酒。

荼蘼酒啊!

秦非韩的眼中有几复杂,荼蘼客栈冠绝江湖,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似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坚定了目的,看了门口的小二一眼,义无反顾的跨入了深渊,从此刻开始,他的人生将会迎来一个转折。

进门后,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坐着的那位美艳的女人。

秦非韩第一眼看去,必然是看见她眉心的梅花花钿,这样显眼的标志,想必这位就是荼蘼客栈的老板娘了吧。

秦非韩礼貌的对老板娘抱了抱拳,“我要荼蘼酒。”

雪寒霜嫣然一笑,“侠士可知我荼蘼客栈的规矩?”

“什么规矩?”秦非韩挑挑眉。

“荼蘼客栈,只售荼蘼酒,但在我这,我的酒有三种人是不卖的。”

“哦,哪三种人?”

“第一,皇亲国戚不卖;第二,高官权贵不卖;第三,武林名宿不卖。”

秦非韩哈哈大笑,显得很是高兴。“那感情好,我都不是这三种人中的任何一种,看来老板娘的酒,可以卖给我了。”

雪寒霜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还有第四呢,侠士急什么?”

她捂着嘴巴,腼腆的笑了笑,显然对于这位落魄但豪爽的侠士很有几分好感,否则,她早就把这不知规矩的家伙轰出去了,又何必在这里多费唇舌。

秦非韩对女子,尤其是漂亮极了的女子总是多几分耐心。“哦,愿闻其详。”

“第四,我看不顺眼的,不卖!”

“好个第四,佩服佩服,不知老板娘有何指教?我算不算是看的顺眼的那一类人呢?”

秦非韩似是很有几分自信,显然不认为老板娘看他不顺眼。

“侠士能让我展颜一笑,那自然是我看的顺眼的人了。公子应该知道,这荼蘼酒可是价值不菲,我看公子这两手空空的走进来,似乎没有能让小女子能相信你能买得起这一杯酒的本事。”

说着似乎颇为遗憾的样子。

秦非韩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是吗?看来老板娘是答应卖给我酒了,我能找到这里来,老板娘就应该相信,我可不敢开荼蘼客栈的玩笑。”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叠金票。

“大通宝号,100万两黄金的金票,全国通兑。老板娘,请查看。”说完,将手中的金票往雪寒霜的面前递了递。

“侠士果然是个痛快人。”雪寒霜笑了笑,这是她今天第三次笑,她毫不客气的手下。

“我就欣赏像你这样的英雄豪杰,有些来我荼蘼客栈卖酒的人,不懂我荼蘼客栈的规矩,竟然还有要求先验货的。我就纳闷了,怎么会有这样不知规矩的人,还能从别人嘴里知道我的荼蘼客栈?我的客栈可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毕竟像荼蘼酒这样珍贵的东西,这世上可就只有我荼蘼客栈有。”

雪寒霜骄傲极了,她像个孔雀一样抬高了自己的下巴,似乎这样就能让别人明白她本来就比别人站得更高。

秦非韩淡定的开口,“劳烦姑娘给我一杯浮生酒。”

“侠士真着急,花这么大的一个手笔,只是买一个可能,值得吗?”

雪寒霜居然有几分犹豫,这是她卖荼蘼酒的第二十个年头了,她居然会因为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心软,她刚说出口便后悔了,她不是一个人,怎能如此任性。

但看着这个清新俊逸的少年,她又不悔了,罢了,她又不缺他这一笔,就当时日行一善吧。

“我心意已决,请老板娘成全。”秦非韩自然听出了雪寒霜的告诫之意,心中有几分动容,这是第一次有素昧平生的人对他发出善意的提醒。

但他今天走到这里,就是为了传说中的荼蘼酒,他并不打算半途而废。

雪寒霜的心情很复杂,她将金票随手甩了甩,第一次有几分艰涩的开口说:“已经点清了,一百万两黄金,一分不少,一分不多。小二,给这位客官一杯荼蘼酒。”

“好嘞,客官稍等。”候在旁边的小二应了一声,变进了后厨,很快便端了一只杯子出来。

那是一个杯子,一个黄金做的杯子,杯子上的花纹出自神匠白眉老人之手。

就这个杯子,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黄金杯了,它是一件艺术品,是一件可以让很多喜欢黄金事物的收藏家一掷千金的宝贝。就这一个杯子,恐怕足以值数百万两黄金。

杯中满盛的淡绿色的液体自然便是荼蘼酒。

秦非韩心中自嘲了一下,100万两的金票,可是他这一生的积蓄,没想到就换了这么小小的一杯酒。

看到小二举在他面前的酒杯,秦非韩端了起来,在手中晃了两圈。杯盏中的酒水随着他的动作,浸湿这杯壁,除了颜色,似乎和普通的酒没有什么两样。

他端酒杯嗅了嗅,真不觉得为什么这浅浅的一盏酒就值整整100万两黄金。

也许花钱买这样一杯酒的人都是傻瓜吧,他也将成为一个傻瓜。

秦非韩运了运气,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他下意识的豪爽一掷,黄金杯便落在地上发出铿锵的撞击声,没有人阻止他这样做,小二默默的站在旁边。

雪寒霜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离开了,她走了两步,回过身来。“我是雪寒霜――如果你真的聪明的话,我们便不要再见面了吧!”

话落,她便已不见了踪迹,似乎只要收了金票,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这杯酒是否能达成买酒人的心愿已经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侠士既然已经饮了酒,就请自便吧,小的就不远送了,侠士路上小心,这酒后劲很大,还是先找个地方醒醒酒吧。如果侠士想再喝一杯,请明日赶早。”

小二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客栈里响起,秦非韩莫名了看了小二眼,这小子是卖酒卖疯了吧?

这么贵的酒,一个人一生恐怕只能买得起一杯吧,怎么会又去买第二杯!

而且一杯酒便会醉吗?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秦非韩并不把小二的话放在眼里,他转身大步走向雨中,倾盆的大雨,洗刷着整个世界,也洗刷着秦非韩的眼睛。他被这雨砸的几乎睁不开眼,但他在心中却感觉到了一份痛快。

一份从十年前开始就不曾有过的痛快。

走着走着,似乎雨停了,起雾了。

秦非韩忽然感到眼前一黑,莫非酒中有毒。

这是他意识清醒的时候闪过唯一的一个念头。

第二章 二十年前

“少爷,少爷,快起床吧,今天已经有点迟了,再不快些就真的来不及了,半刻钟前少爷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又睡着了。”

是脉脉的声音。

“不要,我今天不想去了,脉脉你让我再睡会儿。”秦非韩下意识的往温暖的被子中躲了躲。

突然,他猛地坐了起来。

脉脉?脉脉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他怎么可能还能听见脉脉的声音?

秦非韩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他才发现他居然在十年前的家中,睡在他自己的那张十年前后便只存在在他的回忆里的床上。

他一抬头,便看见脉脉对他温柔的笑着,她的脸会发光。逆着光,似乎可以看见她额间有个淡淡的红痕,那是她偏心的老娘打的。

一个小美人就此破了相,但他知道,这样形状的红痕,他一生只在脉脉的额间见过。

是脉脉,她在对他温柔的微笑。

脉脉缓缓开口。“二少爷,真的得起来了,我们今天走的快一点,莫误了时辰,若是又迟到了,夫子的戒尺又得落到二少爷的手上了,那得多痛啊!”

说着脉脉已经手脚麻利的打算帮秦非韩穿衣服了。

秦非韩赶紧拒绝了,自己手忙脚乱的开始忙活起来。

他心中一片忙乱,看着身处的环境,他只有一个念头。

是真的,荼蘼酒的传说是真的!!!

穿好衣服后,秦非韩欲言又止的看着脉脉。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叫不出脉脉的名字。

他想到脉脉刚刚催他的话,显然,他已经上族学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几岁了,毕竟秦家子弟从五岁进族学,二十岁才会准备入仕。

虽然秦家族学不过是大乾国九流中的第八流,但也算是极不错的族学,只要能顺利从族学毕业,想在大乾国混个一官半职还是容易的。

但是现在他脑中一片混乱,还需梳理一二,免得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举动,引起族中族人的怀疑。

“你,你去帮我向夫子请假,就说今天我病了。”秦非韩装模作样的扶了扶额角,仿佛真的是病了。

不过,都已经麻利的将衣服穿好的时候,才想到这招是不是太晚了些。

脉脉用一种特别宠溺的看着秦非韩,“二少爷,别小孩子气了。昨天已经惹得夫子不悦,今天我劝二少爷还是去上学吧!起码别让夫子误会二少爷对夫子有意见。”

“脉脉,我今天是真的不舒服,你就帮我和夫子请个假吧!”

脉脉嗔怪的看着秦非韩,显然并不打算妥协。

秦非韩低下头,同意上学了。

脉脉赶紧抱起秦非韩就往族学赶,显然是怕了这个小祖宗反悔。

秦非韩在脉脉的怀里陷入沉思。

荼蘼酒?难道荼蘼酒便是后悔药的传闻竟是真的?那个人也没有骗他,他就是上辈子喝过荼蘼酒的?

他当时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才去了荼蘼客栈,万没想到这是他一生做的最划算的买卖。

后悔药才是这世上最难买到的药,他竟然用一百万黄金就买到了。荼蘼客栈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

荼蘼客栈就像谜团一样,虽然完成了秦非韩的愿望,但其中是否有机巧?他感到头痛极了,在这一刻,他竟有几分后怕。他到底是做了怎样的决定,未来他将面临怎样的结果?

但是他明白,在此刻,他并不后悔。20年的光阴倒流,给予他的是最宝贵的财富。

脉脉作为秦非韩的贴身武婢,脚步自然是极快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到了族学门口。

脉脉是武婢,只能送秦非韩到这里了,被放在地上的他,看了脉脉一眼,便大步走了进去。

进来的秦非韩,看着大堂中的十一个小孩,竟有几分感慨,这样的场景,曾无数次在他的梦中出现。

“非韩哥哥,你来了。”大堂中五个小孩一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待在角落的少年,看到秦非韩的身影,开心的跑了过来,幸福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的动作很是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是风连翩,家中一位奴婢之子。

看着风连翩仰望着他的小脸,秦非韩有点出神。

就是这个父不详的秦家奴婢子,让他这个秦家名正言顺的二少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是,是他秦家错了。

在他们母子穷困潦倒之时,他秦非韩不应该央求母亲收留他们!

在他母亲知恩图报卖身为奴之时,他母亲不应该答应!

是他们秦家让这位天之骄子受尽屈辱,他秦非韩让他以奴婢子的身份破格上了秦家的族学,是他秦非韩不知死活!

秦非韩气的整个人都有几分发抖,但强大的意识清醒的明白,他现在必须冷静,不能漏出半分破绽。毕竟,现在的秦非韩对于这个柔弱的弟弟一向爱护有加。

秦家是在他父亲为官后,才发达的。而他的父亲是个孤儿,自小在众济院长大,自然没有亲戚。

所以,秦家族学里真正的秦家人只有秦非韩,剩下的都是秦家谋士或者附庸的九流家族子弟。

作为唯一的秦家少爷,他秦非韩在同龄人中本应该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但是,在他五岁上族学的第一天,便为了‘受了委屈’的风连翩和玉沧海大打出手,从此他在族学的十年里,只有一个朋友,风连翩。

风连翩啊风连翩,我秦非韩这一世该怎么回报你的‘恩情’呢?

看现在的情形,显然是他刚入族学没几天吧。毕竟等他在族学呆了半年后,柳知君已经因为天赋出众,被位列四流的兰氏族学录取。从此,他便不曾见过他了。

只是在他二十五岁时,听闻柳知君成了容幽城的城主。从此,二人地位如隔天渊。

“非韩哥哥,你怎么不理连翩,是昨天连翩收了非韩哥哥的入学礼,非韩哥哥生气了吗?”风连翩伤心极了,他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都显得可伶极了。

入学礼!

秦非韩瞳孔一缩,他怎么把这个东西忘了。那可是风连翩最大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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