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与肉之诗》: 老天不收命硬人
第一章 老天不收命硬人
“越是伟大的身躯,遮住的阳光越多,他所留下的阴暗面也就越大,所以,在表面上繁华鼎盛的钧天城下,也有我们这些衣食皆忧的人啊!”
一个老乞儿边在墙根底下晒太阳边嘴里嘟哝着,他的乱蓬蓬的灰白头发下是沟壑纵横的一张老脸,浑浊的双眼无精打采的望着眼前的破碗,碗里只有几枚铜钱,他不由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怀里那系着个脏酒葫芦的木棍搂得更紧了,虽然是大夏天,他没由的感到有些冷,也许是饿得没有安全感了。
“我说老根呀,你一个老乞丐,成天还老掉书袋,咱别装了不行吗,有点墨水也没看你像张瞎子一样算个命,更别说像白先生那样教几个娃娃识字呢!”
老乞儿旁边大咧咧蹲着个少年,边叼着根草棍边数落着身边的老乞丐,少年也就十五六岁年纪,赤裸着上身赤裸着脚,唯一一条遮羞的裤子还漏洞百出,本平常的小乞丐却分外引人注目,只因为身上、脸上、凡是裸露出来的肌肤全纵横交错的布满了疤痕,或深或浅,一道道触目惊心,本来清秀的脸庞就因为几道伤疤而显得邪气外露。
老乞儿听了少年的话两只浑浊的老眼幽光一闪,一边艰难的起身一边嘿嘿笑道:“小刀爷,您不知道,老根肚子里学问大了,话说学问也不能能当饭吃不是?你看张瞎子算命能赚几个钱,前几天给个水灵姑娘算卦,后来眼馋了忘了自己是瞎子,非要给人家看手相,结果挨了两耳光,再说那卖劈柴的白老粗,屁的先生,老实砍柴卖柴得了呗,非要给这帮穷孩子教书,可他那是义务教育,也没见哪个小子出息了懂个事理孝敬个馒头,别看老根我要饭,但客源稳定,收入固定,吃饭不愁,要不您跟我一块儿得了,就你这体无完肤的可怜样,要饭来钱肯定快……”
老乞丐说得兴起,吐沫星子无死角覆盖了少年一身,少年躲闪不及,马上叫停道:“停停停,老根,你先歇会儿,既然你都说你这营生来钱快,那把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吧!”
老乞丐顿时愁眉苦脸的道:“小刀爷,老根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你看我这一身破烂,一把皮包的骨头,早饿得活不过今天了,这保护费俺是真交不起呀!”
那少年啐了一口道:“少他妈装可怜,我刚才都听到你那酒葫芦里咕咚乱响了,有钱买酒喝,没钱交保护费是不是?今天小爷倒要看看你这身老皮底下到底是肉还是骨头!”
说着,那少年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来,别看少年衣衫不值一文,这把匕首却寒光凛凛,倒值几个钱。
老乞丐边退后边摆手道:“你看你,还没唠两句呢就又动刀子,小刀爷,你去找那年轻力壮的去收保护费好不好,老根我有今日没来日了,就饶了我吧!”
小刀疤冷笑道:“少来这套,你还别激小爷,小爷还就和你们这些妇孺老幼杠上了,你是要命还是要钱吧!”
老乞丐又退了几步,看着不依不饶、眼露凶光的少年,吹着胡子道:“你这没良心的,老天怎么就不收了你呢,想当年你刚来西北窟,眼看就要饿死了,还不是我们这些好心人救得你,今天就叫你看看老根肚子里的货有多少,咱先从白大娘把你从野狗嘴里抢过来说起,那时你也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混蛋娘们扔泔水桶旁边,要不是老子学问大,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你已经被狗吃了成了狗屎,然后被改不了吃屎的狗反复吃,反复成为狗屎,如此轮回无穷尽也,碰上老子你真是撞了狗屎运了,咱们再说说老子为了给你找肉吃挨了屠户打那次……”
“老不死的,我娘也是你能提的,你再敢说一句,我就真给你放血了!”那少年眼中凶光大涨,眼神比那匕首还要冷,老乞丐立马噤声。
“当啷!”一串铜钱落入老乞儿的碗中,把正心里发毛的老乞丐吓了一跳。老乞丐望着碗中的铜钱,又望望抛铜钱的眯着眼的少年,一双老眼瞪得又呆又圆。
“钱……钱哪来的?”
“那肯定不是大风刮来的……”
“小刀爷,别和老根卖关子了,俺穷归穷,可不收伤天害理的钱,老根我当年本可以凭着满腹经纶到龙爪山当个出谋划策的二当家的,但咱心存天良,不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宁可满街乞讨,也不当道杀人;还有那次我捡了一个小娘的荷包,那荷包包真是香喷喷、鼓囊囊……咳咳,可俺忍饥挨饿也没花那荷包里的一个铜子,原物奉还,连个香吻都没要;还有那次刘员外召入赘女婿……”
“当啷!”又一串铜钱落入老乞儿的碗中,再次把说得忘形的老乞丐活活打断,老乞丐老眼瞪得更呆更圆了。
“老根啊,俺花钱买你歇会儿成不,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都听满耳朵茧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是你品行高洁不给刘员外当女婿,属实是刘家小姐太下不去眼,那天我都看到了,半老徐娘的刘小姐都长到四百斤了,那大脸盘上的胭脂水粉扑簌簌的往下掉,累得那八个轿夫既流汗又呛鼻……”
少年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老乞丐的眼神越来越落魄,干笑道:“嘿嘿,老根,你看你,掉脸子比掉书包袋还快,我这钱可都是正当来路,还不是你近些时候雕的那些树根,我寻思放家里也每人看,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集市上摆个摊,结果被一个千金大小姐惊为天人,偏说我这根雕乃集天地之灵气、揽日月之光华,只可妙手偶得,容不得一丝匠气,您还别说,这位仙子还真懂你,要你再重新刻个一模一样的还真做不到,结果我那根雕被那仙子包圆了,足足给了我五串铜钱……”
老乞丐突然一把揪住少年的肩膀:“什么,你把哪些根雕卖人了?你……你可知道那根雕有多重要吗,五吊钱……就是金山银山也换不来,你个败家子……”
少年先是一愣,随即怒道:“不就是几个破树根吗,小爷自己都会雕,要不是懒得动手,就你这头脑也得不了今天的钱,有命买点酒喝吧,你再抓着我不放,我这刀可不认人啊!”
“当当当当……”
不远处传来绵密的钟声,接着就听一声吆喝:“分食喽——”,突然从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冒出数不清的人群,人手拿个碗朝那钟声方向奔去,把老乞丐和那少年冲了开来。
少年隔着人流冲老乞丐大喊:“老不死的,要不是小爷慧眼识珠,知道你那堆破木头能骗几个钱,你那堆破木头喂猪都不吃,别说小爷不讲究,卖木头的钱给你分成,你四我六,下次你再雕些东西,小爷接着帮你找那仙子买家……”
老乞丐气得哇哇乱叫,可恨隔着人流够不到少年,少年见老乞丐凶神恶煞般看着吓人,强作镇定道:“老根,你也别生气了,赶紧领饭去吧,不然晚上又要饿肚皮了……”
少年边说边退,他身材瘦削,动作灵活,三躲两闪便不见了踪影,待人潮涌过,老乞丐再要寻那少年,却哪得见半点影子。
“老酒鬼,傻愣着干嘛呢,再晚些就分不到饭了,我刚卜了一卦,今天有肉吃,哈哈哈哈哈……”一个衣衫破旧的老道,擎着“舍命泄天机”的幌子从老乞丐身前飘过。
“张瞎子,你甭去了,俺也掐指算了,你今天得吃屎……”老乞丐说着伸出一条腿,张瞎子躲闪不及,被绊了一跤,脸部先着了地。
老乞丐哈哈大笑:“你看我没算错吧,果然来个狗啃屎不是!”
张瞎子爬起来,边向前跑边向后骂:“你个老鸭贼,看你今天印堂发黑,鼻子发红,必然命根子不保,过两天不是到菜市口卖屁股,就是到宫里伺候比你还老的老太监……”
张瞎子骂声远去,老乞丐叹了口气,仰望天空道:“人啊,只看到吃喝钱财,吃得再多也填不满灵魂的空虚,拥有再多也填不满欲望的沟壑。”说完,如猎豹般向钟声处奔去,跑得比张瞎子还快。
——我——是——饥——饿——的——分——隔——符——
钧天城,青穹帝国的都城,也是苍林大陆最古老、最繁华的城市,而在这座城市的西北角落却专门开辟出了一片废旧城区供贫民居住,钧天城的人们都叫它西北窟,苍穹帝国的皇族之所以允许这片贫民窟的存在,就是因为轩德皇帝崇尚佛教,并封金刚寺的了然主持为国师,了然建议皇帝要爱民如子、救民疾苦,于是专门开辟了西北窟来容纳钧天城的穷人、乞丐和流民,金刚寺和尚每天两次来到西北窟的钟楼广场分发斋食。虽然西北窟的存在导致京城养了数量庞大的闲人,还为不法之人提供了避难场所,但大臣们的上奏都被皇帝驳回,轩德皇帝只理佛法,不理朝政,了然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首辅周冉不得不私自调动京城卫队铁山卫加强西北窟的管控,建立围墙与主城区隔绝,实施宵禁,分发贫民身份木牌,并严查进出人员,控制西北窟贫民数量。
这不又到了晚上分饭的时间,金刚寺的和尚敲响钟楼的铜钟,表示到了分斋饭的时间,虽然一到这时候已经有大批的贫民聚在钟楼广场,但还是会有川流不息的人潮从大街小巷涌入广场,张瞎子和老乞丐就来得晚了,看着广场内人头攒动,那分发斋饭的几个和尚就如隔着汪洋的孤岛,不禁唉声叹气。
张瞎子骂道:“老酒鬼,都怪你,耽误了本道爷吃饭的时间。”
那老乞丐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大家都叫他老根,有时也叫他老不死的,张瞎子和白先生叫他老酒鬼,因为他嗜酒如命,行乞得来的铜钱都买了酒喝,但西北窟的人都知道有他这号人物,都叫他贫老根,因为他嘴贫、人老、会雕树根。
贫老根没好气的道:“别他娘的往我身上赖,也不知道看哪个小娘出了魂儿,连分饭的钟声都没听到!”
张瞎子也不理贫老根,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道:“虽说佛道不两立,但贫道还是要夸一下金刚寺的和尚,虽已唬得皇上俯首帖耳,还不忘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在钧天城腾出个贫民窟,还每日送饭,真可谓大手笔啊,善哉善……不是,无量天尊!”
贫老根冷哼道:“你那半吊子本事,就别装牛鼻子老道了,装清高有什么用,还没我要饭的每天酒足饭饱,你也别夸金刚寺,给你的是施舍,收回了也是理所应当,现在你们感恩戴德,哪天你们被赶出去了,就该大骂金刚寺了。”
张瞎子道:“就看不惯你这副德行,好像众人皆醉你独醒似的,其实就数你喝的多,贫道随遇而安,所卧之处便是床,所居之地便是家,清风雨露便可为食,清心寡淡,无欲无求,骂人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两人好不容易蹭到了和尚们的跟前,张瞎子把碗递了过去等和尚盛饭,那分饭的大和尚双手合什道:“施主,今天的斋饭都已经分光了,还请明日早点来吧!”
张瞎子脸上突然如升起了火烧云,本来云淡风轻的双眉倒立起来,喷着吐沫星子道:“你们这帮贼秃驴,道爷我等了这半天就等来个饭光光,你们不晓得多带些斋饭吗?就差道爷这一口了?现在道爷饿着,实乃你们这帮秃驴的罪过,念十年金刚经也销不了业,你们佛家不是讲究割肉喂老鹰吗,今儿个也割点秃驴肉给道爷开开荤,兴许少念几年金刚经就修成正果了……”
贫老根掏出怀里的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冷眼旁观,幽幽道:“看,被我言中了吧,给你是施舍,不给你就要招来恶语,人那,最难伺候喽!”
在人群的角落,有两双眼睛盯着贫老根和张瞎子,一双眼睛被刀疤横过,正是要收贫老根保护费的少年,这少年很小便被西北窟的贫民白大娘捡来收养,也没个名字,因为其满身刀疤,西北窟的人都叫他小刀疤。另一双眼睛大大的、亮亮的、水水的,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只不过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衣服破烂,要不是这好看的一双眼睛,倒像个假小子。小女孩名叫白翎儿,是白大娘收养的另一个孩子,可这孩子还只有三岁,白大娘就得病死了,名字还是小刀疤找白先生给起的名,白先生说过,白翎儿像凤凰的翎毛一样漂亮,长大了必定倾国倾城,就是皇帝也要不见佛祖只见她。
从此小刀疤边与白翎儿相依为命,为了自己和妹妹活命,小刀疤偷鸡摸狗、行乞要饭什么都干,后来长大了些,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个匕首,边干起了收保护费的勾当,因为他满身刀疤天然骇人,打起架来也有股不要命的架势,一般人看他要钱不多,也就被他唬住给了钱,但小刀疤更多的时候还是抢劫老人、小孩、妇女和瘦弱之人的钱和食物,所以他在西北窟名声恶劣,妇女都用他的名字为婴孩止哭。还有之所以小刀疤敢明目张胆的收保护费,就是因为他是团伙作案,他有两个好勇斗狠的兄弟,还网络了一帮年龄相仿的小乞丐,组成一个命硬帮。
小刀疤一边盯着白翎儿,一边手下不停,用小刀雕刻着一支树根,不一会儿,一个小人像雕了出来,他把那小根雕递给白翎儿,白翎儿一抬头,那根雕人像竟然和她一模一样,白翎儿高兴地道:“谢谢刀疤哥哥,你太厉害了,这是你给我雕的第三百二十七个根雕了!”
小刀疤笑道:“根雕可别弄丢了,那可记录了你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
白翎儿边点头边狼吞虎咽着一碗粥,碗已经见了底儿还在来回舔,手里还剩拇指大的一块饼,却舍不得吃掉了,她见小刀疤一瞬不瞬的望着前方,拉了拉他的头发道:“刀疤哥哥,你也没领到吃的,饿了吧,要不我这块饼给你吃吧。”
小刀疤收回视线,看着白翎儿手里可怜巴巴的一小块饼,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乖翎儿,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吃过他们金刚寺的斋饭,没吃饱吧,今天哥有钱了,请你吃油泼面去!”
白翎儿一听“油泼面”仨字儿,两眼直放绿光,咽了一大口口水道:“是啊!是啊!你和老根爷爷是不是都老有钱了,从没见你们吃过和尚们的粥,刀疤哥哥可得说话算数啊,我就闻过油泼面的香味,想起来肚子就咕咕叫呢!”
小刀疤哈哈笑道:“好嘞,咱们现在就找油面娇娘去!”
“奶奶的,你个千刀万剐的,又想背着我们去吃独食!”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小刀疤和白翎儿身后响起,吓了两人一跳,他们一回头,只见两个如小刀疤一样光着膀子的少年立在他们身后,挡住了耀眼的阳光。
一个少年身材高大,肌肉鼓鼓,四方脸庞,两条粗重浓黑的眉毛下,眼睛如虎眼般又圆又大,眼中光芒总是如火焰般燃烧着,背上背着个铁弓和一壶竹箭。这个就是小刀疤的一个兄弟,名叫羿星野,来西北窟也不过五年,来历不明,刚来的时候,因为小刀疤请他吃了顿肉,两人便结为兄弟。这羿星野却是了得,来时就自带了这一张大铁弓,射箭百发百中,曾当着西北窟所有人的面,在离钟楼百步的地方连射十箭,那钟便响了十下,后来有人好信登上钟楼去看,竟见十支箭都射在了撞钟柱的顶头上,那十支箭竟然冲得柱子撞了十下钟,也就是在那天,小刀疤趁势宣布他们的丐帮成立,开始正式收保护费了,大家不敢得罪小刀疤,更多倒是不敢得罪羿星野。
另一个少年就是小刀疤的另一个兄弟,这个兄弟倒是和小刀疤从小玩到大,因为是个孤儿,没有名字,所以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无名。无名长得憨头憨脑,一脸的老实相,平时也是老实本分、与世无争的样子,但人们大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时常就会冒出一些坏点子,捞钱捞物骗吃骗喝也是手到擒来,虽然有些瘦,但瘦得结实,碰上去硬邦邦的,和人打架,人家和他肢体相碰,如撞在铁棍上,轻者浮肿,重者骨折,所以谁都知道不能和他打架,你打他吃亏的永远是你。
所以,西北窟不敢得罪小刀疤,其实更多的是不敢得罪他这两个兄弟,小刀疤见到两人,嘿嘿笑道:“怎么会拉下你们两个狗日的,正想找你们呢!”
羿星野一撇嘴,骂道:“奶奶的,要不是无名想要吓唬你们一下,让我别打招呼,就听不到你这话了,你撇下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带着你妹妹去吃羊肉,要不是俺们碰巧路过,就少了好大一堆油水,告诉你,千刀万剐的,下次再让我抓到,老子跟你断交。”
小刀疤苦笑正要解释,白翎儿却委屈道:“羿大哥,不要怪我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让他告诉你们的,我哥上次本来就是想要叫上你们的,但我心疼我哥,怕他不够吃,没让他叫!”
白翎儿说着,眼泪竟扑簌簌的往下直掉,羿星野见了傻了眼,连忙道:“哎呀,得得得,妹子,你可别哭了,我少吃一顿不过少点油水,你这哭一场我可得闹心好几天!我也没说怪这挨千刀的,老子说着玩儿的!”
白翎儿边擦着眼泪,边抽泣的道:“羿大哥,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哥哥,我哥可是真把你当兄弟,你可不能不把自己兄弟当兄弟,动不动就把断交挂在嘴上。”
羿星野抓抓满头乱发,呲牙道:“行了妹子,哥哥知道了,你可别哭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小刀疤手背在身后给白翎儿一个大拇哥,白翎儿余光扫到了,差点破涕为笑,连忙收摄心神缓缓擦着眼泪。
无名在一旁冷眼旁观,淡淡的道:“翎儿啊,我不管你的大哥哥、二哥哥绝交不绝交,反正你的三哥哥肚子饿得快死人了,不和你们绝交也要诀别了。”
小刀疤知道这把戏骗得过羿星野瞒不过无名,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道:“好好好,咱们兄弟今天就吃油泼面十大碗,不吐不归!”
几个少年在西北窟的街道上横着走,见到的人都闪到了一边,而在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按小刀疤的说法:我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但就是命硬,老天收不走。按羿星野的说法:因为咱的命硬,老天不敢收,他收了咯得慌。按照无名的说法:什么命硬啊,我看不是老天收不走,是懒得收。白翎儿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命硬帮,硬邦邦。
第二章 娑婆难觅自在真
油面娇娘是个面条铺的名,也是面条铺老板娘的外号,因其在西北窟里是有名的丰腴风骚,所以面条生意特别的好,不少乞丐宁可把一天要来的钱都花在面上,就为了多看她几眼,面条铺老板却是个瘸子,他也晓得这油泼面卖的好的缘由,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再加上这两天面条娇娘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更是看谁都顺眼,面条也降价三天。
可是今天油面娇娘却没开张,命硬帮的几个少年手来到面铺前时,正看到油面娇娘坐在长凳上啼哭,她丈夫紧皱着眉头,拖着一条瘸腿来回踱步,面铺外面围了几个没吃上油泼的面却看起了泪洗的婆娘的乞丐。
小刀疤靠近一个相熟的乞丐问:“麻子,我说油面娇娘今儿个是咋地了,连面都不卖了,咱们看婆娘哭收钱不?”
那乞丐看是小刀疤几个人,闪开了一步,道:“俺可没看婆娘哭,俺这是可怜她们呢,她家的大胖小子昨天晚上丢了!”
白翎儿“啊”的一声,紧张兮兮的道:“她家的孩子也不见了?我听说陈四姑、李二姨、魏大娘刚出生的孩子也丢了!”
那乞丐道:“可不是吗,我业务广,接触的人多,据说咱们西北窟有十多个婴儿都不见了!”那乞丐看了看左右,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听说啊!是咱们西北窟闹了女鬼,专吃刚出生的婴孩儿,这几日接连夜晚出没,我有几个同行都听见晚上有女鬼哭呢,还有人看见女鬼披着长头发的背影了。”
无名兴奋道:“真的假的,那太有意思了,我还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呢?”
羿星野冷哼一声道:“我最信不过这怪力乱神的事,什么女鬼,就是见了鬼也得被老子一箭射得魂飞魄散。”
这时小刀疤看白翎儿的脸发白,只道她吓坏了,连忙道:“哎呀,翎儿,这油泼面怕是吃不成了,咱们今天吃大餐,去吃狗肉好不好!”
白翎儿立马脸色红润、眼方光芒,连说“好啊!好啊!”。
“娇娘,别哭了,还是找到你家孩子要紧,哭坏了身子还怎么找孩子,反倒又给你家男人添负担!”一个柔软的声音在围观人群中响起,只见一个女子袅袅娜娜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女子身材修长婀娜,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那白皙的肌肤和动人的容颜。
那女子怀里抱着个琵琶,缓缓走到油面娇娘跟前,把几个铜钱放在了油面娇娘的手中,叹息道:“娇娘,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找孩子肯定要断几天营生,这点钱是我刚刚赚的,你先用着吧,我出入酒楼茶馆多,也帮你找找看”。
油面娇娘抬起泪眼,哽咽道:“谢谢水天姑娘,你说得对,俺得马上和俺男人去找孩子,水天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但这钱俺不能要!”
她把几个铜钱硬塞回那女子的手里,回头对她跛脚的男人骂道:“你个瘸腿癞蛤蟆,在这里一瘸一拐的有什么用,还不上外面接着找去!”
她的跛脚男人嘟囔了几句,却一句话没多说,就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这个女子叫做云水天,有个做皮肉生意的妈叫云娇花,据说云娇花相当年是北方最繁华的花城覆雨楼的花魁,因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跑到了钧天城的西北窟避祸,她年轻时貌美如花,接的客也多,稀里糊涂的生了个娃,就是云水天,却也不知道云水天的爹是谁。
后来云娇花年长貌衰,虽然还有几分风韵犹存,却也赚不得许多钱了,她便培养云水天,想要她接着自己的班儿。云娇花本是花魁出身,懂得皮肉虽然是男人花钱的目的,但才艺才是花钱多少的关键,因为有点头脸的男人都以风雅的名义行龌蹉之实,于是她就教云水天跳舞、弹琴、诗书、棋艺,云娇花有些功夫,但毕竟荒废了不少,还是云水天天资过人,学什么像什么,学什么精什么,虽然现在只有十七岁,还在卖艺不卖身,但已经被钧天城有名的妓院盯上了,云娇花也是待价而沽,明天就打算带自己女儿道京城最大的青楼万紫楼去试艺。
云水天表面上是个与人为善、和和气气的姑娘,看到困难之人都想帮一把,见了流浪的猫狗也要捡回家,加之容貌出众,被西北窟的人都叫做女菩萨,可她心里一直不满于现状,她要自由、要富贵,恨透了这个拘住自己的西北窟,恨透了这个养自己就为卖了自己亲娘。
云水天也是命硬帮的人,应为她是无名的梦中情人,无名从小就喜欢她,把她奉为天人,和小刀疤、羿星野成立了命硬帮后,就硬来拉云水天入伙,他说:“水天,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混,我保证这西北窟没人敢欺负你。”
云水天也知道无名的心思,虽然没有与无名相好的意思,但也对他没有恶感,再说要想自在一些,多个朋友多条路,真有事时还需要有人相帮,便欣然入了帮,由于命硬帮刚建成她就入了伙,所以也是元老,几个少年从小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所以相熟得很,尤其白翎儿与她最是要好。
白翎儿蹦蹦跳跳的来到云水天跟前,拉着她的手道:“水天姐姐,这几天没见到你,可想死我了!”
云水天一看是白翎儿,也高兴的道:“翎儿妹妹,我也想你呀!你等一下!”
说完她又要把铜钱塞给油面娇娘,两人正推诿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小浪蹄子,又在这里滥发善心,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赚点钱也不知道先上交,就给我往外挥霍,这要是有了男人,还不得把老娘忘了!”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从人群外走了进来,由于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也看不清容貌俊丑,她就是云水天的娘云娇花。
云娇花摇摆着大屁股,自感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云水天的耳朵,骂道:“小浪蹄子,还不给我回去,今天给我洗得香香的、白白的,明天就跟我上万紫楼应试,今生能报答老娘几分,就看明天你的发挥了。”
云水天歪着头、呲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这许多人看着,姑娘要脸又不好大哭出声,可云娇花只是没看见,脸上恶狠狠的就要拉着她走,突然她的手腕上一疼,好似被一把铁钳子夹了住,哎呀呀的大叫着松了手。
云娇花定睛一看,却是无名攥着她的手腕,对她怒目而视,她一边杀猪般喊疼,一边骂道:“你个破烂瓷碗,快松手,就你这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老娘的闺女就是天人,你吃我闺女鞋底儿上的泥都不配!”
无名也不说话,恶狠狠的望着她,手上攥得更紧了,云娇花疼出了眼泪,哀号道:“破烂瓷碗,还不松手,你想捏死你丈母娘不成……水天,你……你还不让他住手。”
云水天冷眼旁观有一会儿了,轻轻捂着耳朵,叹了口气道:“无名,松开她吧!”
无名冷哼一声,松了手,道:“就是水天成了俺媳妇,俺也没你这个丈母娘。”
云娇花哆嗦着吹着手腕上的淤青,恶狠狠的道:“我呸!就你这个破烂瓷碗,还想娶我闺女,我就是死也不答应……水天,跟娘回家了!”
云水天坐着却没动,她知道这一回家难免又是一阵毒打,正犹豫着,云娇花就要上手来捉她,不想却被人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是个疤脸,小刀疤笑嘻嘻的对她道:“叫花鸡(小刀疤给云娇花起的外号,乃娇花与鸡的合体),不好意思,今天水天不能跟你回家了,我们今天命硬帮成立一周年,我们要去吃狗肉大庆一下,水天是元老,不能缺席!”
云娇花知道小刀疤这几人是西北窟一霸,不去理他,越过小刀疤对云水天柔声细气的道:“水天,跟娘回去吧,娘给你包了云吞,是你最爱吃的白鱼馅儿的!”
云水天抬眼看了她一眼,别过头道:“我不爱吃云吞,我要吃狗肉!”
云娇花变色道:“好啊……好……你翅膀硬了,老娘我抓不回来了是不是,得,明天咱们也不去万紫楼了,今晚就让你尝尝老娘的手段。”
说完就闪过小刀疤,去抓云水天,不想又被一人挡住,这回这人如一堵墙一般挡在她身前,肌肉虬结,横眉立目,似天兵天将一般瞪着她,正是羿星野。
云娇花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羿星野粗声粗气的道:“少他妈废话,你要是再不给老子滚远点儿,老子就撕了你的衣服扔粪坑里。”
云娇花看看羿星野,再看看云水天,一边后退,一边嘴硬道:“小浪蹄子,真是你娘的好宝贝,收拢男人真是一抓一把,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回来看我不……”
她话还没说完,已然看到羿星野向她伸出了大手,“妈呀”一声落荒而逃,惹得围观之人哄笑一团。
无名来到云水天跟前,想要扶她,却又缩了手,道:“水天,别难过,她不留你,这天大地大哪里容不得,我也有一间大茅草房呢……”
羿星野不耐烦的道:“你少聒噪了,把弟妹拉上去吃狗肉去!”
———我——是——嘴——馋——的——分——隔——符———
老孙头的狗肉馆里,三男两女五个命硬帮的骨干,围着热气腾腾的狗肉锅,除了云水天细嚼慢咽、脸带愁容,其他四个人一边猛往嘴里塞肉一边直烫得舌头生疼,老孙头看着几个孩子眉开眼笑,掂了掂手中的铜钱道:“我说小刀疤,你这是偷了哪个富贵人家,这么阔绰!”
小刀疤正往狗肉上使劲,懒得看老孙头,嚼着狗肉含糊不清的道:“我说老孙头,你别管我这钱从哪儿来的,买你肉吃可没差你铜板,可你今天这野狗我尝着可有些馊啊,是不是这几天逮不到新的野狗,拿放臭了的给我们吃啊,你得退我钱!”
老孙头“呸”的一声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吃起肉来不打啵,吃饱了就抹嘴巴不认人,俺这是昨天跑遍了西北窟才打到的一条狗,本来想给俺刚生娃的儿媳妇催奶的,今天刚杀了就便宜你这小王八蛋了,没多要你钱就不错了!”
小刀疤突然眼前一亮道:“啥?你家那个大胖妞也生娃了?”
孙老头高兴地道:“是啊,是个男娃呢,咋地,你还要随份子不成。”
小刀疤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呵呵!没事,我就是好奇你那个病秧子儿子,哪来的这份神勇……”
孙老头听了这话,头上直冒汗,脸通红道:“我儿子天天吃狗蛋狗鞭补回来了……不行吗……”
小刀疤嘿嘿笑道:“你看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儿子不孕不育,看你这老当益壮、龙精虎猛的,你儿子……估计也差不了……”
貌似有些心虚的老孙头也不搭话,冷哼一声,转头走开了。
不一会儿,狗肉便吃得汤也不剩,几个人把长凳子挪到墙角下坐着晒太阳,无名一直盯着云水天看,见她始终一言不发,面带愁容,实在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便问道:“水天,你不是真要到万紫楼去吧!”
云水天惨然一笑道:“我生来就是这个贱命,还能到哪里去?”
羿星野不爱听了,哼道:“什么贱命贵命的,老子从来不信这个邪,这个世上没谁就活该过苦日子,过得憋屈也是自己不争不抢,怨不得老天,怪不得别人!”
云水天抬头看着几个人,道:“几位兄弟,不瞒你们说,我虽然是柔弱女儿身,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我受够了这不自在的日子,生来就被我娘管着,就是不在她身边也要拘在这脏乱的西北窟,我必须离开我娘,离开这个操蛋的地方!”
她突然说出句粗口,几个人都是一愣,羿星野哈哈笑道:“哎呀,水天妹子,我老羿真是瞎了狗眼,没看出来你也是性情中人、女中豪杰,早知你如此,我当与你喝酒!”
无名嘿嘿笑道:“水天说得好,你有那个娘不如没她,俺们都是没爹没妈的孩子,还不是活得活蹦乱跳的,你放心,我养你,保准饿不死你!”
水天脸上红晕一闪而逝,啐了一口道:“呸,我用你养,我自己也能活。”
无名挠着头道:“俺……俺这不是关心你嘛,你可不要再做那卖唱的营生了,姑娘家家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你就在家一呆,我在外面打拼,保证你享清福。”
水天瞪了他一眼道:“跟你还能享清福,我虽不是那贪图富贵的人儿,却也不是自甘堕落的主儿,不是我瞧不起你,是咱俩不是一对儿蛐蛐就不能往一个坑里跳,你放心,等我有了富贵,一样能养活你们!”
小刀疤笑道:“水天的志向可不小,我可是过够了苦日子的人了,要不是俺娘把我捡了,连命都活不了,你要是真嫁了个王侯勋贵,可得召我们两个做家丁丫鬟,和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羿星野嘴角一抽搐,皱眉道:“当个家丁丫鬟,亏你刀剐的想得出来,老子宁可做个有上顿没下顿的流浪汉,也不当那寄人篱下的奴才,算老子看错了你。”
小刀疤讪讪的笑道:“老羿,你看你,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倒认真起来了。”
无名垮着脸道:“水天,俺知道俺配不上你,只要你过得好,你要是真个嫁了别人,召家丁就把我招去吧,我守着你,肯定不让婆家欺负了你!现在你无家可归了,不如住在我那里吧。”
云水天又瞪了他一眼,道:“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我和翎儿一起睡!”
白翎儿兴高采烈的道:“好啊好啊!我们的床是用最干最软的茅草堆的,可舒服了。”
小刀疤嘿嘿淫笑道:“水天啊,我可是和翎儿睡一个床上,不过你放心,我们家的床打得很,再来两个如花似玉的云水天也躺得下。”
云水天“呸”的一声道:“你!上无名那里睡去!”
无名一把抓住小刀疤肩膀道:“不答应俺,还能便宜了你小子,今天我就抱着你睡!”
小刀疤吃疼道:“你个铁钳子,赶紧给小爷松手。”
两人这边撕扯,白翎儿摸了摸圆咕隆咚的小肚子,看着狗肉锅意犹未尽的道:“哥,狗肉真好吃呀,你是不是也没吃够,所以在这里解解眼馋?”
小刀疤叼着根草棍,抠着牙缝道:“妹子,你说咱们西北窟没几个刚出生的娃娃了吧!”
白翎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嗯,好像都被女鬼给抓走了!”
小刀疤盯着狗肉馆道:“那你说女鬼是不是该上老孙头他们家的门了!”
白翎儿恍然道:“啊!哥,你是要看看女鬼长什么样啊!”
羿星野看白翎儿小脸发白、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哎呀,又把我们翎儿吓到了吧,刀剐的就是说说,吃饱了撑的,看什么女鬼呀!”
白翎儿显然不信,道:“哥,你现在就是吃饱了呀,还挺撑的,其实我不怕女鬼,我天天见鬼,怕什么呀!”
小刀疤道:“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西北窟又不是阴曹地府,见什么鬼?”
白翎儿不服道:“我就是天天见鬼呀,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老根爷爷身上就总背着个比他还老的红鼻子老鬼!”
小刀疤倒是听白翎儿说过,她看见贫老根身后背着个老酒鬼,还说贫老根背那么陀就是被那老鬼压的,老根喝的酒其实都被那鬼给吸走了,但大家都以为是小孩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贫老根听了也就哈哈一笑了之。
小刀疤当然不把这话当真,道:“撒谎不是好孩子,哥可不喜欢你了!”
白翎儿急了:“哥,我真没瞎说,我……我这几天……这几天还看到……你的背后有个女鬼!”
小刀疤听了一激灵,生气道:“再瞎说,我可不理你了!”
羿星野在一旁哈哈一笑道:“翎儿妹子,你不用担心,他自己就是个滑头鬼,真有哪个鬼缠上他也是个倒霉鬼。”
白翎儿都要哭出来了,瞅着小刀疤的身后道:“我没有瞎说,她现在就在你身后,穿着黑衣服,飘在空中,还朝你笑呢!”
小刀疤忍不住一回头,却哪里见到半点女鬼的影子,转过头就怒道:“叫你瞎说,我再也不带你玩了!”
小刀疤说完就要走,白翎儿见他动了真怒,感到万分委屈,不禁哇哇大哭,小刀疤连忙捂住她嘴巴,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可怕了你了,动不动就哭,哥信你的还不行吗,哥身后有个女鬼,她看本少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非赖着不走。”
白翎儿嘟着小嘴,气呼呼的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信我,为了证明我没有瞎说,今天我就一直盯着她。”
她举起小手指向小刀疤的身后道:“我料想你就是抓婴孩的那个女鬼吧,我不怕你,今天晚上我就跟着你,看你是怎么偷走老孙头的孙子的!”
她又对小刀疤道:“哥,你今天就跟着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跟踪女鬼的!”
小刀疤半信半疑,但看白翎儿信誓旦旦的样子不似作伪,不禁心中打鼓,道:“哼,谁陪你小孩子玩这无聊的把戏!”
羿星野一憋嘴道:“刀剐的,你怕了吧!”
小刀疤一听急了,道:“胡说,本少爷从下生就不知道怕为何物,不瞒你说,俺今天就是要抓女鬼的,照这么下去,出来一个孩子没一个,以后西北窟还不得绝后啊,咱们命硬帮也后继无人呀!为什么带你去吃狗肉啊,你看!”
他说着从裤裆里掏出一团血呼啦的东西,得意的道:“这是我趁老孙头不注意偷的狗血,专治各种男鬼女鬼老酒鬼,你还别激小爷,小爷今天就和你这个大老粗和你这丫头片子耗上了!”
云水天道:“你们若是真个抓了那偷孩子的鬼,也是为西北窟的众生解脱苦难,是一件功德,将来也许修得福报,得了自己的自在!”
西北窟是金刚寺建的,这里的人大都虔诚的信佛,几个人中,无名倒最是信佛,在其他人玩耍时,他却跑去听金刚寺的高僧宣讲,于是他道:“娑婆世界本就都是苦难,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修苦历难来的,哪有什么真自在呀,安于苦难才能修得本心的自在。”
—我—是——莫——测——高——深——的——分——隔—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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