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歌谣》——落皇城
C3 要踏上的路途
回到家中，走入房间。星尘并没有坐上床榻，修炼魔法。而是拿起羽毛笔开始绘制卷轴。
房间中只有床，书架，书桌，一张椅子。与同龄人的房间相比，显然缺少了一些活泼的氛围。
奥丁大陆，对于魔法的修炼方法正如对法术的探索一样，早已登峰造极，即便是1阶学徒，都知道空气中魔法元素的含量多少对于魔法师修炼的重要程度。
吸收，压缩，转化，把大气中的元素化为自身的一部分来拓宽魔力通道，增加魔力含量，是大陆公认的修炼方法。
孩童一般在8岁左右可以感知到天地间的元素，敲开魔法师道路的门扉。初级魔法学院的入院标准年龄便是8岁。
而有些魔法师，对元素的感知，远超常人。
星尘便是其中之一。
3岁时，星尘告诉爷爷自己可以感知到元素的存在。
1年之后，可以感知到另一种元素。
4岁进入初级魔法学院，被寄予厚望。学院甚至分配了一间单独的豪华修炼室给这位明日之星。
只是在接下来的3年中，这远超常人的元素感知能力并没有使他在魔道上事半功倍，反而帮他认清了现实的残酷。
当自己跨入了1阶的门槛，其他孩童还无法感知元素的存在；数年之后，别人到达3阶，可以释放简单的攻击性法术时，自己仍在起步阶段徘徊。
根本原因在于，冰元素存在的条件过于苛刻，除了寒冬与特制的修炼场，哪儿都没有冰。
这也成了在初级学院读书时，，星尘挥之不去的噩梦。
无论再怎么努力，魔修始终极为缓慢。尝试尽了各种法子，最后只能仰天绝望，觉悟到自己绝不可能成为天纵英才，而是一个注定到了某一步便无法再寸进的凡人而已。
既然上天执意让我当一个凡人，那我就要当最出色的凡人！
认清现实的星尘休学回家，跟着爷爷学习起草药知识，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和感知力，轻车熟路的当上了爷爷的小助手，然后自学药剂制作学，卷轴制作学，魔阵学。从7岁到11岁的4年间，时间便在钻研3阶魔法师可学可用的每一个分支中度过。
上天难得仁慈一回，这些年没有再刁难于他。
......
笔停，阵成，熟悉的蓝色光芒再次闪烁。星尘完成了今天第三张存储位面卷轴，将其放入抽屉，揉了揉太阳穴，体内本就稀少的魔力已用了七七八八，不足以支撑星尘再进行绘制。
起身在书架上扫了一眼，从熟悉的位置抽出数本典籍，《三阶药剂详解和四阶药剂入门》，《水系低级卷轴的绘制与应用》，。。。。。。
星尘一本本的开始翻阅，对艰难晦涩的部分记下笔记，写下自己的理解和疑问。神情专注，眼眸频繁的转动，嘴角不时划出思考的弧度。每当看到紧要之处，便写下灵感密码。
药剂的品阶与魔法师的阶级相类似，大部分三阶药剂的制作并不困难，状态变化无非是蒸发，凝固，冷却等等，肉眼观察即可，唯独一类列外。
环境药水。
以基础元素的环境药水为例，理论上五种基础元素只需搭配各自所需的7种材料，已魔力烘焙蒸馏，即可调和制作。
但药物之间的反应极其隐蔽，在药剂炼制成功之前，都只是一滩灰水，前几种药剂何时开始互相作用，何时作用完毕，都是令人头疼的问题。且根据不同属性需要加入的顺序也不同。
听不到，闻不到，看不到，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一样，感知便显得极为重要。在药剂学上，这类直觉被称作‘药感’，类比元素感知，药感是药剂师能否登峰造极的一个硬性条件。
星尘的药感受其元素感知力的影响，远超常人，甚至可以制作一些初级的四阶药剂，只是这环境药水，他却鲜有接触。
究其原因，星尘的魔力仅勉强可以供给一瓶药剂的制作。但代价却是数天之内都要承受魔力枯竭的痛苦。
魔法界有个很微妙的比喻，魔力枯竭的感觉与j尽人亡并无二致。只是对12岁的星尘来说，这种感觉更像是全身抽筋，还是几天不间断的那种。
“要是我也有寒程那么强大的魔力就好了。”星尘有些沮丧地玩弄着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与其说是项链，脖子上挂着的倒更像一块椭圆形石头，听爷爷说，这是他捡到自己时就在自己脖子上的。
简单的活动了下身体，房间外传来关切的声音：“小星你回来了？”
与平时一样，爷爷打完灵牌准时回家。
“恩，药剂和卷轴我刚才也送过去了。”星尘随口应了下来，走出房间。“爷爷，明天我要去镇上买卷纸，来不及回来吃午饭了。”
“......”宽厚的手触摸在光滑的脸颊上，爷爷亲切的笑着却没有回答。
“爷爷？”星尘抬起头，望见爷爷眼中的笑容有一抹勉强。
“小星，爷爷拜托你个事，行不行？”
“好。”
沉默了片刻，又好像做了些许挣扎，爷爷还是说了请求。
“小星你也快12岁了，总不能一直跟我这个老头待在家里，伦萨城那边有个中级...”
“不行！”星尘双手成叉状，立马反悔了。
“小星刚才不是答应爷爷了吗？”星阳无奈的说到，“男子汉，不耍赖。”
“我不要去学校，学校不好玩！”星尘低下了头，回响曾经的学院生活，“以前在学校就是的，大家都不跟我玩，都嘲笑我！”忆起往事，眼眶都不免泛红。
星阳见状，赶忙把宝贝孙子搂入怀中，“不哭，不哭，小星最乖了，都是爷爷不好，明天爷爷给你买好吃的。”
淳朴少年的心性与小孩无异，哄起来也不是难事儿，星尘不一会便停止了哭闹。
“爷爷年纪也大了，可能过不了多久，连宁神水都不会配咯，到时候就赚不到钱了。”
“没关系呀！我会养你的！”星尘拍了拍胸脯，“我会努力学习，配出更高级的药剂，交给我吧！”
“那小星告诉爷爷，小星现在是几阶魔法师？”
听到这句话，星尘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小星，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爷爷小时候没读过什么书，也不像小星这么聪明，这几十年也就这样过来了，但小星你还小，爷爷不希望你跟爷爷一样，浑浑噩噩的也就过了一辈子。”
星尘刚想反驳，却在那么一刹那，四目相视，从爷爷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神情。温柔，无奈，也夹杂着惆怅与悲伤。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以后，小星会找个温柔的姑娘，跟她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我也会慢慢老去，在某一天离开你们。”
忽然间，爷爷说起了本不应该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提起的未来。
“爷爷希望那时的小星，有能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答应爷爷，好不好？”
问题很短，却很漫长。正如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雨。
数年之后，回想起那个夜晚，
云散雨歇，银月高悬。
老人俯身，弯腰，与少年轻轻地拥抱。
也明白了拙劣谎言。
c4 入学前的狂欢
书桌上，摆放着9叠草药，以及数本典籍叠放成的高塔。
“魔皇草，喜鹊叶，枸艾草。。。”
“赫尔摩斯链式反应，彼得里欧逆反应效果。”
“增压剂，中和剂。”
念念自语中，星尘将各种草药碾碎，倒入试管，加入中和剂，输出魔力。
熟悉药剂配方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星尘所做为何物。
四阶药剂，初级回魔药水。这也是星尘最近接触的新配方。
到了四阶，药材间的某些反应便难以通过肉眼观察。表面上没有任何‘征兆’的药材反应，星尘却能通过药感，将其掌握到以秒计算的层次。在411次的制作中，星尘仅失败了2次。
回魔，顾名思义，增加魔力回复速率。
自从答应去伦萨城读书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数天后，便到了入学季节。在这段时间内，星阳教导了星尘一些新药剂配方，其中最有趣，应用最广泛的，便是这回魔药水。
大部分对初级回魔药水了解充分的魔法师，都知道它有着致命的缺陷：
针对性太弱。
因初级回魔药水不需要加入魔法元素，任何魔法师都可以使用，但也由于缺少特定元素的加持，其提升效果始终无法达到令人满意。而高级回魔药水的配方，则是某些协会或者大师的看家绝技。更有坊间传闻，某贵族用10张圣灵级别的魔法卷轴去交换药剂师的配方。
“嗯？魔皇草没了？”在火炬光芒之下，星尘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位置，叹了口气，“又要去进货了。”
站起身来，可能是精神集中时间过长，不慎碰到了桌子，一顿霹雳哗啦，高塔骤然间坍塌，犹如山崩。
可能真的累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星尘无奈摇头，俯身，刚要收拾，一眼瞄在散落的书页上。
魔皇草在低温下的形态；
链式反应的逆推论；
涡轮增压；
喜鹊叶与催化剂；
电光火石之间，看似毫无关联的一切在星尘的脑海中奇妙的组合起来，犹如拔云见月，豁然开朗。
“稳定状态，使用时间，催化效果，药效的强度与魔皇草含量有关，假如我可以长时间低温的保存‘魔皇草’，再通过涡轮增压。。。。。。”
激动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表情怔了许久，随即拿起笔，在纸上疯狂的书写起来。
“低温，低温，低温。。。等等，再等等。。。”
储存问题？
冰系卷轴？！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自己的属性，可自己每天制作的极限是3张，并且还要附带魔力枯竭的风险。
那么，水系呢？
原本拔云见月的脑海里，忽然间，又有山洪海啸，决堤而来。
就是这个！所有的组合都连接到了一块，奋笔疾书，双手都在颤抖，在灵感将尽之时，星尘的额头也因为过于兴奋而流下了小豆丁般的汗珠。
星尘第一次尝到了一夜未眠的快感。
当东方那抹鱼肚白色刚刚升起时，圣灵村从昨晚的沉睡中醒来时，星尘已经在去坊市的路上了。
轻车熟路地来到卖卷轴的摊子上，星尘意外地没有买平时所用的通用系卷轴，而是拿了数十张低阶水系卷轴。不比通用系卷纸，水系卷轴6银每张的夸张价格让星尘肉疼不已。
一定要成功啊！
回到家中，已过正午爷爷已出门行医，星尘关上房门，埋头操作。
不同于往日，星尘将喜鹊叶，枸艾草碾碎，按顺序倒入反应瓶后，并没有添加中和剂，而是先放入了增压剂。
尽管无法观察药材反应，星尘的药感却犹如额外的一只眼睛，伫立在试管内，观察着神奇莫测的变化。
“冰临。”星尘施放了目前自己所能使用的最高级法术，自己的左手手掌仿佛与身体脱轨，温度缓慢下降，鲜艳而富有光泽手掌正在向病态的蓝色转变。
尽管时值仲夏，右手却给人一种处在深秋之季的感觉。
冰临，3阶状态型魔法，作用是模拟冰的环境，攻击性低，魔耗高，施展难度较高，更有冻伤自身的风险，即便在冰系魔法师的圈子里，也是不受欢迎法术。
体内魔力在迅速的消耗，星尘维持这魔法的极限是20秒。
在低温环境下，左手刚拿起一片魔皇草，便迅速的‘枯萎’，黑色的液滴从叶子中渗透出来。
调动体内的部分冰元素，将液滴包裹起来，放入反应瓶。
拥有稳定和冻结双属性的冰元素帮助液滴将周围的细小颗粒吸附在表层，大颗粒则被排挤出核心圈，在液滴周围的空间缓缓转动。
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星尘感知着微妙的变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咔嚓！
冰块碎裂，魔皇草的液滴又回到了常温状态。遁去踪影。
20秒已过。
“过于追求稳定而忽略了魔皇草本身可承受的能量，看来我应该把冰元素再‘稀释’一点。”星尘一边总结失败的经验，一边拿起抽屉中的回魔药水，开始回复。
“涡流反应也会有排斥的现象？”
“爱因兹固定图案和霍福尔激发图案换个位置会不会更好？”
“要不增加中和剂的量试一下？”
“40个图案结构太少了，尝试45个，或者更多。”
“冰元素输出的时候停不下来？太简单了，换个属性强行切断循环！”
。。。。。。
一星期在忙碌的实验下转瞬即逝。
最终的结果，
“感觉应该是成品了。”男孩桌前摆放着两瓶药剂，其中一瓶称淡蓝色，尽管已封上瓶口，却隐约能看到一丝寒气。
冰元素的回魔药水！
要知道，市场是最便宜的冰元素回魔药水时是1个金币，而星尘所做的这一瓶，成本只要30银。
而另一瓶。。。
“小星，东西提前准备好了么？后天阿宇要进城，我让他带着你一起去。”窗外传来爷爷熟悉的声音。
差点忘记开学这事，星尘拍了拍脑袋，“快了快了，爷爷你别担心。”
便回头开始整理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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