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要像我那样》——九皮

第一章 小聚

晏哲从班主任家的黢黑的门洞钻出来出来时，被外面明晃晃的日头刺得眼睛一黑，猛地感觉和一人撞了个满怀，踉跄退了几步才算站稳，等眼睛适应过来，却见邹波双手抱在胸前坏坏的朝着他大笑。晏哲不禁莞尔，走过去擂了邹波一拳笑问：“你也来查分的。”

“我已经在家打电话查过了。我刚去你家找你，你妈说你来学校了，我就追着过来了。你考了多少分？”邹波反问道

“ 581 可能刚够上二本的线，听班主任讲蒋毅成那小子居然考了610，肯定过了重点线了，对了你考得怎样了呢？”

皱波和蒋毅CD是晏哲在高中的死党。

“我才考了495。”邹波沮丧的道。

晏哲安慰道：“你这个分数上个大专没问题的。”

邹波颓废的道：“我也懒得操心了，即使上不了大学，大不了叫我家老头给我找个单位上班算了。”

邹波的父亲是县检察院的检察长，他家有这个能力给他找个好单位。

“那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呀？”晏不解的问道。

邹波白了晏哲一眼，抱怨道：“没事就不能找你玩呀！”他停顿了下又接着道：“我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无聊死了，想着找你们出来喝两杯。”

晏哲在高考完后因为要帮着家里做事，有段时间没见到邹波和蒋毅成了，于是很高兴地道：“那我们去找骚货去，今天一定把那小子灌醉了他。”

骚货是蒋毅成的外号，因为他成熟的早，在上高二晏哲他们还对爱情什么的懵懂无知的时候，蒋毅成就知道喜欢班上的女生，并热烈的追求着，邹波就调侃的叫着他骚货。

蒋毅成的父亲是本校的数学老师，就住在他们班主任家隔壁一个单元。

晏哲说着走过去搭住邹波的肩膀就要朝蒋毅成家走，却不料被邹波一把拉住，道：“不用上去叫了，打个电话叫他下来就行了。”

“这么近，走两步就到了，再说哪里有电话呀？”晏哲诧异的望着邹波。

邹波得意的用手朝腰部一拍道：“你看这是什么？”晏哲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他裤腰的皮带上别着一个黑色手机皮套。邹波边说着边拨开那手机套暗扣，拿出一只小巧的手机出来递给晏哲道：“你看这手机牛逼吗？昨天我老头给我买的。”

在九八年手机还远未普及，还是一件只属于老板们的奢侈品。

晏哲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手机刚刚盈手一握，再见它黑色的极具光泽的外壳，银白色的镀银数字按键，看得很气派高档的样子，晏哲用手指摩挲着拨号键，玩了一会，问道：“这个手机怎么这么小呀？”

晏哲对手机的认识还停在从港片录像带里看到的黑社会老大趾高气扬拿在手上的砖头手机的那种原始形态。

“你也太土了吧，这是诺基亚最新款。”邹波得意的解释道。

晏哲把手机还给邹波，讪讪的道：“那你快给蒋毅成家打电话吧！”

邹波接过来按了几位数字，电话通了，蒋毅成拿起电话。

“我和晏哲在你家楼下等你一起去喝酒呢，快给老子滚下来。”

“你在我家楼下，干嘛不上来，怎么还打电话呢，咦！你这是拿谁的手机打得呀？”蒋毅成看到座机的来电显示的一串手机号码问道。

“这是我的手机，你把号码记一下，以后找我就打这个手机。”邹波夸张的卖弄着。

“你们等我下，我马上下来。”

蒋毅成连忙挂了电话就冲到楼下。

见到晏哲和邹波正在蹲在一棵大树下躲着阴。

连忙招呼着从邹波那里掏出手机玩了一会，就往外拨了一串号码。

邹波诧异的问道：“你打给谁呀？”

蒋毅成伸出食指在嘴边，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就听见他谄媚的道：“阿姨，您好，请问宋晶在家吗？我是她同学。”

过了一会，就听见蒋毅成继续道：“我和晏哲、邹波他们准备一起去吃饭的，你过来吗？”

“好的，我一会去你家楼下接你去！”

蒋毅成讲完电话，把手机还给邹波后，并没有把手缩回去，还朝着邹波摊着，邹波问道：“你还要什么呀？”

蒋毅成嬉皮笑脸的道：“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啊！我要去接宋晶过来，把你的摩托车钥匙给我呀！”

邹波无奈的掏出摩托车钥匙递给蒋毅成后，道：“那我们先去老地方点菜等你们来。”话还没说完就看着他一溜烟的小跑到车库去骑车了，晏哲不禁在一旁摇着头叹道：“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宋晶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人长得很漂亮，蒋毅成一直在追求人家，宋晶平时倒是和晏哲他们这一伙人走的近些。不过据晏哲观察，宋晶对蒋毅成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但蒋毅成却一厢情愿的这样死缠烂打的坚持着。

看到蒋毅成已经骑车离开，晏哲和邹波两人这才慢慢的走出学校家属楼，穿过了空旷的篮球场，灰色水泥地面被中午的太阳光反射得令人头晕目眩，好容易来到知了叫个不停的林荫小道这才舒服一点，沿着小道经过对峙而立的两栋教学楼后便出得校门，晏哲扭头回去看了眼铁质的圆拱形校门上“汉江一中”四个字，不禁感慨着高中三年真的是一晃而过了。

从校门左转几十米拐进了一个巷子，这里并排着七八间都是做小吃的门面。每间门面只有不到十个平方，摆了三两张小桌子，没有单独的厨房，于是通通都把炒菜的炉子支在门面外，再乱七八糟的搭上简易篷子，原本狭窄的巷子显得更加的拥挤了。其实平日里这里都是人头躜动的，油倒进锅里滋啦啦声、锅铲的翻炒声，学生们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现在由于放了暑假这里就显得格外的冷清。

高中三年，邹波经常把他爸的好烟好酒偷出来换一顿酒喝，所以他们几个都是这里的熟客了。

邹波进到他们老去的那家小吃店，看到老板还靠在椅子上打盹。邹波凑近老板耳朵前猛地大喊了声。看到老板被惊醒时的样子哈哈的笑起来。

“你们来了，快坐吧。”老板睡眼惺忪的站起招呼他们。并利索的摆上杯筷和倒了壶凉水放在桌子上。

“老李，再加两副杯筷，还有人要来，先点菜吧！”邹波道，李老板连忙掏出一本巴掌大的白纸摊在手心拿着圆珠笔问道：“今天吃些什么呀？”

“来个鲢鱼煲、小炒牛肉、煨豌豆，酸辣土豆丝。”邹波想了下又道：“再来个冰莲蓬米，先来两瓶行吟阁（啤酒的牌子）再冰上一件，等我朋友来了你再上。”李老板写好单子这才应声忙着去做准备了。

大中午的太阳最是毒辣，一股股热浪不时从外面涌了进来。这时头顶上的吊扇呼哧呼哧的顽强的和不断涌来的热浪斗争着，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却助肘为虐的带来更多的热浪。晏哲和邹波两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倒了满满一杯冰啤酒一口干了，直呼好爽。

没等一会，蒋毅成就和宋晶进了小吃店，邹波连忙喊着老板上菜，并叫他先把啤酒拿来给蒋毅成和宋晶一人发了一支。

宋晶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丝毫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扭扭捏捏，只见她很豪爽的接过啤酒瓶满满的倒了一杯。

这时邹波提议道：“为我们高中三年的纯真友谊，干一杯！”

众人纷纷响应着把酒一口喝完。

邹波问着宋晶道：“妖精，你这次考了多少分呀？”

妖精是宋晶的外号，因为她平时打扮时髦，脸上还经常画了淡妆，也是邹波最先偶然的一次机会叫了声‘妖精’，同学都觉得叫得很贴切，就不知不觉的叫开了。

宋晶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蒋毅成抢着乐呵呵的道：“她这次考了613，只比我多了三分。”

邹波鄙视的道：“又没问你，你倒是乐得屁颠屁颠的。这次上了大学，你和妖精就要分开了，我看你到时还怎么乐得起来！”

蒋毅成没有丝毫的忧虑，而是自信的笑着道：“即使上了大学，我还是会和宋晶是同学的。”

众人都不解的望着蒋毅成。

蒋毅成解释道：“我这次和宋晶考得分数差不多，填的高考自愿表也是照着宋晶的那份抄的，很自然的上的大学也肯定是一样的呀！”

宋晶一旁佯怒道：“好呀！你居然偷看我的高考自愿表！”说着就去拧了一下坐在旁边的蒋毅成的胳膊一下，蒋毅成夸张的直喊痛，心里却甜蜜无比。

晏哲和邹波也在一旁打趣着蒋毅成，说你这家伙倒还很有计谋，打了妖精的埋伏，应该罚酒一杯。蒋毅成也不反抗，酒到杯干。

宋晶问晏哲道：“我听班主任说你这次没考好，怎么回事呀？”

平时在班里的成绩一直都是晏哲和宋晶稳定的靠在前面的，而这次晏哲却意外的考砸了，宋晶也特别为晏哲感到惋惜。她倒是没想到平时成绩中等的蒋毅成却成了一匹黑马。

晏哲听到宋晶问自己的成绩时，不由得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不禁袭来，喝了一杯酒，把那股失落情绪压了压，这才平静的回答宋晶道：“我运气不好，高考那三天感冒发烧了，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考得不好是正常的。”

宋晶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蒋毅成接口道：“我说你干脆就上那个二本算了，怎么说也是个大学呀！”

宋晶却道：“以晏哲平时的成绩考个重点大学是很轻松的事情，干什么委屈自己呀，我建议你还是复读一年再考。”

晏哲道：“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邹波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黄鹤楼香烟，抽出两根递给晏哲和蒋毅成，拿出打火机点上，晏哲深深的吸了一口，蒋毅成也学着晏哲的样子却被烟呛得直咳嗽。

晏哲会抽烟还是邹波教的，记得有天两人蹲在厕所里，邹波递给晏哲一支烟，教着晏哲如何把烟吸到肺里，晏哲天赋很高，一学就会，不过也是那只烟把晏哲弄晕了整整两节课。

邹波在一旁拿起酒杯，安慰道：“别想那些烦心事了，今天就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开，放开了喝酒，咱们不醉不归。”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家也跟着喝了一杯。

宋晶在喝了两瓶啤酒后，只见她两眼汪汪、脸颊已是一片嫣红。于是她告饶着说喝不了了。

邹波不依，说道：“今天大家难得相聚，下次再见面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不多了，你不要扫了大家的兴呀！”

蒋毅成在一旁护着宋晶道：“宋晶的酒我替她喝了，这个可以吧！”

晏哲打着圆场道：“那行，你们俩，谁喝都一样！”

四人边喝着酒边聊着高中三年的趣事，倒也快活。

最后，蒋毅成喝了五瓶啤酒，已经是酩酊大醉。邹波骑车把蒋毅成送回家，晏哲也和宋晶告别，往回走去。

第二章 家人

晏哲的父母都是红旗农机制造厂职工，住城乡结合部的厂区的一排平房宿舍里，两室没厅的格局。一间卧室放个衣柜和五屉桌后一家人看那个14寸黑白电视机都只能窝在床上，一间堂屋只能摆张饭桌和一张床，吃饭的时候床沿还要坐两个人一家子才能围着吃顿饭。自从厂子效益不好父母双双下岗后，为了生计就在厂外的菜市场边上支个早点摊子，摆摊子的家伙什更是把家里塞的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晏哲回到家时，父母还没回来，他们早上卖早点，下午去货场撵兔子。（家乡话搬运工的意思，因为人多活少每次来了货车就要用像撵兔子般的速度跑到车主前，落后的是没活干挣不到钱的）晏哲把自己重重的扔在床上，盯着没有天花板的房顶发呆。晏哲想着如果没有贪凉快洗那个冷水澡，要是不感冒发烧。。。。人生没有如果，今后的路怎么走真该好好想想了，索性就上那二类大学又心有不甘，再复读一年的话又增加家里的负担，弟弟马上就上高一了到处都要花钱。究竟走哪条路，越想越一个头两个大。

门吱的一声开了，母亲黄梅凤走了进来。“妈，你回来了”晏哲叫了声。

“好大的酒味，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还小，喝酒会把身体喝坏的，这个伢就是不听话呢！”

“电扇都不晓得开一下，莫搞得中暑了噻！”说着就开了电扇，把两边摇头的电扇对着晏哲定住吹。

“妈，你歇一哈，我去做饭。”晏哲心疼劳累了一天的母亲，说着就要起身去做晚饭。黄梅凤一把摁住了儿子说“你喝了酒，多喝点水休息一下解酒，我去烧火。”不容分说的就朝门外用石棉瓦搭的不到一平米的厨房走。

“爸怎么冒跟您一路回来呀？”晏哲问了句。

“他到你么爷（小叔）家有事去了。”黄梅凤答到。

晏哲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天已慢慢暗了起来，就听到厨房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母亲的声音。

“老么一直冒落屋{没回家}，才把他等到。”父亲晏新华的声音。

“借到没？”

“借个屁，老幺一直说钱都进了货，他个冒得良心的东西，当初才开小卖部的时候，老子把仅有的一千块都借给他周转，用了几年才还，现在他生意做大了，开了副食批发了，朝他借钱却推三阻四，老子气不过一扭屁股就回来了”晏新华义愤填膺嗓门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你小点声，莫把哲哲吵醒了。”黄梅凤道“你莫急，大不了我明天回娘屋朝大哥借。”

听到这晏哲爬起床，走到厨房问父亲道“您朝么爷借钱干什么？”

“我听别人说现在上大学每年学费都要七八千，我手上还差两千块钱，就想着去找他借了应下急。”晏新华道“对了，你今天去学校查分数，考的怎么样了？”

“我这回没考好，只考了581分，估计只能上个二本了。”晏哲垂头丧气的答道。

“二本也不错了，我们车间老张的儿子去年考上个大专还办了几桌酒请客，你不比他强多了。”晏新华宽慰儿子道。

“爸，现在大学不包分配，一般的大学就不值钱了，将来毕业了想找个好工作都难，要么不读，要读就读重点大学，这次要不是感冒发烧，以我的平时成绩考个重点不难，我想再复读一年。”

复读一年意味着多了一年意外的开支，意味着拉近了和成绩同样好的弟弟一同上大学的时间，父母将来要面临同时供养两个大学生的巨大艰难。

晏哲说完内疚的望向父母。

晏新华没作声，晏哲的突然决定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他掏出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两口，坚定的说道：“都怪我没用，没能力给你和弟弟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不过你们两兄弟倒给我争气，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兄弟俩大学供完，我别的什么都没有，这两膀子力气还是有的，多干点活，攒攒就解决了，你明天就去学校找老师把复读班的名报上。”

晏哲望着父亲，因为长期的重体力劳动，使得他的背有点佝偻，才四十岁就已经两鬓斑白，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更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晏哲的眼眶不由得一下子湿润起来，一瞬间下定决心道：“我想好了，我也不用念复读班，我想去岭南打一年工，自己赚点学费，明年回来直接考试，那就什么都不耽误。”

晏新华坚决的反对道：“你还是专心念书，钱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了。”

晏哲自信道：“我的成绩是真不用上复读班花那个冤枉钱的。”

晏哲是有自信的资本的，他从小就是厂子里面家长们教育自己小孩用来打比方的对象，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初中参加奥数竞赛得了全区第三名，保送到重点高中，高中三年就没出过年级前十名的范围。

黄梅凤知道儿子犟脾气，劝晏新华道：“隔壁那个黑坨初中毕业就去岭南打工了，现在都拿八百一个月的工资了，我们哲哲肯定比他行，就让他出去闯一下噻。”又对晏哲道：“受不了那个苦就回来，莫硬撑着！”

晏新华赌气道：“我不管你了，你明年要是考不起大学别到时候埋怨我就行。”

晏哲讨好的笑着说：“爸，我会努力自己复习的，考大学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想明天就去买票。”

正说着，从补习班放学的弟弟晏阁回来了，笑着问“说什么呢，聊得这么热闹？”

黄梅凤道“说你哥的事呢，他这次没考好，要明年重考，你可得吸取教训，高考前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身体。”

“晓得了，妈。”晏阁不耐烦的答道。

“好了，不说了，开饭。”说着就去把做熟的饭菜从厨房往堂屋的桌子上端，晏阁也勤快的帮着拿碗筷。

晏哲对晏新华道“爸，今天喝点吗？”

“来一杯吧。”晏新华道

晏哲取出用白色塑胶油壶装的廉价散酒给晏新华倒了一杯，又偷偷的喵了眼黄梅凤道：“爸，今天我陪你喝一杯吧。”没等晏新华表态，就嘟嘟的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了。

黄梅凤这才反应过来道“你这个伢，冒学点好的，你中午喝了酒，现在又喝，莫把身体喝坏了。”

“不要紧，他都十八了，是个男人了，何况又遗传了我的酒量。让他喝点吧！”晏新华高兴的道。

一个人喝酒那是喝闷酒，两个人才有那么点喝酒的意思，哪怕是跟自己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晏新华早就知道晏哲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偷偷的喝过自己的酒，他也暗中观察过晏哲，晓得这小子还是有点酒量的。

黄梅凤扭头教育着晏阁道：“你以后可莫学你爸和你哥的当个酒鬼哟！”

晏阁调皮的拿起晏哲的酒杯对着晏新华道：“爸我敬你一杯！”假装作势就要喝，黄梅凤连忙拦住佯怒道：“你们爷伙的穿一条裤子气我噻！”结果没蹦住自己先笑出来，爷三也跟着笑起来。

生活虽然艰难，但跟家人在一起欢乐就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