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归于尘土》——两个榔头
无题
夜空星海翻涌,点点明亮。人海逆流。
我站在高中的校门口,就那么等着铃声响起,等着学生从教室里出来。门口的家长三三两。天气有点寒冷,呼出的热气遮住我回忆中的视线。
我叫陈树繁,也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因为在校外补课,所以和班主任请假,可以不用去学校参加一直到9点才下课的晚自习。我向人群中走去,穿过大门,看着迎面而来的学生。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条逆流而上的三文鱼。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外面套着校服只露出黄色羽绒服的帽子,染着黄色卷发的小女生。我偷偷的饶到她的后面,然后追赶上去。拍她一下,赶快闪到一边。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迷恋这小小的恶作剧。
她叫邓芯楠,我俩同为普通班的“最后一排”。是整个班级的耻辱。她向来无心学习,整天浑浑噩噩度日。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上课睡觉、逃课早已家常便饭。我的功课因为落下太多,已力不从心。
我那时倒常常想起我那思想执拗的父亲。一个容易听从别人错误意见,而又总带着偏激的眼光看问题的男人。高中要分文理班的时候,我父亲信誓旦旦的说:“就算读理科念个专科,也比读文科念二本强。”又搬来本家叔叔大爷来给我做思想工作。后来一切都顺利成章,我怎么能拗过我的父亲。我想他预定的伟大目标快实现了,我已经快去念那专科学校了。但是我的父母并未觉得我学习到底有多差,他们从不去了解我的情况。而只是问我学的怎么样,考的怎么样。我也常欺骗他们。还行吧,还可以吧。就那样吧。
一直到我高考考出一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低分。我的父母才如梦初醒,犹如五雷轰顶。
整个高中我一直处于一个神游天外的状态。而且我认识了那个同样神游天外的女生。张芯楠。
这些是常常浮现在我脑海里的过往,我一直想忘掉这一切。却发现原来回忆也是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忘记过去等于背叛么?
何事悲风秋画扇
中国的高中生都一个模样。每天要面对成堆的试卷和家长的喋喋不休。我肯定没有这些烦恼。我爸妈从不逼迫我学习,但却希望我能有一个好成绩。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兴高采烈的和爸爸说:“爸,我发现了乘法的一个规律,算起来好像很快。”我爸说:你他妈能发现什么规律?他似乎只是觉得我在犯蠢。可能在他心情差的时候,没打我一顿都是他的仁慈在作怪。
可惜在我的记忆中,他的心情一直很差。总是红着脸,暴露着青筋,像李逵一样,头顶冒着热气。整天喊着打打杀杀。在家庭的地位中,他压迫着我。使我只想赶快长大,然后从这个家庭里逃走。
伴随着我的成长,我的逆反心理越来越严重,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初步有了和父亲反抗的资本之后,我很快就发起了反击。
父母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低矮又潮湿,半夜常能看见几只大蚰蜒在墙上快速爬行,我对节肢动物向来没有好感,只能用拖鞋来招呼它们。
房间里有一个特别大的镜子。可能用来让屋子看起来更大一些。我因为宿舍住心理上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极力让父母过来租个房子。除了一日三餐饱饭。其他的还是依旧要靠我自己。更甚,如果父亲偶尔看我这个没用的儿子不顺眼,还要狠狠地骂我一顿。
一次他半夜11点下班回来,看见我没睡,便对我说:也不学习,卷子也没写,你在这儿耗着干什么?!我一天天花钱就是为了让你玩手机么?!一回来你就假装学习!你给我学的嘛!
我确实学不进去,高一落下很多功课,底子没有打牢。不会的又多,总不能把所有题都挨个人问一遍。那种想学又学不会的心情让我很火大。我父亲的一番话点燃了我的怒火。我都记不住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脑子里有火在燃烧着我残存的理智。我愤怒的和他互相咆哮,像个野兽。
为此我半夜离家在网吧待了一晚上。之后几天没回那个租来的房子,穿着拖鞋,就跑去上课。总之我恨透了这高中生活
我非常矛盾。恨透了该死的理科,却也想学好它,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后,就感觉我的剧本似乎已经写好。所有通向光明的路都被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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