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度505》——氨基酸牲口

01 花非花雾非雾

你相信神吗？

你信神吗？

……神？

冥冥中，一个声音在耳边无限循环，重复着这个乱七八糟的二手问题。

“别吵，早点睡，明天、游戏、试卷、放假、复习……”黑暗里，大床上的修长身影翻了个身，紊乱了两秒的呼吸恢复原样，细若蚊蝇的嘀咕彻底消散！

你相信神吗？

黑暗，冰冷，虚无，孤寂…地狱回响…神、你、我？

放假、回家、陌生的、梦、很娇气、对话，梦……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碎片连成一串，仿若闪电撕裂夜幕，无比刺目，噩梦惊醒！

是在问我吗？

迷惑、压抑、烦躁、恐惧，猝不及防，尾随着无端的森寒刺入脑海，慌乱，不知所措时，穹顶撕裂开两道口子，黑色，蓝色，看得见，有光，有影，还活着，动不了，身体完全被…冻住了！

眼珠子滴溜转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唐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继续扫视周围熟悉的一切，驱逐刚才脑海中作妖的诡异的陌生感。

家，刚换的天蓝色床单，比基尼海报，书桌，蓝光闪烁，大耳麦…呼吸好似被放大数倍，清晰可闻，眼睛也能看得更远了，天花板上不知从哪儿弹出几块蚂蚁大小的红斑，瞳孔放大，一一扫过，墨印的还是脑子里那个莫名的问题！

你信神吗？（）

A 信

B 不信

还挺邪乎！闭眼、睁眼，反复三次，“红蚁”杵着丝毫不动。

白纸红字，问题，打印，试卷？家里闹鬼？神灵托梦，我要发了？眼花，世界疯了？外星人，声波武器，绑架？选择题，几分？代入法，排除法，单选？你，我？

我是我，你是谁？

一连串的疑惑拥挤着从心底喷涌而出，睡梦中惊醒的高中生摇身一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可惜张不了嘴也无人回应！

直挺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冒泡，半响，无音！唐人只好调转枪口，杀神！

神！？

选A吧！神是什么东西，住在哪儿，几只眼睛长啥样，是男是女，活了二十年，全部一无所知，总不能昧着良心瞎掰知错不改吧！

可书上说～一切终会逝去，唯死神永生。

不信的话，会不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还有外面男神、女神这么多，应该多多少少也算吧…上苍，天，上帝，或许是他们造就了我们，不信一个，又会被说没信仰，这B也不好选啊！

好难！好烦！

新鲜出炉模棱两可，书上没有明显超纲，这道题…莫非是今年的压轴题！

感觉这道题出的有点不规范啊！

有没有C啊？凭借多年的做题经验，这题多半蒙C啊！

……

头脑风暴仍在继续，脑细胞大片死亡，深夜无眠的唐人沉醉其中，明显精力旺盛，蜷缩身子，苦思冥想，和神卯上了！

“咦！不见了！”绞尽脑汁没有得出答案，迷糊中回过神，没了。

瞅，使劲瞅，啪，开灯瞅。

帕西拉米，凉了，“蚂蚁”跑了，交了白卷，零分！

踮起脚尖，瞅，没有，闭上眼，深呼吸，再瞅，还没回来！

砰…砰砰！

“谁？”突兀的震荡，宛若地狱的丧钟哀鸣，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双目如刀，射向门口方向。

“嘶～”

虚空落英，重愈千斤，毫无防备的他整个被压趴在床上，狼狈不堪。

空气中荡漾的沉闷的踏足声仍在继续，仿若巨人踩着空气挪移，整个房间随着它的节拍跳跃起伏，身体像是被埋在了青石堆里，空气每一次震荡青石便多了一块，狠狠砸下，堆积如山，隔开了空气，隔绝了世界，压抑折磨。

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杂响～厨房乱了。下一秒，杂音、魔音平息，令人窒息的压迫也如海潮退散，前后相距不过十秒，却似过了半个世纪般，漫长，煎熬，生不如死。

压迫散去，唐人弓腰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收敛周围的氧气，清醒的目光噙满恐惧。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被打桩机狠狠压缩了数十遍，下一刻就会弹起、炸裂成无数碎屑，灰飞烟灭。

鬼门关外飘了一圈，对于门外的“神”不由滋生丝丝恐惧，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溺水者，里外都湿透了，劫后余生却没有丝毫喜悦，刚想往往外迈的步子停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大脑一片空白，仅一个念头在崩溃边缘苦苦挣扎～不想死啊！酸疼身体像是被传送回当年那片承载罪孽的废墟下，等待死神降临！

十年前的浩劫中，他失去一切，成了孤儿。

天地变、大厦倾，流星火雨，天寒地冻，洪水滔滔，神州大恸，血亲、朋友、同学尽皆被埋葬于废墟之下，从此阴阳相隔，幸也不幸，他捡回一条小命，拒绝了好心人的领养之后，背负诅咒，独自与世界对抗着！

一晃便是十年！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了他这里，或许是命运女神的福缘都赠派完了，只剩下半筐的平庸、苦涩角料，没得选，没得选！

呐喊、嘶吼、咒怨、发泄……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没卵用！

灾难就是灾难，只会带来无尽的哀伤，痛苦的回忆，纠缠不休的噩梦！他在夜里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

今年是他第三次参加高考了！愚蠢的他，再次倒在了天梯之下！（PS：神州，大学是改变大多数人命运的天梯，一份“好工作”的必要条件，高考分数不够，只能回来补习！）

六月的第二天，下一次龙门开启的紧要关头，死神循着他身上浓烈的酸臭，找上门来了，真是……命运弄人！

啪！

沉默良久，挣脱悲伤的唐人，狠狠给自己的大腿来了一个大巴掌，嘀咕道：“傻叉，你这种死在路上都没人管的辣鸡，‘死神’会看上你！？天真！”

思忖良久，心里有了计较，他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大半夜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光着的大脚丫子一步一探，凝神细细感应着门外的动静，没有那种玄乎其神的皮肤刺痛感，应该不是杀气！

“怕个屌，人生自古谁无死，大不了……”

空气中弥漫的是一股完全陌生的气息，扑鼻而入，几分腥臭，几分酸涩，还有几缕清香，很奇怪的组合。

“难道是命运女神觉得对不起我，良心找回，连夜补偿我来了……还是女飞贼，盯上了我昨天在楼下便利店淘到的那箱限量款泡面……还是说，房东大叔半夜去捡尸，带到我这儿折腾？”

咔！

“叔，需要……帮忙……吗？”明显底气不足的大嗓门，硬是把这简单的问候碎了尸，脏腑连同节操洒落一地，探出半个脑袋又闪电般缩回去。

“喂，妖妖灵吗？我……”

（怂蛋一枚，鉴定完毕。）

滋滋滋，嘭！

“烫、烫，我……fuck！”

求救电话刚连上，手里的新机就翻滚划出一道优美弧线飞出，5.5的屏幕碎的不成样，机身在空中解体，几段残骸砸在地板上，焦黑一片冒黑烟。

“好久不见，大哥哥！”沙哑的嗓音似是地狱传出的嘶鸣，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更令人作呕。

书桌前的靠椅90度转向门口，正对着他，坐垫上方一个虚幻的身影一点点凝实，如同午夜悄然绽放的血蔷薇，光彩炫目。

“恶魔天降，吾命休矣！”目瞪口呆的唐人，紧贴着门，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神迹。

娇小玲珑的身体裹着一件红褐色的袍子，脸上戴着布满千万剑痕的暴熊面具，叫人看不透半分来历，黑色魔幻的出场方式，深深烙印在三米外呆滞的青年黑瞳之中。

卧室100W的灯光下，剑痕交错的青色面具隐匿，露出来人的真正面容～一张同样千沟万壑、支离破碎的骷髅脸，蛛网般红色裂纹在明光下快速愈合，阴冷的红色瞳孔中冒出无数红色触须，覆盖骨面，化为一层新鲜的血肉，然后变成一张娇嫩的鹅蛋脸，略显凌乱的黑发披肩而下，搭配组合尽显完美！

诸般变化皆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眼力不足，恐怕还会错过如此精彩的现场表演！

眉心红绿蓝跳变的三色竖瞳缓缓闭合，那饿兽般凶狠的血瞳也一点点变为黑色，澄澈闪亮，噙着莫名的笑意，排列整齐的鲨齿直接蜕换一副，苍白病态的面容再添几分红润，硕大的袍子幻化为粉红色睡裙，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几个呼吸间，便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生生的恶魔萝莉。

恶魔身后，六张饕餮之吻半空中飘浮，一进屋就化为饿狗觅食，黑色闪电般覆盖、吞噬一切，书桌、大床被三两口嚼碎咽下，壁纸、海报在它们纵横交错间消失，所过之处，片甲不留，除了门板，整个卧室都被刮了一层皮。

唐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艰难地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脑海早就红色预警，下达拔足撤身的指令，身体却是浑身无力使不上劲。

恶魔≈美少女？完美的魔术表演，大红色艺术感爆表，难以置信～要不要这么凶啊，大佬！

看着前方椅子上悠闲地晃悠着晶莹小腿的小恶魔，唐人突地愣住了，脑海深处，那堵空空的白墙上，刚才那一刹，似乎多出了点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他没认清，浮光掠影般，抓不住…此行无果，脑海另一端却诞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他们是认识的！

很久以前，不久以前，亦或是昨天……他们是认识的！

“大哥哥，我饿了！”

02 丑八怪

怪兽年年有，今年落我家，倒霉！

啪啪！

疼，真的，不是在做梦！

双人大床≈六张嘴两口，我这180的体格，目测还得四舍五入才够一口！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是谁说的？……大半夜的，这个天降的小鬼什么来头，新来的拆迁办Boss吗？

明明是不祥的恶魔，偏要装作可爱的天使，我呸！大半夜私闯民宅，恐吓四美青少年，为所欲为，你以为你换个打扮就能掩盖你那活了不知何年的沧桑吗，老妖怪！还有你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很不爽啊，小鬼，臭丫头……喂喂喂，站直了，别抖啊，你们俩。你们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啊，阿大，阿二，停，别抖了！

“大哥哥，我饿了！”甜美的声音，梨涡浅浅的微笑，在他看来却是恶魔进攻的信号，刚建立起来的防卫顷刻烟消云散，方寸大乱，后背紧贴着门板，恨不得挠个洞钻出去！

“我们、认识，丫、小、大、姐……？”结巴、膈应，看着眼前半大的合法恶魔萝莉，不知如何是好！

啪！

如此不堪，还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唐人啊唐人，我真为你着急！怂什么，你可是有梦想的人，一，二，深呼吸！

刚，它！

“噢，饿了吗？昨晚的牛肉泡面汤还剩下一半，要不要我去给你热一热，臭小鬼！”

“听着，臭丫头，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神经病还是真恶魔，立刻、马上离开我家！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嗯！懂吗？”

“好呀，好呀！”对于他拔高音调恶狠狠的威胁小恶魔却丝毫不惧，娇滴滴的童音十分赞成，黑宝石般的眸子里满是期待，雪白的脖颈一下子向前伸长几米，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娇俏脸蛋直接送到唐人胸前。

“干什么？”此番光景，唐人再次吓了一跳。

“上回你是先掐一把我的脸，然后再拎着我的脖子把我从窗口扔出去的！来吧，我准备好了！”

呵呵，准备好了！你以为这是高空蹦极游戏吗，这是十楼，会死人的！你三米长的脖子，能不能先收回去一点，很吓人啊，臭丫头！

“上回，会不会搞错了？你确定、那个人是我？不是我自吹，平时过马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我，应该，百分百不会做出那种毫无人性的事！”唐人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食指指指自己，否定道。

“长颈”恶魔脖子再长了半米，左右嗅了嗅，笃定道：“嗯，就是你，没认错！放心吧，你就是化成灰，我应该，百分百也不会认错的！”

“啊哈哈～！”

唐人干笑两声，沉默不语。

高空屠魔～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啊，吃饭、睡觉、学习，小学、中学、兼职，沉默、暗恋、死宅，这才是合格的神州高中生，24K纯真的我！十年里甚至连脚下这座长安城都没有走完，什么时候、怎么可能、不可思议……难道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堕入地狱！冷静，冷静！

我还是处男，还不想死啊！佛祖保佑、菩萨祈福、急急如律令……

“你已经不是处男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恶魔萝莉收回脖子，认真地点点头，回应他！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存在一些误会！哈哈哈……”

你这么吊，为什么还不回家呢？

“他们俩说我太能吃，不要我了！”

“活该你…啊、哈，不好意思，老毛病又犯了！”

六神王者低端局虐菜，玩个球，投吧！

“大哥哥……！”

“别，别，你叫我唐人就可以了！唐朝的唐，人头的人～唐人！”不是外面卖的那种，不好吃，也不甜，但意思差不多，可以随意蹂躏！

“嗯，大哥哥！”小恶魔甜甜一笑，应允道！

大、哥哥，我受不起啊！虽然大眼睛、披肩发、娇嫩的鹅蛋脸笑起来很可爱，但是，狡黠、可爱、圣洁、小仙女这些词，实在是、舍不得给你！

“饿了？我去泡面，泡面！”

看她小脸一垮，眉头轻皱，唐人连忙接口，小心翼翼道：

“不喜欢吃面吗？那蛋炒饭、麻婆豆腐、肘子肉、臭豆腐、杂鱼……可以吗？”

刚才还童真可爱的小天使，秒黑化，面容阴鸷，白嫩的小手向外一指，六个狗腿子呼啸着破空而去！

“哼，这个老不死的，真是阴魂不散，迟早将你一身老骨头拆了熬汤喂狗！”

咔！

“喂，救命啊！我在这儿呢！”滑步、开门、逃命，动作一气呵成，看到曙光的唐人趁着恶魔分神，夺门而出，吆喝救命。

客厅同样是黑乎乎、空荡荡的，陈旧的家具全都尸骨无存，想来也是遭了毒手！

胆战心惊逃到门口，本以为马上就能捡回小命，不料脚下一空，坠进了无底深渊！

虚空飘浮的小恶魔收回手臂，盯着掌心的黑色漩涡戏谑道：

“再相见……你却如此不堪，真是讽刺啊，大英雄！本想和你好好叙叙旧的，唉，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楼顶，天台！天蒙蒙亮，日月交替之际，两道人影也在隔空对峙着！

“放了他，你走吧！”

开口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年龄看起来很大，脸上却没有几道褶皱，不知是怎么保养的，精气神十足！饱经风霜的面容僵硬没有表情，额头两道褐色爪痕，连着沧桑浑浊的右眼，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负手而立，宛若橫垣在天地间的巨人，霸气冲天，又像是返璞归真的修道者，超然物外。沙哑的嗓音刚毅果断，淡然开口，却好似背负千万士兵性命的将帅，在下达命令，魄力无匹！

“狡兔死，走狗烹。可怜的大哥哥真可怜，你们可真残忍，祥叔！”小恶魔坐在护栏上，头颅180度旋转向后，对着祥叔露出一口大白牙！

“放了他，你走！”老人丝毫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虎毒不食子，对吗！？现在我有些明白，脆弱如草芥的你们凭什么能坐上那把铁王座了！”

“啊！”

深渊，灰蒙蒙的天穹划过一颗火焰流星，携风雷之势，砸入一片黝黑的“淤泥”中，声嘶力竭的唐人，终于着陆了！

“嘶～疼疼疼！”

“我没死，还活着！”

“哈哈哈，小爷我果然福大命大，这么高都没摔死！”

扒开周遭的黑云，一道狼狈的身影蹿出，两手叉腰，仰天大笑，好似干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是哪儿？黑洞还是监狱？那个贱人，待小爷出去，一定、一定去警局告她！私闯民宅、抢劫、威胁、绑架…死刑，最好判处她死刑…凉了，安乐窝毁了，这笔账，房东大叔该不会算给我吧！”

无垠的黑色云海上，唐人认准一个方向搜寻出路，四下张望，奔跑、快走、低喃、瘫坐！

瑀瑀独行，不知多久，路没找到，反而弄得把自己累成狗！

“喂，有没有人啊？”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连个回音都听不到！完了，彻底……靠，什么东西！”

“嗡嗡嗡！”绝望之际，屁股下方发动机的咆哮，差点给他直接吓死！

本想发泄发泄，吼出来给自己壮胆打气！谁想，还有意外收获！这种鬼地方居然还真有人……不，不是人，是～变形金刚。

刚喘着粗气爬开，下方位置就蹿出来一个红色铁疙瘩，拉风出场，炫目的风姿，黑云散尽，终显真容～破烂不堪、面目全非的超级跑车～法拉米！

车体像是被黑云里埋伏的几百头鲨鱼啃食过，惨不忍睹，若不是那熟悉的车标，他可能还真认不出来！

舞蹈完毕，唐人还以为车上会下来一位可爱的“小伙伴”，嘴角微微扬起，准备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的他，下一秒，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见它炫酷的变形，直立而起，五米高的钢铁之躯，零件之间的摩擦仿若古老的赞歌，精细的变形十分冲击眼球，虽然零件缺失近半，不过这熟悉的画风，他就是闭着眼也不会认错。

哈哈～今天，可真是个难忘的日子，惊喜不断啊！

好丑！逊毙了！还以为是可爱的小伙伴，没想到是个八级残废丑八怪。

“唉，若是以前，或许我还会找你合影留念，纪录这伟大的历史性时刻，现在的话，兄弟，你还是继续沉睡吧！打扰了！”

兴致厌厌的唐人对着它拱拱手，转身离开，再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就快饿死了，那儿还有时间吹牛皮、侃大山。

还未走远，只听到后方破空声簌簌追来，头顶飞过一道银光，斜插在他前程中央！

“帮我！”

两米长半米宽的刀刃，亮如明镜，反射出另一张狰狞鬼脸，丑陋吓人～空洞的左眼眶，眼珠子不翼而飞，黝黑好似深渊，摄人心魄。

左边脸庞，额骨到上颌骨，血肉消融，直至耳廓，露出上面数十道白骨裂纹。中间有一条最大的裂缝，左右通过细密金丝缝合在一起，难以置信，难以想象……顺着脖子往下，他整个胸膛爬满蜈蚣一样的疤痕，没有一处好肉，方才酥麻最甚的左臂，皮肉消失后，露出一条黑色金属胳膊，闪烁冷冽金属光泽，断裂连接处的金色花纹，清晰可数。

胸前膻中位置被开了一个拳头大小圆洞，前后通透。心脏那里也是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簇金色小火苗，轻轻摇曳着，荡漾一圈圈金色圣光，在他的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

“这又是谁？这么惨还能活着，简直奇迹”

“假的吧！”

“不可能！”

“这不是我！”

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唐人扬起的右手颤抖着、握紧又放下，酸软的左臂自然垂下，闭上眼睛，一遍遍否定着脑海中翻涌的乱麻碎片！

轰轰轰！

灰色天穹上惊雷炸响，空间剧烈震颤起来，上面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即天穹撕裂，万丈金光，露出一张沧桑的老脸，遮天蔽日，宛若神祗降临！随后两只金色巨手从底下黑色云海中穿出，射向他这里！

这个人的到来，那张沧桑的脸像是触发了他身体里某种禁制，脑子轰轰的爆鸣，血液被怒火点燃化为滚烫岩浆，镜中裸露的骷髅鬼脸再添裂痕，暴戾之气夹杂着焚天之怒一齐炸裂！

“滚！”

世界核平！黑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