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号当铺》：下山

第一章下山

“方木舟，你进来一下。”

正在给花浇水的方木舟听到师父在屋里喊他，立马放下手中浇花的水壶奔跑进去。

“师父叫弟子？”

房门是虚掩着的，方木舟轻轻推开师父打座的禅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包袱，师父上元老道长正盘腿坐在桌子旁边的禅床上闭目养神。

闻听门轻启的响动声，方木舟便已经来到禅床边，毕恭毕竟地垂手伺立。

上元道长微微睁开长白眉毛遮盖着的双眼，把方木舟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你，今天下山去吧。”老道长慢腾腾地说：“包袱里是为师帮你准备的几样东西。”

“师父叫弟子现在就下山？”

方木舟显得有些诧异，在这之前师父可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就说要他下山，事先也不暗示一下，叫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十二岁上山，今年十八岁，不知不觉在山中就过了六年，玄易术法你也突破了八层，只差一层就大功圆满了，以你的天赋，回家去慢慢领悟，肯下功夫，突破第九层，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玄易术之外，你也跟我学了些其他的道术，回家去养活自己不难。

修仙不是寻常人可以轻易得到的，你在这里呆下去无非也就是多混一两年而已，早下山回家还是以正道为主，挣些钱把自己安顿下来，娶房媳妇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要是弟子这个时候下山去了，师父一个人呆在山上，谁照顾您？师父的天高地厚之恩，弟子尚未报得粒尘之多。”

方木舟还真的是不想下山，山上六年，生活虽然清苦一些，但日子也还过得悠闲，而且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娶妻生子，他不是没想过，但时下的女人都很现实，没车没房没票子谁肯嫁给你，做梦吧，再说自己才十八岁，按计划生育政策，娶妻生子为时还早，就算不想成仙，好呆也还熬两年，打通“玄易术第九层”再下山也不迟吧。

一旦下山，又要从新谋划自己的未来，又不知这六年中，山外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自己能不能适应，单就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是个很烧脑的问题，娶妻生子，挣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上元老道长看出了方木舟的心思，知道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留下来跟着他继续修炼罢了。

报恩这话就算了吧，回去不给为师丢脸就是万幸了。

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玄易术法高一级不是你这样的人容易修炼的，就不要存此痴心妄想了，那都是修仙的人炼的，修仙讲的是六根清静，这你还做不到，你继续留在山上也没什么意义，也就是虚度光阴而已，迟早还是免不了要下山去的，不如听为师的话，此刻下山去吧。”

“弟子被师父领上山六年，前后也只在山里杀了三次妖怪，还从没有踏出过北莽山一步，这茫茫苍山，我能不能走得出去都是个问题。”方木舟愁眉紧锁。

这确实是实情，从方木舟上山以来，就一直呆在山上，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百里左右。还是在北莽山里。

“一路向西，努力前行。”上元老道长淡淡的说，“人生方向有很多选择，各有归属，当是各人宿命所定。”

“可是，”方木舟还是担心道：“有太阳的话弟子当然可以知道，要是碰上没有太阳的天怎么办？”

“就你这么多借口，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是不是不想下山。”老道长低声喝道。“你跟了我六年还不够吗？”

“如果要弟子说实话，弟子确实不想下山。”方木舟低声说道。

“不行。这不是买菜，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你下山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柄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七星桃木剑，为师给木剑施了魔法的，一本玄易术法秘藉，一件道袍，道袍也加持了灵力，还有一块如意心魔灵翠，为师已帮你植入了一个黄金力士的灵体在里面，有不解的问题你问他就可以了，另外还有些小法器，你以后用得着，为师送给你的七颗镇元丹，数量有限，省着点用，完了就没有了。”

老道双眼微睁，目光如电。

“弟子那社会没妖怪，桃木符剑和道袍弟子就不要了，天天穿着件道袍，提着桃木剑让别人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只这如意心魔灵翠和这本书弟子拿着就行了，回去开个内修馆恐怕还能用得着。”方木舟说。

“你确定师父给你的东西没用处，下山你碰到妖怪咋办？”道长奇怪地看着他。

“弟子一路走一路看，妖怪来了我躲开就是。”方木舟想，我有慧灵法眼，可以看见妖怪的，怕什么。

“现在江湖上求道家正统修炼功法的人多的是，你这本秘籍，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务必要妥善保管，千万不要外泄出去。”老道长叮嘱他：“江湖险恶，你要走的路还长，凡事不可任性，当止则止。”

“这包袱里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每一件你都用得着。”师父再三说，“你面对的将是一个妖孽众生的世界，但你千万记住，妖也是有灵之辈，就跟人族中有恶人一样，妖辈也有善修的，除妖是你的本能，但不可以滥杀，杀一个善妖，还不如多杀一个恶人。

方木舟见师父态度坚决，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要下山的命运，纵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好提背着包袱，别了上元老道长，一个人怏怏不已往山下走去。

这北莽山方圆好几百里，山中灌木丛多，平时常年人迹罕至，也无路径可以行走，自然没有办法驾驭风行术。

山里野兽极多，甚至妖怪也不少，所以方木舟山显得格外小心，包袱背在肩上，桃木剑提在手里。他此前知道山路难行，临走时在观里拿了把斧头下山，一路披荆斩棘，硬是在茂密的森林里，开出一条路来。

行程十分缓慢，但是除此之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慢慢行走。

正走着的时候。

突然前面传来沙沙作响，只见树木就象被大风掀起一般，树叶纷纷落下，方木舟吃了一惊，还没留神细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掀起一股狂风，吹落树叶的时候，那踩着落叶发出的粗重的脚步声却是离自己不过三四丈开外。

方木舟从灌木的逢隙里看见一头体型巨大的黑惺惺，身高足有八尺开外，拳头粗细的灌木，在它手里就象是拔茅草一样，硬是被它用一双硬掌拔出一条路来。

它也看到了个头比茅柴还矮，身子隐藏着灌木丛中的方木舟，嗄的停了下来，瞪着一双光泽十足的眼睛看着方木舟。

黑猩猩巨大的身躯突然一抖两只巨掌握成拳头，左右躯动着强大的四肢，对着方木舟接走大吼几声，震荡山谷。

它是在向这个突然冒犯它领地的入侵者示威，在低智商的动物世界，搏斗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我操，才走出多远的路，就碰到野兽了”。方木舟暗自骂了一句。

他启动慧灵法眼看那头黑惺惺，并没有一丝妖怪的气息发出，他知道这黑惺惺不是妖怪。

黑惺惺是野兽中行动比较粗笨的一类，天生的蛮力巨大。一根饭碗粗细的树木它轻易地便可以折成两段，一头撞去可以把一面墙撞倒。

前爪掌心长有不规则的斜纹细刺，极其锋利，一掌随便拍到敌手的哪个部位，都可以带出一块血淋淋的皮肉下来，若是拍在人的天灵盖骨上，更是一掌可以把天灵盖骨拍碎。

方木舟只以为这头黑惺惺是偶尔经过这里，正好被自己碰到，他知道黑惺惺是以素食为主的大型动物，对敌人没有主动进攻的欲望，但万一惹毛了它，也会拼命的。

方木舟急于赶路，没有和黑惺惺较量的意识，怕万一和类人猿纠缠起来没完没了，耽误了下山的时间，因此便打算让开一条路来待黑惺惺先过去。

正好黑猩猩一路走来的正是他要下山的路，有了黑猩猩拔出茅柴，方木舟到省去许多砍柴的功夫。

毕竟他对动物的习性还是不太了解，退让有时也会激起敌人的攻击欲望。

那黑惺惺可能就生活在这个山的周围，它发现方木舟实属偶然，突然看到这个冒犯它领地的人族也是有一丝的惊异，不过它看到的方木舟，却是个比自己矮得多的人族，对自己并不构成任何的威胁，它便又显露出一丝的张狂。

方木舟往后面退让，它以为方木舟是想逃走的样子，它那动物本性中天生的攻击性瞬间就被激活了。

黑惺惺突然又发出一声怪叫，跨开大步就奔方木舟这边来。并且一双红毛利掌不断的挥舞，阻挡它前进的树枝，被它双掌到处，无不连根拔起，丢在一边。

方木舟没想到自己的让步，反而引来了黑惺惺的攻击，眼看它那粗笨的身躯，走动起来却是十分的灵便，心里暗自吃惊，便把斧头紧紧的攥着，另一只手握着桃木剑，神经一刻也不能松懈。

黑猩猩突突几步便来到方木舟面前，它欺方木舟个子矮小，伸出荷叶般大小的黑掌，劈头盖脸就向方木舟头顶上啪去。

左手没到，右手又跟着伸出，双掌齐下，这是黑猩猩对付敌手先发制人的惯用招数，一般人很难逃脱这来势凶猛的双掌，一旦被它啪中，十有八九便是直接致命，即使当时不死，也活不过一两天。

方木舟躲过黑猩猩前面一掌，紧跟着第二掌又到，方木舟便抄起斧头，对着黑猩猩前掌猛然砍去。

这一斧用力不是很大，呯的一声砍到黑猩猩胳膊上，却只是划破了一点皮。

“这皮也太厚了吧。”方木舟暗自吃了一惊，第一次和这种不同一般的动物较量，方木舟不得不全神贯注，一丝也不容松懈。

虽然不是很用力，但斧头自身重量也有七八斤，不至于这一斧就只伤及它一点皮毛吧。方木舟觉得不可思议。

黑猩猩吃了方木舟这一斧头，脖然大怒，吼叫声震荡山谷，不顾一切地连续向方木舟抓来。

方木舟纵身一跃，便有丈余，掠过黑猩狸头顶，轻身落下，离开黑猩猩便是数丈，脚步落地，沿着黑猩猩开辟的小路，撤腿就跑，黑猩猩转身见方木舟往山下跑，便没命地追了过去。

方木舟到不是怕黑猩猩，以他的功法对付一只黑猩猩应该不在话下，他只是不想和黑猩猩周旋而浪费赶路的时间而已。

这一来就变成了他在前面跑，黑猩猩拼命的在后面追，就算是黑猩猩跑得再快，也赶不上方木舟的脚步灵便，追了有十来里，看到追上方木舟无望，便停住脚步，瞪着血红的怒眼，望着速度不减的方木舟，发出不甘心的连连怪叫声。

方木舟摆脱了黑腥的追赶，反而很快找到了一条出山去的路径，这到是他始料未及的，心情一下子大好，便纵起风行术，一路狂奔起来。

第二章走错路后的遭遇

风行术是正统修炼的道家出门云游时的一道法术，旁人看不出来驾驭风行术的人走路有什么不同之处，但其走路的速度却是要比平常人走路快上十来倍，日行千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能够驾驭风行术的修炼道家正统法门的弟子，“玄易术”至少要突破七层以上方才可以初试身手，“玄易术”的分级是从低到高分为九级，看似每一级由简入繁成阶梯而上，但从第六层进入到第七层，这中间却是有个断层一样。

六层以下，主要是修炼意念和灵力，到突破七层，就突然感觉有一个质的飞跃，便是可以用意念去驱动灵力完成一些极高难度的道家术法。

象风行术这种出门时可以给自己带来极大方便的道术，在面对强大的敌手，可以迅速地从敌人面前安全脱身。

用意念识别妖怪气息也是其中一部分，特别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还能驱动灵力驾驭刀剑飞驰，从突破七层开始，就有了这种用意念催动灵力的功法产生。

但是要想具备强大的威力，比喻说操控刀剑运用自如，杀伤敌人又能保护自己，须得继续修炼突破。

当然如果有一柄自带灵力的宝剑驾驭起来那更是得心应手，杀敌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很多技能在文明世界里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但可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发家致富，这也是一种独特的技能。

方木舟已突破“玄易术”第八层，离圆满完成的第九层也只差一层了，所以他用意念便是更加随意，驱动灵力驾驭一些道家的术法更是出手自如，如果再坚持一段时间，突破“玄易术”第九层，那么“玄易术”的低级法门便是修炼完成，功德圆满，驾驭各种术中功法，自然也就炉火纯青了。

终于走出了北莽山，方木舟心里颇喜，除了遇到那头黑猩猩之外，他也没有见到其他别的什么大野兽出没。

继续向前走的时候，有一个令他疑惑的问题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方木舟是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一个孤儿，六年前流浪到北莽山时遇到这个老道，道家推崇的是凡事可遇而不可求，对方木舟来说这就是他步入人生的第一个转折，老道独具慧眼，从各方面看出他有修炼“玄易术法”的天生资智，便收他做徒弟，他这一呆不知不觉间，六年一晃而过。

现代文明社会所应该展现出来的那些东西，方木舟此时并没有看到一点点的印迹，六年前的事他脑海里还留着清新的记忆，这满世界一望无际的荒地，根本不象印象中文明世界的样子，他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

他也是完全按照师父指点的路线走的，就算走的路有些小偏离，但是大方向还是对的呀，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此时他好希望找个人来打听一下。

他收住了风行术，慢慢行走在一条象是古代的马道上，对于这样的石板铺成的道路，古代叫官道，他在电视里看到过，脑子里有着模糊的印象。

他有一种无端的进入了一个梦想中的世界的感觉，心里便产生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终于看到那边有一个挑担的人朝这边走来，方木舟心中略喜，下山一路走来，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总算是碰到一个人了，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等到那挑担的汉子越走越近，他刚刚能够看清楚来人的衣着打扮时，稍微平缓的心绪立刻就暴恐起来，他被眼前出现的这个汉子吓得不轻。

到不是汉子对他构成了怎样的威胁，更不是因为这人的长相太恐怖，令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是：

过来的人看起来是个穷人，一身古代农夫的粗布衣服，头顶一张窄边垂沿的破斗蓬，脚上穿着一双竹笋叶篇织的草鞋，胡子足有一尺来长。

方木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怀疑自己碰到了鬼，当然他明知道这个老者不是鬼，可是这种装扮的人分明就不是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人，不要说方木舟，就是傻瓜都能看得出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那老汉也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方木舟下山时一身道袍，这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头发也是盘在顶上绾了一个髻，方木舟还思索着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头发剪掉，既然还俗了就不必要再留个道士髻了。

“请问老丈，贵地这是什么地方？”

方木舟向老汉施了一礼，忍不住还是转过身来问老者。

“你问这啊，”老汉把担子换了个肩膀，停住脚步道：“这里是太乙府的地方，往西走三十里有个村庄叫柳家庄，往东是河水坝，有五十里地，你是要去哪里？”

“太乙府，什么太乙府，是哪个省？”方木舟疑虑重重。

“我们这大成国你都不知道吗，小道士是从北莽山下来的吧。”老汉看方木舟的眼神有点古怪。

方木舟点点头，别过老汉，感觉真是五味杂陈，神情极是消沉，自己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这是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世界，难道别人说的穿越时空，这件稀奇古怪的事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

他站在那里独独呆了有十来分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来到另一个世界，别人的生活在往前走，而自己的生活却在往后退，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有点匪夷所思。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在寻找安慰自己的理由，他想，命运中本来就存在着许多的未知因素，有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就象自己偶尔遇到老道士一样，是一个道理，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说了能算数的。

既然来了，就要面对，再想也没有用，就当是一次旅行吧，赛翁失马安知非福，上天造化弄人，还得要面对这个现实。

他把自己的心绪平稳了，长叹一口气，毅然迈着大步向前而行。

又走了不知多久，才看见有一个村庄，然而大多是低矮的茅草屋顶，只有几栋是瓦房，多半也是一层高，极少有两层楼的房子。

“这里的人怎么就这么穷呢”，家乡的厕所，都要比这里住的房子要好，自己家的三间房子，在村子里是最差的最不起眼的，要是放到这来一比较，都能算是豪宅了。

这到底是走到哪里来了？他感觉到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不仅诡异，而且很穷。

在这个村庄的旁边，有一栋庄院，瓦房十几间，竹篱当围墙，有点象是文明社会的农家院一家，只是没有农家院那种热闹的气氛，显然不是农家院。

方木舟隐隐见到那屋里有一股青黑的气息游离在屋外，跟着师父擒拿过妖怪，从师父那里学习到如何识辨妖气，他能一眼看出这是妖气，不过黑气不是很炽盛。

“这家屋里有妖怪。”方木舟眉头微皱，他想进去看看，这是什么妖怪。

方木舟装着讨口水喝，便推开竹篱门，径直走入庄院，高声问道：“主人在家吗？”

这时一间柴门开启，出来一个老者。

这个老者五十多岁，穿一套古装的衣服，衣服的材质到还凑合，头发盘在顶上，梳了个和自己一样的髻，用根竹钗绾着，神情显得莫落，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年轻道士，精神为之一振，忙道：

“原来是位道长呀，快屋里请。”说罢便让到一边，请方木舟进屋。

知道方木舟还没有吃饭，一面便吩咐家里人赶紧做饭。

方木舟对这家人的好客之举，颇为感动，失落的心绪也得以慰籍，越是穷的地方，人性越是朴质。

这家姓柳，老者便是这个庄院的男主人柳员外。

员外这个称呼，方木舟虽然不是特别的理解，但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看电视，电视里面的古人有这样称呼过别人，这个老者说人称他叫柳员外。

“道长是从哪座仙山来的？”柳员外亲自给方木舟倒了杯茶。

“北莽山，柳员外知道这个北莽山么？”

“知道，北莽山离这里可有一千四百多里呢，太乙府城里的人谁都知道，北莽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柳员外有点喜出望外。

这就奇怪了，方木舟还计得十分清楚，当时离家流浪，也就五六天的时间，自己便来到北莽山了，还是自己正在一条小溪里洗完澡后，才遇到自己师父的。

以自己每天走的路程计算，北莽山离自己家乡应该不远，只怕还没出省呢，自己原计划是走两天的，而现在一天不到却走了千多里路，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这又是哪里。”方木舟越想越是奇怪。

“这里是大虚境，东罗洲，大成国太乙府，再往西走一百里就到太乙府城了，”柳员外介绍道。

从路上遇到的那个挑担的人，再有这个柳员外说的，毫无疑问，自己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异域世界里来了。

好在父母已亡故，家里又没其他的亲人，也就少了一份对亲人的牵挂，但不管怎样，毫无征兆地就来到另一个世界，他还是感觉有点不习惯。

“只好慢慢的习惯了吧。”他暗暗的安慰自己。

“道长来得正好，老朽有一件愁人的事情，想央求道长务必要帮忙，至于酬劳，道长只管开口。”

方木舟心里估计柳员外所说的事情必然和自己在外头看到的妖气有关，正要开口相问时，突然从一间屋里，“嗖”的向外飞出一件东西，半空中转着弦圏，那物直接就奔方木舟面前而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吓得柳员外神色大变，面如死灰，急忙喊道：“道长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