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殇》——相三进五

楔子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

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而光阴的两岸，终究无法以一苇杭之。

我知你心意，无须更多言语。我必与你相忘于江湖，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

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第一章 我曾经是王者

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座有了年岁的城墙，用无数个青翠的日月堆积而成。日子是一砖一瓦，生命是一梁一柱。人生是什么？是在三月的早春，看一群燕子，于古老的庭院衔泥筑巢；是在清凉的夏季，看满池莲荷，寂寞的在水中生长；是在风起的深秋，看一枚落叶，安静的赶赴美丽的死亡；是在落雪的冬夜，看一尾白狐，遁迹在荒寒的山林。

无论时光走得有多远，来时的路，去时的路，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因为朝代的迁徙而变更。在漫长的岁月长河里，许多生命都微小如沙砾，我们可以记住的，真的不多。王谢堂前燕犹在，帝王将相已作古，沧桑世事，谁主浮沉？俯瞰烟火人间，万物遵循自然规律，安稳地成长。人的生命，与万物相比，真是渺若微尘。

“他们都说，罗马，呸，洛阳不是一天建成的。可那些年的我，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2018年，我念高三，住校。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2018年，什么是高三，什么是住校，怎么说呢，现在翻译过来的话可能大概和大业18年，我在府学读书准备6月分的进京赶考差不多吧。我们那边没有修炼者，和现在儒家的儒生一样要读书我们才能走的更远。

我同寝室还有俩人，梁旭和刘洋，关系都不错。三月的一天，刘洋在寝室里振奋地说：“科技也能改变命运啊！”当然科技这个词你可能也不太理解，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就像你不能理解在我们那边相隔万里的两人可以用一个黑匣子面对面交流一样。哎，别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这是真的，比你爹昨天飞剑传书让你小子好好练功厉害多了，不过说起练功，今天早课是不是还没有做，让你姐知道了你又要被爆揍了，每次打完你她也不好受，我也跟着不开心，我不开心就会揍你···哎你别走啊，听我讲完啊，不揍你了，回来呀。

当时他和梁旭手里摆弄着那套刚刚收到的“高科技”设备：一副外型看起来普通的“眼镜”，只是侧边镜腿要比正常的厚些。这个你知道吧，上次我送给你姐的那个戴在眼睛上的东西，后来被你弄坏了，你姐一个月都没有理你。你看想起来了吧。

与眼镜搭配着的是一个绿豆大小的金属“耳机”和一个带发射器的对讲机，戴上眼镜后，放在耳朵里的耳机就能听到对讲机传来的声音。讲到这相信聪明如你一定听出来了，没有错，他们要作弊。

“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弄，反正又没什么风险，我们三个人弄成本也会小很多。”刘洋对我说。

“我确实很动心，再考虑考虑吧……”在此之前，我一直是准备着看他们的笑话，但现在也没那么坚定了。当时我并没有认真读书，大部分精力都贡献给了英雄联盟。听起来是不是很赞，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什么是英雄联盟，这就是另一段故事了，你只要知道你冰哥儿我在英雄联盟里很强就是了，哥曾经是王者。哈哈。

“没什么好考虑的，果断点儿！你也要给我们个参加你升学宴的机会。”梁旭认真地看着我。

“二摸考了再决定。”

这一天离大考，只有不到三个月了。

我的高中是我们县最大的、也是最好的学校，可我和刘洋都是“分数不够，拿钱来凑”才进来的，属于典型的差生。我们也希望能好好学习，可无奈基础实在太差，学起来根本无从下手。老师也曾多次试图帮助我们，有一段时间，老师甚至把班里成绩好的同学安排成我俩的同桌，没多久，反倒是同桌们的成绩都多多少少都有了下滑。

等到了高三，老师终于不再管我们了。我俩和其他差生们一起，被扔在教室最后几排，我和刘洋就这么成了同桌——大概是想让我们负负得正吧。

本来，我俩也是想要报团取暖、互相监督、一起提高成绩的，每天早上都像开会一样，认真安排好学习计划，然后再更认真地把学习计划抛到脑后。长此以往，“负负相乘”变成了“负负相加”，我俩的成绩更差了。

“要高考了，你紧不紧张？”有一天，刘洋望着教室前面的“距高考还有XX天”的粉笔字问我。

“有什么好紧张的，发挥失常都比发挥正常考得好。”我回答他。

“你家里对你有什么要求？”他问我。

“有大学上就行。你呢？”

“就是恼火啊，我父母当初送我来这个学校，就是想着让我考个本科，你倒是好。”刘洋说。

虽然家里对我没什么要求，但我内心还是想考个好点的大学的，但这事想想也不过是平添烦恼，毕竟自己的成绩能考个什么学校，自己心里太有数了。

就这样无谓地焦虑到离高考四个多月前的一天，刘洋忽然告诉我：他决定要高考作弊。

梁旭他爸在我们县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为了激励儿子高考考出一个不让他丢脸的成绩，他向梁旭许诺，只要能考上本科，就奖励他五万块。大概一万两银子，可以买你最喜欢的庆丰堂的包子大概，嗯吃十年吧，看，你又流口水了，都8岁的大孩子了，你不能不要随便流口水，哎怕了你了，走吧吃包子去。接下来好好听着啊，别老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也不会给你解释了，本来也没指望你听懂，我只是过得太寂寞了吧，才会找你这个小屁孩倾诉，哎，难受啊马飞。

梁旭的成绩来看，顶多只够考个专科。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梁旭就动起了歪心思，眼看着时间所剩无几，也就急病乱投医了——他甚至开始关注起网上泛滥的各种“XX助考”广告来——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相信。

他的逻辑是：反正高考作弊这件事自己也无从下手，既然眼下有这么多“专业团队”，不如先试探一下，只要不打钱给对方，就算真的是骗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至少可以一定程度上了解一下怎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