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的权杖》免费试读_初雪旧年节

第一章 序曲 （费迪南）

拉罗城堡是维克多家族全部家产的核心部分。城堡建于百年战争大战方酣之际。其八座大塔楼、箭形立塔以及厚实城墙，蔚为壮观。伊塔尔小河从城堡旁边流过，灌溉着周围的土地。然而由于内战频仍，居民流离失所，使得这些土地无人耕种，渐渐荒芜。城堡附近的几块属地德库、普赛和希乌拉几乎颗粒不收。只有拉罗主教辖区作为家产，尚有些收入，尽管如此，领地还是入不敷出。集市时有时无。蒂埃、安奥尔的集市曾经是拉罗地区最重要、最古老的集市，现在则显出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荒芜的景象昭示着它实际上已是名存实亡。

传统的棉麻布工业已几乎荡然无存。曾经活跃非常的葡萄酒贸易和纸张贸易业现在都已凋蔽。附近的港口，历经多次包围、占领和蹂躏，早已无人记得昔日那种繁忙景象。至于贵族们，他们固然在人力方面遭到巨大的损失，但在财源上的损失更为可观。他们在收入方面，因乡村破产更是遭到无情打击。

现在正是维斯洛大陆的寒冬季节，北风越过迟腊尔山脉到达圣埃蒂安帝国边境的拉罗地区。此时夜幕已至，凛冽的北风吹刮着光秃秃的树枝，月光之下树影摇动，宛若狰狞的活物。

费迪南觉得今天与往常有些不同，他生性谨慎，警告阿尔封斯道：“今天就不要深入丛林了，你不觉得里面太安静了吗？”阿尔封斯瞥了一眼费迪南，不屑地说道：“胆小鬼。”老实说，阿尔封斯有点瞧不起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费迪南太过柔弱了，他头上没戴帽子，脸色苍白，几乎看不出他身上的硬皮盔甲是黑色的。近晚的微光把他的俊美的脸映得发青，两只眼睛隐在黑影里。

“我是绝不会带我那可爱的弟弟去打猎的”，有一次阿尔封斯在和狐朋狗友一起喝酒时大笑着说道，“我担心他那细嫩的胳膊和大腿经不起母狼的折腾”。众人听到这话便哄堂大笑。

丛林里不适合骑马，兄弟二人把马匹系在丛林的出口处。阿尔封斯小心翼翼地用剑拨开树根，树丛间道路崎岖，石块到处都是。昨夜下了一场雨，路人若一不小心就会踩进水洼，贱得一身泥水。费迪南不小心踩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差点绊在阿尔封斯身上，阿尔封斯粗暴地把费迪南推开。阿尔封斯身材高大壮硕，力气极大，费迪南瘦弱地身躯摔在树干上，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但他一声不吭，咬牙站了起来。费迪南取下手套，纤细白皙的手上浮现出道道血痕。

暮色渐沉，星星逐渐从夜幕中浮出，月亮也慢慢升至中天。费迪南走在阿尔封斯的身后，紧张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远处传来阵阵狼嚎。阿尔封斯低声道：“我们尽量走快点，把以前的巡逻范围走到就好”二人加快了脚步。

眼前就是一片开阔地带，一道小河潺潺流过，在月色和星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阿尔封斯走到河边蹲下，用冰凉的河水洗了一把脸，回头却看费迪南伫立在自己身后，向左凝神望着远方，露出思索的表情。

阿尔封斯站起身来，问道：“你在看什么”，冷风飒飒，他的貂皮大衣也被风吹起。

费迪南道指了指远处，：“哥哥，你看…”阿尔封斯粗暴地打断他：“叫我大人！”

费迪南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大人”，然后他抬起头：“大人您看，前面是流浪汉们聚集的房子。”

彼时宗教冲突时有发生，许多农民被迫流落异乡，逃离到暂时比较安全的地区避难。但他们没有土地，因而无法继续耕种。有手艺的人暂时可以用手艺来交换食物和钱币，有体力的人能够从事搬运货物、建造房屋等职业，而既没有手艺、体力又差的人就只能加入偷窃、乞讨、甚至抢劫杀人的队伍中。拉罗地区本就衰落破败，治安动荡，如此一来更加增加了治理地域的不安定因素。统治这一片地区的费迪南家族也不得不增加巡逻人手，维克多家族早已衰败，其青年一代中仅有的两人也被编进巡逻队伍中，也就是阿尔封斯•迪普莱西•维克多和费迪南•迪普莱西•维克多兄弟二人。

他们以往都曾巡逻到过这片区域，这个时间流浪汉们本该聚集在屋子里吵闹，今夜确实安静得不太寻常。阿尔封斯轻蔑地哼了一声，快步走了上去，但他不知不觉已经把剑拔了出来。费迪南紧随在其身后。走到屋前，费迪南弯下身子，侧身背靠门板。这间木屋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看到屋内的情况。阿尔封斯用探询的眼神看着费迪南，费迪南站起身摇了摇头，于是阿尔封斯把费迪南挡在身后，一脚踹开大门。

屋内漆黑如暗夜。费迪南取出火折子，晃了一晃，房内瞬间被照亮了。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屋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体，由于气温太低，鲜血早已凝固。阿尔封斯现年17岁，费迪南只有14岁，但两人从小胆子比较大，参加巡逻队后也经历过生死，所以并不如何害怕。费迪南蹲下身子，仔细探查着尸体，尸体的眼睛都瞪得极大，仿佛临死之前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他摸了摸尸体，皮肤上传来的冰冷温度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费迪南站起身来，忽然看到屋子的角落里，一个小女孩蜷缩着瑟瑟发抖。阿尔封斯虽然脾气暴躁，但他非常喜欢小孩，他把剑收起，慢慢地走向那个小女孩。她头发上脸上都是血迹。费迪南觉得不太对劲，这么多成年人都死了，剩下一个没有受伤的小女孩。他刚要出声劝阻阿尔封斯，就见到阿尔封斯屈膝半跪着，低声安慰着女孩，那女孩一边抽泣一边伸出手，想要勾住阿尔封斯的脖子，忽然阿尔封斯痛苦的捂住喉咙，表情十分痛苦扭曲，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不一会儿便倒地而亡。

费迪南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如泥塑般一动不动。那女孩容貌清秀可人，但却披头散发，面无表情，她赤着脚一步步朝费迪南走去。当费迪南反应过来，正要转身逃跑时，却听到“咚”的一声，小女孩倒在了地上。

第二章 寻找（费迪南）

八年之前，当黑色信鸦穿越冬季的冰雨风暴，浑身浴血地从帝国首府海勒斯将父亲弗朗索瓦的死讯传到拉罗地区的维克多家族时，年仅八岁的费迪南并没有特别的伤心难过。母亲苏珊娜安表现得也很平静，只是默默地写信，寄给远在卢森堡公国的父亲兰德斯伊耿，只有哥哥阿尔封斯伤心了足足一个月。

他的记忆中，父亲是个遥远而模糊的身影。弗朗索瓦在家的时间很少，更多的时候他都呆在海勒斯的王宫里，穿梭游走于各大贵族之间，在宴会上，偶然在家的时候，拉罗的城堡也十分热闹，临近的领主们都踏破了门槛，费迪南很少有机会和父亲独处，更没有机会受到来自父亲的言传身教。

当父亲带着哥哥阿尔封斯四处出席宴会，与贵族们打交道时，老实说，费迪南的心里是有些羡慕的，当父亲和哥哥同贵族们在拉罗城堡里觥筹交错时，他经常会偷偷的扒开卧室的门，看着城堡大厅溢出的璀璨烛光，竖琴、哨笛和手摇铃等乐器弹奏出来的美妙乐音以及盘盏碰撞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费迪南想要跑出去凑凑热闹，但最终都会被叔叔加雷斯或者是母亲苏珊娜捉回来。最后费迪南只能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床上，热切的心逐渐冷却。仅有的一次全家出行，是国王亨利四世将恩宠于维克多家族，令弗朗索瓦将全家接到国王在望风港所建立的深河庄园，与国王一家一起避暑。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拉罗地区，望风港蔚蓝天穹覆盖下的无垠碧海，海面升腾的彩色焰火，沿途中所见到嬉闹玩耍的孩童，没有昨日和明天的流浪汉和窃贼，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贫民等等，都深深扎根在他的童年记忆里。

所幸的是，他的母亲依然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她会为他讲上古世纪栖息在森林中的精灵传说，为他讲述驾长船渡狭海而来的英雄先民们如何联合原住民与精灵们浴血奋战，将精灵驱赶至遥远海外的阴影之地，讲述如今大陆光明教会与圣辉十字军的起源，讲述大陆历史中英雄先驱们的辉煌事迹，她为费迪南选购书籍，讲解历史与当今势力，任何枯燥乏味的知识在她生动的讲解下都变得生动而具体。

即便如此，随着费迪南年纪渐长，那些孤独的记忆被岁月如潮水般冲刷而去，如今留在脑海里的，多是父亲高大而令人安心的背影、温暖的手掌和智慧的话语，如晶莹的贝壳般留在记忆的沙滩上，帮助他变得成熟而睿智。每次回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费迪南总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被抽空了一块，窒息般的难过将他淹没。直到后来通过苏珊娜的多方调查才得知，父亲并非死亡，而是在地牢中忽然失踪了，这份该死的秘密藏在圣埃蒂安的王室中，旁人无从得知。

布里埃尔老爷是父亲弗朗索瓦的远房亲戚，他对拉罗堡一直垂涎三尺，时不时从遥远的马赛地区赶来。起初他尚知廉耻，以慰问探望之名前来，随着弗朗索瓦的名字逐渐被淡忘，他的气焰愈发嚣张，他抢走了拉罗堡里值钱的珠宝，甚至从费迪南的脖子间强行掠走弗朗索瓦送给费迪南的翡翠吊坠，那是父亲送给费迪南的生日礼物，他甚至还强占了拉罗堡中两个漂亮的侍女，他还记得那两名侍女的名字，多丽亚和雪莉，她们都是被父亲收养的孤儿，是陪伴费迪南童年生活最亲切的姐姐，同时还是新神的虔诚信徒。被布里埃尔强奸后，她们羞耻地认为自己双腿间的清白已被玷污，不配侍奉新神，便先后在绝望中投河自尽。

布里埃尔坐在大厅的主座上，得意地说：“哟，这下没人抢我的位子啦，过不了多久，这片地区都会是我的”他脸上的笑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你们这一家，除了女人就只有小孩子，还想和我抢地盘吗？我看教狼和狗一起跳舞都比这容易得多”。

说罢，布里埃尔老爷和他带来的狗腿骑士们一齐大笑。“红脸狗”布里埃尔老爷，布里埃尔老爷的脸红的跟猪血一样，长着一撮涂了黄油似的八字胡，他的鼻子和狗一样灵敏，只要让他闻到哪里有便宜可占，他就奔向哪里，然后用力撕咬，不咬下一块肉决不罢休，“狗腿骑士”费迪南亦是私底下给布里埃尔老爷的侍卫们的称呼，母亲苏珊娜也很是赞同，因为布里埃尔老爷要去哪里，他们就紧紧跟随奔赴，欺压善良的平民，老实的庄稼人，抢夺穷人家的漂亮女儿。

费迪南的碧蓝的瞳孔里闪烁着淡淡的怒火：“大人，您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美妙了，但事实往往不会像梦境般圆满。”

“是吗？”布里埃尔老爷收起微笑：“那你拿什么来抵抗我呢？”他指了指站在他腰间的佩剑，然后又指了指伊莉雅：“用你的这把玩具剑，还是用这个捡来的野种呢？”说完，他放肆地捶打着餐桌，捧腹大笑，酒杯和餐盘随之发出叮叮咚咚的碰撞声。

伊莉雅脸色一变，费迪南按住她因怒极而不住颤抖的手，温柔地安抚她。然后他冷着脸走到他的跟前，布里埃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依然在肆意地大笑着。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费迪南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道：“红脸狗老爷，您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您的家人蒙羞，让诸神诅咒，你真该被拔出舌头，剁掉双脚，然后拿去喂狗”深切的恨意从他的每一个齿缝间迸射而出。

布里埃尔猪血般的脸色红上加红，几乎要滴出紫血。他的眼睛因吃惊和愤怒而睁大，狗腿子骑士们纷纷伸手拔剑，但这里毕竟仍然隶属于维克多家族，忠心耿耿的家族侍卫们眼见事态发展，他们的宝剑也迅捷地架到了红脸狗和狗腿们的脖子上。

苏珊娜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道：“布里埃尔老爷，我看在亡夫与您亲戚关系的份上，为远道而来的你们提供了美味的肉和啤酒，但您若以为弗朗索瓦一死，我们一家人都变成了软弱的绵羊，任由别人宰割，那你们的脑袋瓜就和鹅一样蠢笨”她说话的语气冰冷，嘲讽却尖锐如剑。

“诸神会将你遗弃，你死后，乌鸦会啄掉你们的眼睛”。费迪南最后尖刻地总结道

布里埃尔气的几欲发狂，他恨声说道：“你们以为我只是翻翻嘴皮子吗？哼，我早已派人在朝廷打点好关系，国王陛下很快就要降下旨意，命你们将拉罗堡转交与我，我这次前来不过是要提前给予你们警告，随后我便要奔赴海勒斯王宫接受正式册封。你们不过叛国贼的妻儿，出让封地不过是迟早的事，陛下容许你们在这里继续住了几年已是仁慈，若你们讨好奉承我，我会念在弗朗索瓦的份上为你们讨要一块小封地，但你们这样疯狂的得罪我，搞不好你们最后的结局是被国王陛下流放到阴影之地去”他越说越激动，神情逐渐由惊慌转为得意洋洋，他翘起浑圆的下巴：“或许你们的命会很硬，但伟大的布里埃尔老爷在朝廷里的朋友多得是，他们会把你们的血给抽干，咱们倒要瞧瞧谁能笑到最后”。

他模仿着弗朗索瓦的姿态，双手负在身后，头颅仰面向天，两腿伸直迈向前方，皮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有规律地发出清亮的声响。但弗朗索瓦高大英俊，同样的姿态弗朗索瓦体现出的是高傲和潇洒，布里埃尔则只有笨拙猥琐。

他身后那群穿着黄铜铠甲，系着黄色绒毛披风的狗腿骑士们簇拥着布里埃尔从城堡大门离开。费迪南推开窗户，目送他们沿山路缓缓向下，直至淹没在茂密的丛林里，消失不见。

“妈妈”费迪南担忧地望向苏珊娜，她的眼神疲倦而哀伤，费迪南心里明白她这些年为了守护住这块地区，供养他和伊莉雅成长，倾注了多少心血，银色的长发几乎要褪成灰白。

苏珊娜摆摆手：“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她撒了一个谎：“只是有点累，我去休息会儿。”

费迪南抬头，看见高悬在大厅石壁内的海蓝旗帜，上面绣着银白海鹰，他想起家族的箴言：“如鹰翱翔”。他下定决心，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布里埃尔得逞。现在他业已成年，该轮到他来守护这片土地。

他心中已然规划出一个大致的计划，费迪南确认在拟定这个计划时他的神志是清醒的，而且意志坚定。他将自己的秘密计划告诉伊莉雅，伊莉雅颔首表示赞同，然后费迪南给自己列了一个人员清单。

他首先想到的是加雷斯·兰德罗克爵士，他是父亲最亲密的好友之一，也是最可靠的家臣，但他所在的领地距离拉罗需要将近七天的时间，时间来不及。

随后他想到埃里克·奥格雷迪爵士，他性格谨慎，眼睛时刻透露出沉稳，除此以外亦有着足够的机敏，是可以让人依靠的忠心家臣。

接着是萨米尔·都兰骑士，费迪南的剑术老师，是拉罗地区数一数二的剑术好手，亦是费迪南自小崇拜的对象，相信他会理解自己的行动。

还有兰姆·帕楚和尤里斯·莫兰，他们正值壮年，都是费迪南亲切的长辈以及好友，当然还有最不起眼同时也是最锋锐的利剑—伊莉雅。

他们都是拉罗地区的精锐，维克多的利剑，布里埃尔老爷将是费迪南第一块磨刀石。

费迪南将计划暗中告诉了他们，他的手指在羊皮纸地图上的沿着弯曲的线条移动：“从拉罗地区到海勒斯途中必然要经过迪拉城，在趟过三叉河流域后，他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走狄安娜山脉的狭窄曲折的山道，翻过龙脊峰，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相对安全。一条是莫里斯河进入狄安娜山脉，再转进残月峡谷，道路相对平坦，距离较短，但容易遭到埋伏，以红脸狗布里埃尔现在急切的心情，肯定会绕道残月峡谷，我们耐心埋伏在那里就好”

埃里克爵士皱眉盯着地图，经过仔细思考后，他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我们大约需要多少人？”兰姆提出疑问。

“红脸狗一行有二十条狗腿，看他们的肌肉和步伐都挺虚浮，平时缺少必要的训练，把力气都花在平民和妓女身上去了，而且他们装备和武器也很劣质，肯定是红脸狗不舍得给他的狗腿子们花钱，我们这些人就绰绰有余”萨米尔火红的眉毛上扬，自信的说道。

费迪南肯定道：“是的，我们这些人足以，何况拉罗堡人手本就不够，抽调太多兵力会使城堡内防空虚，而且会惊动妈妈，泄露秘密”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沉声说道：“在座各位都曾宣誓效忠于我父亲，因此我对诸位持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但这还不够，我已成年，哥哥在几年前意外死亡，所以在完成这个计划后，我将拿着父亲的信物前往圣城接受主教册封，随后赶往菲罗斯公国继承父亲的爵位，所以我现在需要你们宣誓效忠于我”

他踱步道：“我并不喜爱权力斗争，若不是我的出生，我更愿意放弃一切，前往落日学城啜饮智慧之泉，但如今我没得选择，只有登上权力的阶梯，查清父亲叛国罪的真相，然后亲自手刃仇人”众人都能深切感受到他坚定的语气中透露出的无奈。

“萨米尔都兰骑士”费迪南唤道，他从墙上取下一柄镶金的黑色长枪：”我将这柄龙牙枪赠予你，在诸神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对我宣誓效忠，终其一生，做我忠诚的骑士，与我同生共死，用你的勇气，武力和智慧服务于我？“

“我，萨米尔.都兰，宣誓效忠费迪南迪普莱西维克多，矢志忠诚，不离左右”萨米尔忠心承诺，他接过那柄沉重的长枪，那代表他新的誓言

“埃里克·奥格雷迪骑士”他取下一柄散发着淡红色光辉的宝剑，转身面对埃里克，：“我将这柄残阳剑赠予你，在诸神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对我宣誓效忠，终其一生，做我忠诚的骑士，与我同生共死，用你的勇气，武力和智慧服务于我？“

宝剑自费迪南的手中转移到埃里克的手掌上，埃里克感到这柄剑上的分量前所未有。“我埃里克奥格雷迪，宣誓效忠费迪南迪普莱西维克多，矢志忠诚，不离左右”

兰姆和尤里斯也上前宣誓效忠，费迪南分别赠予了他们一把锐利的双刃银斧和龙骨长弓。

最后费迪南走到伊莉雅跟前，她迷茫的眼睛注视着费迪南，不知道她的哥哥想要做什么。其他人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这对兄妹。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麻布包裹，伊莉雅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费迪南一层层地解开包裹，露出剑鞘，伊莉雅呼吸变得急促，她从费迪南手中拿过剑鞘，剑鞘传来柔软的触感，她缓缓抽出剑，剑身扭曲如灵蛇，比一般的剑更为短小，泛出金属光泽，剑柄用黑金雕刻出一对羽翼

“伊莉雅迪普莱西维克多”费迪南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将这柄灵翼之剑送与你，在诸神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对我宣誓效忠，终其一生，做我最亲爱的妹妹，你是我阴影中的利剑，我亦是你最坚实的盔甲，不论经历何种艰险，我们都绝对保护彼此，生死与共。”

伊莉雅口不能言，但她听懂了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深厚情感。费迪南注视着她黑玛瑙般大大的眼睛，眼泪在她的眼眶里逐渐汇聚起来，但她很快用手擦拭掉，接过灵翼，然后坚定的点点头。

费迪南欣慰的展颜一笑，然后跟众人约定好出发的时刻，然后便回房睡觉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当他进入睡眠时，黑暗血腥的梦境便会降临，刀剑、血光、誓言与背叛反复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梦见父亲的头颅被按在漆黑如夜的断头台上，梦见自己手持金色的权杖，手指戴满权戒，却转眼被火焰所吞没，他被梦境所惊醒，感觉自己背部冰凉，已被冷汗所浸湿。醒转后他又被漫漫长夜所压倒，柔软的羽毛床仿佛变成了长满尖刺的藤蔓，戳得他鲜血淋漓。

苍凉的晨光总算如约而至，费迪南一行人踏着清晨的浓雾，悄悄离开了拉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