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记事录》——桃花坞苏里
第一章 火堆旁的老爷爷
我叫麻贵文,是个阴阳先生,我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家里人总是喊我大小子。
因为在东北这个奇妙的地方,我总是会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那时我还小,以为只是小时候脑海中会有一些奇妙的想法,直到遇到那件事,才彻底改变了我的认知。
我的家在偏远的山里,那时的我对一切动物都有好奇心,姥姥说,万物皆有灵,要我用心对待,我认真的听,以为它们真的有灵,时不时还会对它们许愿,但从未应验过。
小时候的山上,每到夜晚就会响起狼嚎声,我说,那是狼吗?姥姥说,那是狍子。
隔壁前面不远处的奶奶家养蛇,而我最怕蛇,每到冬天的时候,那个奶奶还会给蛇搭窝,让它们安稳过冬,而那些蛇,也从未咬过伤害过那个奶奶。
很小的时候姥姥家里养的羊死了,舅舅们就会把羊的尸体拖到江边,上面盖上一层薄薄的土,没一会,山顶上就会飞过一直大鸟闻着气味去吃。
我会奇怪那鸟的力气真大,当它把死羊叼起来才发现,那鸟竟然比那羊大,姥姥说,那是雕。
我对山上藏着什么东西很好奇,总想上去一探究竟,但是每次都被抓下来关在屋子里,有时候还会免不了挨一顿鞋底子,严重的时候,打到屁股上出了血泡才会放过我。
但这也依旧挡不住我的好奇心。
每逢过年,我们村里的孩子都会穿上新衣服,挨家挨户的拜年,拿几毛一块的压岁钱,那时候兜里超过五块的,就是我们的老大,要听从“号令”。
到了晚上,我们就会守在厨房边,捡空的玻璃罐头瓶子,洗干净在中间放一块土豆,中间挖一个坑,放进去蜡烛,瓶口拴上一根毛衣线,找个木棍拴着,点亮,那就是我们的灯笼。
晚上,大人在家里打麻将,我们小孩就拿着灯笼出去玩,到了零点再被赶回家,等着大人们给祖宗上香烧纸然后开火吃饭。
老家人常说,大人烧纸的时候,小孩子不能看,不吉利,但那时的我,脾气倔,越不让做的事,我就越好奇,于是,就在父母去门外烧纸的时候,我偷偷跟了过去,顺着门上那个拴大门链子的孔向外看。
那时只看到父母在不断地往火堆里添黄纸,母亲在一边嘀咕什么,火前面还蹲着一个老爷爷。
那个时候的我年纪不大,过年回村里的人又很多,对这个不熟悉的老爷爷也没多想,就回屋去了。
每年过年都有个“大年三十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的习俗,新年一过,初一我们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拜年走亲戚。
二大爷家在我看来跟自己家没什么区别,但也要守规矩,不敢跟平常一样调皮捣蛋,否则即便是过年,也免不了要挨一顿揍。
熟悉二大爷家所有陈设的我,这次忽然发现,他家冰箱上多了一个香炉和一张黑白照片。
爸妈在旁边说客套话,我就站在冰箱前盯着那个照片看,只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候爸妈在身后寒暄的差不多了,准备进屋,我妈跟二娘说话。
“你这手咋烫的!”
“昨天烧纸烫了一下,没事。”
这我才想起来,这就是昨天蹲在火边上的那个老爷爷!只是照片上看着年轻一些,也没有胡子而已。
我刚说完,显然他们都被我吓一跳!
我爸瞪着眼睛就要来打我,我吓得抱住我妈,我妈急忙挡着打圆场,这事才算过去,但是我还是好奇,为什么那个爷爷的照片会放在我二大爷家的冰箱上?
回到家,我爸就被亲戚拽去喝酒了,留下我跟我妈两人。
我知道我妈疼我,就壮着胆问我妈,那是谁,我妈瞪了我一眼,骂我扯犊子,小小年纪就会撒谎,我辩解,告诉她,她们烧纸的时候我就在门里面偷看,没有看错,也没有撒谎。
我妈见我跟她犟,气的一拍手,说那个照片是你爷爷,你爷爷在我跟你爸刚结婚的时候就死了,你大爷家的大哥大你十几岁都没见过你爷,你怎么能见过!
从那次之后我就知道,我能看见大人们看不见的东西,但在我的意识里,依旧不知道,那个蹲在火边的老爷爷,就是鬼。
第二章 诈尸的祖太奶
因为好奇,也想向母亲证明我没撒谎,之后的几天,我拿着废报纸到门口烧过几次,每次都完全还原那天的场景,可怎么都看不到爷爷了,加上后来的洗脑,我渐渐地也开始觉得,那天是我眼花。
那时候的小孩子就是好糊弄,几句话几块糖就让你信了别人否定自己,渐渐地,我忘了那件事,也慢慢长大。
东北那时候是迷信的,封建的,家里老人一生病不是找医生,是找先生看,先生看过是外病(小鬼缠身)就治,确定不是外病才会去村口卫生所找医生。
看事儿先生在那个时候的威望很高,即便是暴脾气的父亲都要礼让三分,这让我一度产生了崇敬之意,幻想长大了也当个阴阳先生,这样我爸就不能打我了。
随着年纪渐长,好奇心也逐渐加重,好奇小时候看到的雕是不是住在山上,好奇狍子长什么样,好奇前面邻居家奶奶的蛇会不会说话,好奇会不会再见到爷爷……
山里的夜晚很安静,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它钻进泥土的声音。
前面邻居家的奶奶天黑了还不睡,出来遛弯,每次见到她我都绕着走,生怕她身上藏着条蛇钻出来咬我。
每次她路过我家院子都冲我笑一下,我也会出于礼貌鞠一躬。
没过两天,奶奶家院子里忽然来了很多人,非常热闹,好像是请来了戏班子唱戏,还唱的哭戏,一群人哭声一片,在山里回荡。
我爸妈也去了,但没让我去,留我跟姥姥在家,说小孩子看戏不好。
每次父母这样说,我就一定会偷偷跟去,但这次有姥姥看着我,就只能搬个板凳在院子里遥望,想象那里热闹有趣的场景。
姥姥不像爸妈,对我说的事情充耳不闻,相反,姥姥信我,也会跟我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也喜欢听这些故事,但爸妈总是反对,所以我们只能趁着爸妈不在的时候姥姥给我讲。
“文儿啊,你别怪你爸妈,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不信!它们就不能伤害你。”
姥姥常说这句话,以前我不懂,多年后,我终于明白。
姥姥最疼我,即便爸妈反对,但只要我撒娇,姥姥就会给我讲一些故事,不知道真假,但是我全部信以为真。
从路边的小房子,树上的红布条,河边插着的竹竿,姥姥都讲过,但唯独没有讲过在东北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的一样东西——被红布包裹着的牌位。
这个问题,我问过跟多人,可他们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
“小孩不能知道这些!”
这次爸妈不在家,正是好机会,就算是姥姥也不愿讲,但也抵不住我软磨硬泡。
“那牌位,是黄大仙的。”
黄大仙,就是黄皮子,也就是俗称的黄鼠狼。
在东北农村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跟老鼠。
我对仙神之类的东西一直是半信半疑,但是对鬼怪却完全相信,即使是爸妈多年的洗脑也没能磨灭掉。
姥姥看着新房子后面那个破旧快要坍塌的房子,回忆浮现在脑海,给我讲着她小时候亲眼见证的事情。
“小时候,我的奶奶,也就是你祖太奶,就被黄皮子闹腾过,已经躺在棺材板儿里死了四天了,身上都硬了,有一天啊,她就突然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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