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爱一生浮华》免费试读_凌一壹
01 死不了也是殇
李智一认为自己应该是死了的,可是电话铃声的急促一阵胜过一阵,像是把她从地狱生拉硬拽回来。她拼了全力也只是翻身趴在床上,伸长了手指够到电话,放在枕头上靠近自己的嘴边。
“智一啊!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啦!”是尹嘉尔的声音,没有听到智一的声音,又着急地叫起来,“智一?智一?你在吗?”
“在!”智一抬眼,床头柜上那个空了的安眠药瓶子还在。里面半瓶多,她是怎么醒的?
“智一啊!我昨天看新闻才知道叔叔阿姨的事,人有旦夕祸福,你千万要撑住。我已经上了回帝都的动车,你等着我!”尹嘉尔的声音听上去既着急又充满担忧,而智一早就泪流满面了。
“嘉尔!”李智一嘤嘤啜泣,“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你还有我啊!过两天就开学了,我们还有一年就毕业,名牌大学我就不相信人能没法活。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开学?李智一想还有一个礼拜就开学了,自己现在连学费都交不出了,还能上学?她一心求死可是上天不收她。
爸爸被人举报滥用职权,受贿,贪污,心脏病突发身亡,妈妈车祸从高架桥掉落江中。所有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了,房子也要被机关收回。丧葬费还是妈妈的单位的同事集资出的。天之骄子的李智一穷途末路了。
她身心俱裂从殡仪馆出来,陈子佑告诉她,陈氏资金链出了问题。他扔了手中的烟蒂,脚尖揉了揉,也不抬头。
“一个礼拜内,钱进不了陈氏的账户,陈氏破产不要紧,可是我父亲也许会要坐牢的。陈氏的事,牵一发动全身,我没办法细说。你原谅我吧!”陈子佑说话时把头别向旁边,不看李智一。
“陈子佑,一定是这个时候吗?在这个地方吗?”李智一背对着殡仪馆的大门,目光虚无地看着远处。
“这只是权益之计,我不爱方蕙的。”陈子佑道,“等事态平息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陈子佑!”李智一气结,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陈子佑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她反倒笑起来,“滚吧!”
李智一直着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留陈子佑在殡仪馆的门口愣怔。而转身之后的她早已哭成泪人。
这个世界抛弃了她,她还活着干什么。
她抱着父母的遗像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不如也给自己来一场车祸。司机大骂她是疯子,扬长而去。车祸不行那就跳楼。
她站在三十二层的高楼,风呼啦啦的在耳边吹,脚下的车灯连城一条长龙,跳下去会血肉模糊吧?她退却了。可耻!自己连死的勇气都没有。摸着泪一路回家,等在家门口的机关工作人员来通知她,三天内搬离。
她疲惫地推开家门,家里的阿姨也早就离开了,屋子漆黑一片。这一天她滴水未进,她既饿又渴,家里却不会再有饭菜留给她。李智一抓起两瓶红酒来到爸爸妈妈的房间,死不了醉一场也至少可以暂时减轻她的痛。
房间还残留着父母的气息,可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床头柜上还放着妈妈晚上会看的书,全是有关计算机和电子信息的。旁边还有半瓶安眠药,她这个女儿竟然不知道妈妈的睡眠不好,她握着那半瓶安眠药抽搐起来。
可能是酒喝的太多,安眠药吞下去不久,她就翻江倒海的吐起来。后来就长长地睡了一觉。
挂了尹嘉尔的电话,看看时间,这都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尹嘉尔到帝都的话也得明早了。
死不了,是不是得感谢上苍的眷顾?还欠着人家一大笔丧葬费,自己怎么可以逃款。爸爸在最后的那一刻拉着自己的手说:“东西你要亲手还给爷爷的朋友靳学智,替爸爸向他们全家道歉。”
爸爸还有遗愿,她一心求死多么可耻。李智一爬起来去洗手间冲凉水,又在厨房灌了几杯凉水下肚。
她腿脚有些酸软,脑子一直嗡嗡响,不清楚是药物的作用还是酒精的作用。她扶着栏杆爬上楼,推开爸爸的书房,按照爸爸最后说的密码,打开保险柜。黑色丝绒锦盒里放着一块祖母绿貔貅,在暗夜里透着微光。
李智一将貔貅吊坠套在自己脖子上,开始打包行李。明天是她搬出这个屋子的最后期限,她打算收拾好东西再去睡上一觉。
爸妈的东西,机关不让动,说是审查之后会换回来。她自己上大学三年了,家里就她假期回来的时候带的一箱行李,不多会儿就收拾好了。
夕阳下沉了,窗外是青蓝的微光。李智一头痛的厉害,懒得去开灯,和衣躺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李智一突然感觉到外面一道东西破碎的声音。她侧耳细听,寂静无声,以为自己这两天神经太紧张。刚要爬回枕头,就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小的时候跟爷爷长大,李智一还算机敏。她察觉到有脚步声,慢慢的越来越近。
李智一快速铺平被子,翻身躲在床下。门被推开,两只套了鞋套的脚停在门口几秒钟,又反身转过去。李智一断定那人是在给同伴做手势。她屏主呼吸,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
只几秒,那人离开。李智一轻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脑子里快速地边思索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边回想爷爷曾今怎么教她反侦察的。
不一会儿,那人去而复返,这回是两人,而且在小声嘀咕。“家里应该没人,我们的人从昨天半夜就来盯着,这房子跟本没人进出过。每个房间我都查过了,确实没人。”
“那也不能马虎大意。这房子明天就被收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保险柜的位置查到了吗?”
“李达凯的书房一个,卧室一个,都在这三楼。家里没有监控,我们分头行动吗?”
“不!小心为妙。我掩护,你开保险柜。重要的东西,李达凯肯定不会随便放,先去他的卧室的保险柜找。”
两人快速离开了,李智一已经紧张的四肢有些发麻,嘴唇都是僵硬的。没想到她爸妈才出事没几天,连毛贼都胆儿肥了。
毛贼都是技术型,他们留意监控,说不好屋外的监控已经被破坏。谢天谢地,她爬下床的时候竟然握着手机,有手机她就可以修复。
可是,在屋里手机一打开,就会有暗光泄露她的藏身。李智一又仔细听了听,外面似乎没了动静。爸妈的卧室和她的仅隔着一间书房,她出去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继续躲在这里也迟早被发现,现在要怎么无声无息地逃出去?
天窗!她的卧室正对着书桌有一个天窗。
李智一悄悄爬在屋顶,探头看见大门对面的树下果然有人低头在抽烟。她家屋前是条死胡同,属于机关家属区的专用道。两人在哪里守着,她飞都飞不出去。屋后是主街道,就算是半夜可以看见车道上来往不断的车辆。跳出后院不远处就有公交站,说不好还能碰上午夜公交。
她打定主意先逃出去,省的落入毛贼手里。结果嘴被人从身后捂上,连拖带拽向着后院的方向爬去。
02 劫持
那人还捂着李智一的嘴,“别出声,小心里面的人发现,狗急跳墙来个杀人灭口。”李智一怕自己被捂死,连连点头。
那人便松了手,“我们跳到这个树上,然后再跳出去。”那声音有冰冷。
李智一看他穿一件极简单的黑T,树阴里面部的棱角模糊,看不清他的眼眸,李智一却觉得寒气逼人,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凭空出来的救世主,她是不相信的。可是至少明面上看,他此刻应该不会伤自己,只能等逃出去后,再想办法跑。
那人压了一下蓝牙耳机,又说,“两分钟,到后面街角。”
李智一刚才也是想借屋角的这颗梧桐树逃出去的,可真到了这里,她胆怯了。树的枝桠张牙舞爪的在她面前,她却没自信抓住哪一枝。三层楼摔下去,不死也是个半身不遂。
“那个粗杈,”他伸手指,让李智一抓住自己的皮带,然后扶住她的腰,“你抓紧了,我们一起跳。”
李智一还在犹豫,却听他说:“快,有人来了。”
李智一惊恐地回头,另一端果然有两个黑衣男子毛着腰追赶过来,手中的短刀在星光下闪着寒光。毛贼可以这样张狂了?
不能落入这些亡命之徒手中,李智一牙一咬,心一横,跟着黑T男一起跳。
只听见梧桐树叶突然的响动,两人挂在了树枝上。黑T男单手抓着树干,另一手抓着李智一的胳膊。李智一魂飞魄散只顾两脚乱蹬。
“抓紧了。”黑T男沉声道。
李智一被一股强劲的力道一提,款款落在了近旁胳膊粗的树干上。还算没吓傻,她随即松开男子的手,抓住了树干,保持平衡。黑T看她站稳了,示意她爬过去,跳上围墙。
李智一跳下围墙的时候,觉得冲力将她的膝盖都撞粉碎了,整个人瘫了下去。那黑T却不给她喊痛的时间,抓住她的衣领一提,就向街角跑去。
夜风在她的耳畔呼呼做想,她被抓的紧,逃不开,只好就势跟着跑。就在街角,两人停下来。斜对面就是公交站,午夜时分那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李智一的眼睛扫过公交站侧面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她弯腰气喘吁吁,黑T却气定神闲地说:“车马上到。”他松开李智一,伸手摸自己的裤兜,快速扫视四周的情况,似乎没有人跟上来。
李智一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却悄悄地将重心前移。抓住时机,立即向街对面冲。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砰!李智一只觉的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推起,一辆造型嚣张的银色跑车在暖黄的路灯下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她落地的一刹那,看见黑T男拿烟的手僵在半空。
砰!她重重的落地,全身的骨头像是碎裂了,再也动弹不得。
有过路的车停了下来,一辆,两辆,人也围了过来。
“这人怎么开车的?”
“是啊!怎么开车的,开跑车了不起啊!撞了人还不下来……”
“可怜哦!怕是不行了!”
李智一正在诧异自己怎么不疼,突然,左肩胛骨像炸了一样,疼!噬心裂骨的疼。周围所有的声音渐次退去,李智一模糊地看见一黑T男在众人的指点里打电话,应该是叫急救车。他的脸越来越虚,他的声音越来越漂。她不想死的,可是眼睛再也睁不开。世界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嘀!嘀!机械而连贯的响声,还有耳边两个男人的对话。
“唉吆!你行不行啊?医生都说她只是脑震荡,交给保险公司和律师就行了。不行还有警察嘛!人是我撞的,跟你也没关系,你就走吧!你坐这里都一天了,是要闹哪样?这万一被媒体记者给报道了,我们会很被动的。你在美国呆惯了,不了解这边情况,这种人醒来分分钟讹上你信不信?”
李智一闭着眼睛,心里骂了一万句,人渣!
“我查了她手机,已经通知了她两位朋友。一会让警察和律师跟她朋友交涉……”
“有完没?”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磁性带着几分不耐烦打断了对方。
“我说你不会是看这妞有几分姿色,生了别的什么歪主意吧?”
“万小宁!你皮痒痒了?”男子已经恼怒了,“是你撞了人还是警察撞了人?你是不是男人?”
屋顶的白炽灯刺眼,虚浮。李智一的视线落在了点滴瓶上。是医院没错。她微微侧脸,看见靠进椅背的男子正是房顶上带她跳梧桐树的黑T男,不过此时他身穿白T,是很有质感和极简设计的阿玛尼运动系列。他肃穆的气质里有了一份不羁的闲适。
窗外的阳光照着他的半边脸,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纯净稍稍缓和了凛冽之气。
另一个穿剪裁得体的西服,背对着智一,面对白T站着。李智一侧头,聒噪的万小宁惊觉地回头:“她醒了!”
坐着的凛冽白T男子偏头一看,“快去叫医生!”
万小宁摁了床头的呼叫器,又去门口喊了一嗓子转身回来。“你赶紧醒来,洗刷我们的冤屈。自己寻死干嘛非找我们的车撞?”
寻死?她使了一下劲儿,全身酸痛,左臂重如千斤。李智一才一动就疼的吸凉气。她冷笑,寻死的时候死不成,求活又不让她好好活。
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和他身后的白T男,明白眼下的情形想再逃跑只怕难了。“你们劫持我是想怎样?”
“劫持?”万小宁摸了一把李智一的头,“姑娘你别狗尿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昨天是救了你,你跑出来撞我车的。”
“你是说,我们家进了贼,刚好他路过我家房顶,好心救了我?”李智一眼睛扫货白T男,毫不掩饰地向万小宁翻了个白眼。
白T男在他身后干咳了一声,万小宁就不再对李智一说话了。
“你家那毛贼跟我没关系,你爱信不信。”那白T男冷淡地说完就起身。
万小宁一看这是要走,心中一乐,对李智一说:“没什么事儿,我们就走了。”
“家属现在不能走,”随着声音进来了一医生和两个护士,“病人还在观察期。”
俩人硬生生被医生赶了回来,白T男重新陷进窗旁的单人陪护沙发。
“你的左侧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后背肋骨一条骨折,我们已经分别做了固定,建议三周内不要活动,三周后复诊。三个月后拆除固定骨骼的钢钉。”医生将CT片交给护士,“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
“可是医生我为什么全身都动不了?”智一全身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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