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道子》——一只高冷羊
第一章 血月恶土
我不是…被那螳螂模样的怪物一下劈成两半了吗?
白阳跪在沙砾上,反复摸索自己胸腹之间的皮肉。除了皮肤稍微苍白一些,其他一丝伤口都看不到。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比划了一下,从左边的胸骨一直到右侧腰部的位置,明明被怪物一下劈开来,皮肉被割裂开的剧痛仿佛都还感觉得到,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好好的了?我做梦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白阳抬头看向天空中那轮硕大的圆月,再看看四周被月光照亮望不到边的黄色沙漠,除了稀稀落落从砂砾中冒出来的黑色岩石,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他妈的现在又是在哪啊?白阳瘫倒下去,望着明晃晃的圆月内心一万句吐槽。
这沙子真凉啊,躺在这不是蹭得一身脏?这地方啥都没有我不是连衣服都没得换?为啥我躺了这么久了天还没亮,好想吃点啥,我咋一点都不饿呢...月亮中间怎么突然出现了个小红点?嗯?变大了?越来越近了?卧槽月亮里飞出来个红衣小女孩啊!
白阳躺得百无聊赖准备换个姿势的时候突然看见月亮里飞出来一个人影,吓得他一翻身连滚带爬冲下沙丘,狂奔到最近的一颗黑岩的影子里蹲下来。这飞出来的是人是鬼啊?难道要再劈我一遍?她是不是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啊,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一定看不到我......
“诸位既已在这黄泉恶土之内,自然是已经死了。”头顶传来的声音终结了白阳的吐槽,他往天上望过去,女童被月光照得朦朦胧胧的身影氤氲着雾气,身后的圆月竟随其衣裙一同浮动,像极了白阳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蜀山传》中的月金轮。
“入黄泉恶土中人,内心皆有偌大悲苦憎恨,常人不可化解。亡者执念未消,饮不下孟婆汤,不可入轮回,终为邪魄,屠戮生灵。”
我真的死了?原来被劈成两半是真的呀?但是我没啥执念呐,我没啥悲苦爱恨我咋跑这儿来了,小妹妹你是不是搞错啦?见没什么危险发生,白阳悄悄换了个姿势蹲好又开始吐槽。
为啥我小白阳会被劈成两半呢?我这么纯洁可爱的一个男孩纸,与世无争人见人爱,怎么会被劈成两半呢?
“黄泉恶土超脱轮回之外,只为大灾大劫之人而开。此次沾了在座中某一位的光,诸位来到这恶土之中,或可得无上机缘。”月光随着女童的声音开始一点一点变亮,引得黄沙中蛰伏的某些存在开始蠢蠢欲动,“黄泉恶土乃我黄泉一道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幻境,恶土之中不分老幼,无论死前诸位居何地位是何岁数,在这里都是平等的存在。在这里的人只需完成一件事,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出去,逃出嚎哭沙海,去找到忘川尽头的彼岸花和孟婆汤。”圆月在女童身后晃了一晃,变成了一片血红,如同一颗硕大血珠从天空中砸下来,整片沙海似溅上血迹一般,滔天血光汹涌流淌开来!
白阳藏身阴影处也有血光流进来,如液体一般从脚底一寸一寸吞没上去,片刻间就将全身淹没。白阳胸前的衣衫渗出大片鲜血,突然而来的剧痛使得他捂着胸腹在地上哀嚎打滚,搅得周身血光如沸水般翻滚不止。白阳扯开衣服,看见一道伤口在自己身上缓缓裂开,从胸腔到腰部斜斜贯穿下去。白阳想捂住伤口,颤抖的手指却不小心探到伤口里,摸到柔软又热腾腾的内脏碎块,血液从白阳的手指边喷涌而出。
“亡者残留的爱,压不住无边无尽的惊慌与憎恨,汝之血为何而流,万不可遗忘。”女童的声音脆如珠玉,夹带着沙海中此起彼伏的哀号声冷漠又坚决地灌进白阳的耳朵里,让他控制住被痛苦折磨得想要满地打滚的冲动,用力看向了自己的伤口。
是了,白阳记起来了。
各地新闻热火朝天地宣传百年难遇的血月全食吸引一行人结伴观望,却在血月初现的一刹那穿越到完全陌生的世界。被未知世界催生的恐惧与哭闹引出恐怖的螳螂妖魔对一行人大肆屠杀,逃亡过程中自己被推向妖魔身旁。被劈成两半的那一刻白阳看到一个头也不回仓惶逃窜的背影,是他!
“翻滚不休的恨意是支撑着诸位在恶土之中活下去最根本的力量,接受完血月的洗礼,诸位便可启程寻找彼岸花与孟婆汤了。黄泉恶土之内蕴藏无数机缘,诸位需自行探索。月亮熄灭前,走出嚎哭沙海之人皆可离开恶土,再活一次。持彼岸花与孟婆汤之人可至昆仑墟开黄泉路,沐浴忘川水脱胎换骨,做我黄泉道入门弟子。”
恨吗?当然恨,突如其来的背叛让自己被妖魔所害来到这诡异的黄泉恶土,那个拼命逃窜头也不回的狼狈身影深深凿刻在白阳的脑子里。
我明明…那么信任你,信任到可以牺牲自己换你平安的啊!白阳嘶吼着从胸腔中拖拽出一柄长长的黑色镰刀,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天空又浮出一轮皎洁的圆月,将沙海照得明晃晃,四周干干净净,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白阳蜷缩在岩石的阴影里,握紧刀柄。一颗眼泪从他的眼里滚出来,砸在沙粒上一瞬间就被吸收进去,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第二章 刚醒来就开荤?
烬土是蜀郡人皆不愿靠近的地带。烬土内遍地生长着一种叫做阴魂草的灰色植物,夹杂着黑色的荆棘和灌木,远望过去就像堆积了大片阴钱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传说烬土之中封印着极凶极邪的上古妖魔,外围还蛰伏着大批凶残的食人妖兽。人们提到烬土的时候都会压低声音,将其看作受过诅咒的不祥之地。
灰色的草丛里,一只独角鬣正大口撕咬着半具腐烂的尸体。尸体只残余上半身,腰部往下的位置像是被某种利器斜斜斩开,黑色的蛆虫在尸体的皮肉上蠕动。
独角鬣一边撕咬尸体手臂上的肉一边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这种群居的妖魔发现食物便会一拥而上,甚至会因为食物分配不均而互相厮打致死。最先发现食物的独角鬣往往会在族群聚集过来之前抓紧时间争取多吃几口再继续加入到争抢食物的行列之中。
尸体的手指在独角鬣的撕咬之下,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惊得这只小妖兽迅速倒退,盯着刚才抽搐的那只手慢慢靠近,确定食物没有动静之后准备抓紧时间继续进食。在独角鬣再次咬到尸体的一瞬间,它的喉咙被扼住了。
半具腐烂的尸体匍趴在地上,被咬过的手臂扼住独角鬣的颈项,在它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呼号之前就被捏碎了喉骨。尸体缓缓抬起头,独角鬣惊恐圆睁的眼瞳里映出了尸体腐烂的脸部。
白阳看着自己脸上腐烂的肉开始蠕动,挤出肉里扭动的蛆虫,流出恶臭的脓水。伤口开始迅速生出肉芽,愈合变成完整的皮肤。他听到腰部的骨头咔咔作响,那是骨头正在快速生出来的声音。感受到身体各处破烂的地方扭动,生长,愈合,半饷,白阳从地上爬了起来。
低头端详下半身,白阳松了口气,小兄弟也长出来了,还好。就是全身的皮肤怎么感觉这么苍白,白得连腿毛看起来都感觉浓密了一倍还多。
四周的草丛里有声响传来,下一刻,几只独角鬣从草丛里接连冒出了头。它们盯着白阳,亮出了嘴里的尖牙,粘稠的口水从尖牙上滴落下来。白阳歪头看了看地上那只没死透的独角鬣,褐色的身子还不时抽搐几下,比起刚出来打招呼的这些,体型足足小了一号。
嗯,熊孩子偷跑出来吃独食,被大人抓到了吧。白阳撇撇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只,两只,三只,白阳挠了挠下巴开始数数。来了7只,哪一只是熊孩子的妈呀?这些长角狗个个看着都像刚死了孩子一样。刚活过来,我还是个裸体,你们这么多只一起找我打野战,我怕满足不了你们。
右手虚握,空气里浮出来一把半透明黑色长柄镰刀被白阳抓在手上。伏在最前面的独角鬣已经按耐不住,朝着白阳直扑过来,其他独角鬣紧随其后咧嘴怪叫着冲了上来。
这么热情?那我小白阳今天就开个荤,跟你们野战到底。
镰刀在手上转了个圈,在旁边观望的两只独角鬣已经哀嚎着倒下,再把镰刀斜斜一挥,最先扑上来的那只豺闷声就断了气。其他的独角鬣见状立刻刹了一脚,边后退边远远朝着白阳呲牙咧嘴。
白阳撅起屁股从地上摸了块石头,冲那几只独角鬣直掷过去,打得其中一只鼻子爆开鲜血直冒,一群独角鬣夹着尾巴呜咽着飞快撤退了。
啧,怂狗。白阳甩了甩手,镰刀消失在空气里。他看着死在地上的几只独角鬣,再低头瞄了瞄自己晃来晃去的小兄弟,蹲下捡起一只尸体,嫌弃地扇了扇鼻子。看起来挺干净的,怎么这么大一股臊味,我小白阳只能先搞身山顶洞人的行头遮一遮裸体了。
将还滴着血的狗皮系在腰上,白阳盘腿坐下,摊开左手,一株红色的植物从皮肉里慢慢钻出来。碧绿的根茎光滑无叶,上面垂着一圈鲜红的花瓣,细长的花蕊从花瓣中间探出来,像是虚空里涌出来的一簇血花。
“彼岸花与孟婆汤至昆仑虚之人,可开黄泉路,沐浴忘川水脱胎换骨,做我黄泉道入门弟子。”红衣女童的话在白阳脑中响起。
孟婆汤可是被那一位抢先一步提走了,要不是我最后一刻将那女子截杀,夺来这朵花,我根本不会有入黄泉道的机会。白阳凝视着手中的彼岸花,皱起了眉头。
他当时推我到螳螂刀下跑开,按他的能力应该也逃得出那怪物的追杀了。还有几个人在离他不远,大不了全部被他打倒扔给螳螂做点心。连我都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那他逃出去之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个门派进去变成最牛逼的人,不然白忙活半天害死我帮他逃命了。将彼岸花收回掌心的血肉里,白阳思绪飞快转动。
按红衣小女孩的话来看,要想开黄泉路就必须要把彼岸花跟孟婆汤都拿到手才行。那一位现在也活过来,应该在想尽办法找彼岸花了。我小白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光是想走到昆仑墟都不晓得要花多长时间。不管了,大不了最后我跟那一位就在昆仑墟打一场,他想要我的东西,就一定会在昆仑墟等我。白阳一拍大腿站起来,扯下周围兽尸头上的角,再剥下一张皮将兽角包住。
这些东西应该都能卖,我先去找到城镇,解决吃和穿的问题,再慢慢打听着往昆仑墟去。只要没先弄死我,我就一定可以杀了那一位,拿到孟婆汤入那黄泉道,再借助门派的力量找到他。他可不知道,我小白阳又活过来了。白阳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咧嘴大笑起来。
找到他,我就把他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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