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战神》——财小星

1一个梦的开始

　　“不瞒大师，我乃远道赶路途经此处偶然听说您老人家拥有某些神通，特意慕名而来的。

我吧……有一个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因为拥有这样一个秘密，我就觉得我跟其他人应该不一样。

自出生那一刻，我居然就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一开始也没觉得怎么着，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才知道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件极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算我的一个秘密，另一个秘密是……打四岁那年开始，一双红色如血的眼睛就在梦里死死的盯了我一眼。并且，这个不同寻常的梦，偶尔总能做起。

大师，我这路上途径好几个村子，很多村民可都一致夸您是这方圆百里最著名的高僧，您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梦境的真实意思吗？

我们大老远跑了一路也算是九死一生，当然也道听途说过其他村里的村民们讲述过关于修行者的一些奇异的传闻和事迹，唯独到了这里，遇到的村民个个都对您老人家赞不绝口，这才下定决心慕名而来，必须拜访拜访。”

这个长发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黑黢黢的破棉袍，恭恭敬敬地跪在一座佛堂前，直直盯着蒲团上的老僧很认真地问道。

蒲团上的老僧身上也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衣之外简单披了一件单薄的僧衣，他微眯着眼帘，仿佛是在看着自己那双合十如骨的枯瘦手指头，慈祥而又沙哑地声道：“你叫什么来着？”

来着半天了，少年终于等到了老僧的第一句话，然而老僧的第一句话却让少年震惊到了极点。少年在自己如黑炭般的脸上使劲搓了搓，不可置信地回答：“刚才已经介绍过了，我叫阿尔奇，来自距离遥远的大白山岭。怎么这么快您就忘了？”

少年刚刚之所以惊讶之所以不可置信是因为当时老僧出言时，没有抬头没有抬眼，居然也没有动嘴！那声音来自何处，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阿尔奇？”这句声音，少年看清了，老僧果然没有动嘴！

老僧停顿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缓慢声道：“大白山岭之东三百里，有座奇山，峰高入云，瑞雪披岭，历三千年岭雪不化，山岭谷中常年雪水流淌，逐渐形成了一十二条湍流不息的长河。这座奇山便是唤作阿尔奇山，这十二条河里的水便是来自这座奇山。

阿尔奇三个字是大白山岭少数部落里的古语，翻译成中原人的语言则是光明的太阳。而那座阿尔奇山被认为是那片山域最接近太阳的山峰，这才被称呼阿尔奇山。

后来，有山野荒人在此定居繁衍生息，历五百年而自成大白山阿尔奇族，并依此处的每条长河为域而分定十二支族。对也不对？”

少年听至将此，愈发不可置信起来，动容道：“对！大师，您去过那里？”

“嗯嗯”老僧似在微笑，也似在以这样的方式算作回答，或者说并没有回答，进而缓缓声道：“那你就不应该瞒报你的姓名，要知道在东土大陆上，阿尔奇族只有大族长可以被称呼为阿尔奇，其余族人甚至部落族长胆敢这样自称，便是要被当做忤逆大族长罪而被杀头的。而你这少年如此年纪轻轻，便敢妄自尊大自称阿尔奇，难道你不怕死么？”

“大师果然是世上少有的高僧啊！”少年着实惊叹于老僧的尘世阅历。其眼眶忽然生出热泪，愤恨道：“大师所言不错，这确实是个杀头的罪名！然而，该杀地却不是我。我父亲本是阿尔奇，论实力论领导力论影响力论大贡献，都对得起阿尔奇山的所有部族！

谁知岭南溪部族长利用父亲对他的信任，在一次宴请中用毒酒残忍地杀害了家父，从此我便成了有母无父的孤儿。

当天得到消息后，我率领本部人马杀了三天三夜，才从虎口脱险，谁知这一切阴谋诡计竟是他们几个部族事前定好的计划！

这帮狼心狗肺的家伙！

他们非但不体恤父亲多年来对他们的照顾和宽忍，反而变本加厉地加害父亲加害我们部族，五百多人的性命，最后只剩下十几条了。

别以为我是贪图阿尔奇这个名字，我不是！我是要堂堂正正杀回这个名字，赢得这个名字，替父报仇，替部落雪耻！”

老僧闻言立刻道：“从你一进门便是一身的戾气，仿佛整座佛堂里的佛光都无法将你暖开，你便像那阿尔奇山一样披着三千年不化的厚厚积雪，纵然我佛有一身金光，似也对你无济于事。

年轻人，皈依我佛如何？”

少年闻言不知为何变得愈发倔强起来：“我来恳求大师不过是为了一个答案，您却劝我皈依？”

财小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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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与老僧

2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这少年自称阿尔奇于贫僧而言意味着什么？

无论你是真的阿尔奇还是假的阿尔奇，于贫僧而言都意味着是非，意味着生死，意味着杀戮。这些都是我佛不可宽恕的，除非你能心甘情愿皈依我佛，放下那万恶的屠刀，立刻停止一切所谓复仇的杀戮，贫僧方能心平气和地回答你最初的那个问题，开释你那梦境里的些许暗示。否则的话，贫僧对你只有悲悯和怜惜。”老僧言罢，身体忽而松垮了许多。

“我懂了……在你们东土中原人眼中，我们这些边塞人类则是些蛮夷，纵然说你们佛门中人超然世外众生平等，哼哼，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你们的骨子里始终是排斥我们外族人的。”

说到这里，这个叫做阿尔奇的年轻人轻声冷笑：“来此之前，我们几个兄弟都劝说我不要来，他们说东土中原人心眼颇多，心藏很是深重的蛮夷情怀，断然是不会与我真言的。我当时还以为大师德高望重早已超脱世外修成大德了……没想到，俗不可耐，不过是懂些佛门神术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少年豁然起身便是要走，冷言：“可那又如何，毕竟岁数大了，就算有通天的神术，可能超脱生死吗？哼！”

少年在这一瞬之间变得不可一世，骄傲自大，仿若天地之间本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然而，在此之前，少年还不过是个边塞部落里的普通人，只有他的身份在别人眼中看上去有些不普通，有些高贵。因为，他是部族大首领的儿子，是阿尔奇的儿子，是大首领未来的继承者，仅此而已。

可就在少年豁然起身的那一刻，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不再普通。

为什么？

因为少年阿尔奇真正铁了心要做阿尔奇，并且要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阿尔奇。在与老僧简短的沟通过程中，他彻底看透了中原人对边塞人的鄙视，这让他破灭了对中原人的一切幻想，并隐隐在心间跟中原人划清了一条永远不可跨越的线，这条线水火不容。

部落里发生的那些血腥的事实，更让他看透了阿尔奇部落人类的残酷和血腥，阿尔奇人甚至比中原人更加直接，更加可怕。

越是这样就越是坚定了少年复仇雪耻的信念，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他们阿尔奇族人不应该就这样活下去，而应该有一个更加日新月异的未来。最起码，他们能获得更多的土地，发展更多的部族，过上像中原人那样的生活。

他毕竟是阿尔奇的继承者，他所想象到的未来和那些普通的阿尔奇族人所想象的未来是不一样的。

老僧就在这一瞬之间忽然就怕了起来，身上无来由惊出一身的冷汗。唇齿竟微启：“罪孽，罪孽。”

此老僧非彼老僧，此老僧乃是东土大陆上鲜有的佛门高僧，法号苦海。

相传苦海大师少年便是孤儿，是自己走上佛陀山主动出家的。然后，在佛陀山一呆就是四十年。

四十年后的某天，苦海大师忽然说要下山走走，从此便再没回到过佛陀山，蹊跷的是，东土大陆上的那些大修行、大强者，也都未曾见过这位苦海大师的真人。

可在江湖市井甚至街坊里，逐渐有越来越多关于苦海大师锄奸锄霸、降妖伏魔的故事流传开来。

在往后的四十年里，苦海大师行走天下的故事，也逐渐变成了百姓嘴里的神话传说。

然而，不管这些个故事被杜撰的如何离谱，有一个亮点却永远都不会变：苦海大师从不伤害任何一条生命，即便是蝼蚁，即便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即便是残暴血腥的妖怪，等等。

是的，苦海大师从不伤害任何一条生命，但并不表示苦海大师不会给他们一些应有的惩罚，或者说反省，或者说洗心革面的机会。总而言之，恶人也好，鬼怪也罢，没有一个提起苦海大师不闻风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