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零秩》：萨根计划

萨根计划

笑容在年轻人脸上凝固了一刹那，接着又恢复到了自然。“谁和你说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萨利德冷冷的问。

“既然你知道这个计划了也就代表那个人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年轻人继续笑着说。“不过也罢，这件事你早晚也会知道......”

年轻人转过身让萨利德跟着他，把他引导沙发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那个人有没有告诉你这个计划是？”

“一个扫除计划。”萨利德闷声说。“他只告诉我这么多。”

“一个扫除计划？说的真没有水平，扫除这个词只配给垃圾使用。”年轻人闭眼摇了摇头。“准确的说应该是‘进化’。”

“进化？”

“是的。”年轻人打了个响指，他在转椅上转了一圈，甩给萨利德一张折叠起来的白色的纸。“打开它。”

萨利德打开，是地图，手绘的源星地图，上面标准了源星控制的所有星系范围，包括49个大天河系，独立在外的神河系以及面积极小的几个银河系，49个大天河系有人用铅笔在上面写了‘丰’，而在独立在外的银河系写了‘贫’，至于神河系上面根本什么都没写。

一副漂亮的手绘地图，每一个星系所触及所有边际连一个细微的小弧度都标准的像是用刻度尺一点点测量。绝对是优梨的作品，萨利德想，除了她没有人会无聊到这种程度。

“我们源星拥有49个丰饶大天河系，里面的物产和资源丰富的连我们自己都数不清，我们的子民饿了可以从三明治、汉堡包、稻米、小麦、玉米、面粉等等等等所有食材里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开口。“可其他十二个天星加起来都凑不够9个大天河系。”

“这我知道。”萨利德不明所以的回答。“源星是十三个天星里最富饶的星。”

“可为什么没人来进攻我们？”年轻人话锋一转。“我们源星所有的部队加起来只有三十兆，分散在整个源星领域里那些旗舰细微的就像尘埃。”

萨利德点头，这点倒是实话，源星的部队十分稀少，因为源星人口向来爱好和平，数百万年来从未爆发过战争，部队与其说是部队不如说是各个星系之间的警察和商队。和第二天星‘飒’与第十一天星‘使’相比，‘源’的部队弱的就像是个书生，甚至武装到牙齿的一队‘源’士兵徒手搏斗敌不过三个赤身露体的‘飒’星斗士。

相反，‘飒’与‘使’两颗天星除了盛产斗士之外简直贫瘠的就像荒野，两颗天星加在一起或许能拼凑出来一个大天河系，让一个大天河系养活一颗天星简直是在开玩笑，别提三明治、汉堡包这种奢侈食品，就连土豆和玉米也是‘飒’与‘使’的星主才能享用的美食。

他们为什么不进攻‘源’？从各方面来看都不应该如此，但这个问题连源星牙牙学语的孩子都能回答。

“因为伟大的源主大人创造了秩序，他以秩序创造了阳光供我们温暖，以秩序创造了黑暗供我们入睡，以秩序创造了水和空气让我们生活。他又将世界分为十三个等分，以武力、智慧、富饶、奇异、美丽、品德为界限划分为天星，每个天星之间靠虫洞交流，互帮互助，遵循秩序，宇宙间的战争便就此平息。”萨利德说。

“所以，我们现在所吃的、穿得、住的，全都拜源主大人所赐。”年轻人说。“可50个元日前，也就是你在地球两百个地球日前，我们源星在13天星每500年一次的集会中被源主大人点名指出秩序混乱......”

他挡在单片眼镜后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

“所以启动萨根计划也就合情合理了吧？”年轻人忽然微笑着走到萨利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去吧......”他凑近了萨利德耳边小声的说。“我安排好了你的飞船，它会自动带你要去你应该去的地方，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记在心里，并忘了它，明白么？”

萨利德垂下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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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乎恩纳拉想。“这是哪儿？”

他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脑袋很痛，里面像是有棍子在搅拌自己的脑浆。

“这是哪儿？”他捂着脑袋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几步，脚步蹒跚，没走几步他倚在一块碎石堆边跌坐下来，他又捂住了头，脑袋昏昏沉沉，有微微呕吐感压抑着喉头难受的要命。“这是哪？”乎恩纳拉强打起精神向四周望去。

这是在......荒野？

头好痛......乎恩纳拉再度抱紧了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怎么回忆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最后的记忆告诉他，天使们飞船伸出了黑乎乎的碳素长管，从长管口凝聚出来的光把自己烤的很热，接着眼前便一片黑暗。

“自己应该在‘家’。”乎恩纳拉分析。“大概在那片有着金刚石塑像的大理石广场那儿。”

......四周空旷无垠，放眼望去四周只有沙漠，有碎石堆成了堆，分散的砌在了各处成一个个小小的山坝，不远处有金刚石融化又凝结成的不规则固体，在往远处看还有一丛丛的废墟，标准的乌尔比安荒野的模样，乎恩纳拉的足迹遍布整个乌尔比安荒野，所有他很清楚。

哪里还有烫脚的大理石地面和金刚石雕塑？

对了，是天使......！他们上了飞船腾空起飞，那些长管子碳素武器喷吐灼热的光！

乎恩纳拉猛地爬了起来，前后左右找了找，还好，斧头还在，就在不远处沙漠的表面，乎恩纳拉走了过去拾起，表面完好无损，他空挥了几下，手感依旧。“碳素，比金刚石还坚固，比磨快的钢铁还锋利。”那位穿着圣阳服饰的天使头领的话又映在了乎恩纳拉的脑中，他握住斧头看了片刻。

——没有恩赐的神恩日，天使的笑容里透露着血腥。旋即又摇了摇头，又捂住了脑袋，头还有点痛。

那些总是携带着鲜肉和罐头的天使为什么要攻击我？贪图我的血和肉么？乌尔比安的拾荒者互相的攻击都是这个理由......

不可能，那是天使大人，他们吃着美味的烤肉，用沾满肉汤的面包当盘子，啜饮美味的葡萄酒。父亲告诉过自己这一点，乎恩纳拉当时还问父亲面包和葡萄酒到底什么滋味，父亲回答：“我也不知道，总之你记住，那是全乌尔比安所有的食物都无法比拟的美味。”

全乌尔比安所有的食物都无法比拟的美味......那么天使肯定不会来跟我抢夺腐烂的血和肉。

到底为了什么？

乎恩纳拉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跪了下来：“秩序永恒，”他低低的说。

“有幸存者！”乎恩纳拉听到有人在呼喊，是天使的声音！在自己倚靠着的废石堆后面，伴随着的还有奇怪的管状物发出的金属交错的声音。那是危险的武器！乎恩纳拉清楚，接着那些武器会吐出灼人的光！

天使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天使！他们抛弃了羽翼和光环，大嘴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他告诉自己。“他们想要自己的命！他们还毁了源主大人的雕像！罪不可恕！罪不可恕！”

那个天使叫喊声的尾音还卡在喉咙里，下一秒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乎恩纳拉甩出斧头切入了天使的喉管，鲜血飞溅，他嘴巴大张着，后半段的话淹没在“咕咚咕咚”的水声里，乎恩纳拉注意到天使大张着的嘴巴里露出的牙齿只是普通的白牙——原来天使的牙齿不是钻石的。

飞溅的鲜血染上了乎恩纳拉的面颊，他下意识用舌头舔去，温的血，和低等动物一样腥，天使也只是一种动物，切开了血管一样会流出腥甜的液体，而且他们没有钻石的牙齿。

乎恩纳拉走到天使身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管状物，从其喉头拔出了斧头，看了看，又把斧头在天使白净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接着他拽着还未死透的天使的脚踝，把他向荒野深处拖去。

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望向空空荡荡的荒野，拖行的痕迹留在了身后很长一串，那串痕迹边还有血迹，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拾荒者在这里猎了一头野猪，乌尔比安所有动物中只有野猪才会在挣扎时候有机会流血，因为受伤的野猪太过凶残。

“拾荒者不允许自己的猎物流血，野猪除外，”乎恩纳拉低声说，随即迈开脚步继续走向荒野深处。

“现在天使也除外。”他不停脚步，身影消失在了一片石头废墟之间。

乌尔比安的血只有血才能偿还。

秩序？

“伤亡率怎么样？”萨利德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男人问道。“我问你话呢，士兵伤亡率怎么样？”

“伤亡率......不容乐观。”穿着启明星白色长袍的胖男子战战兢兢的开口，思考了半天他说出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

“不容乐观？”萨利德笑了笑。“不容乐观？”他挑起眼眉，眼神里带着多半的轻佻。接着他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源星手持脉冲武器的士兵在清扫乌尔比安这种荒野之地时伤亡率不容乐观？”萨利德走到胖男人面前，忽然一脚重重的踏在他肩膀上。

“莫里斯·干邑·伯格森！”萨利德俯下身扯着胖男人的耳朵大吼起来。“你在把我当猴耍吗？！”

“我不敢！我不敢！”名叫伯格森的胖男人赶紧把身子压的更低，他面色涨红，满脸都是汗。

“那就请我们尊敬的总管阁下讲讲，是怎么把一只雄豹之师养成一群怂包的？”萨利德松开手和脚，把伯格森扶了起来，还细心的给他拍了拍身下的灰尘，这个看起来友善的动作并没有让伯格森放松多少，萨利德是‘军神’，他打过的仗数不胜数，绝大多数都赢的干净漂亮，所以他对待失败简直就像对待魔鬼，神对魔鬼不必讲仁慈。

或许他上一秒还给你拍拍身下的灰，下一秒就让别人把你拖出去毙了，偶尔也会亲自动手。

伯格森咽下了口水，后心的冷汗浸透了袍子黏的他难受，但他动都不敢动，他每个动作都让自己流汗，更别提帮自己拍灰这么亲密的动作......

“‘拾荒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弱......”

“我提醒你一下，这句话你要说‘我’而不是‘我们。’”萨利德微笑着说。“你还有两次机会。”

两次机会。汗顺着伯格森脑门毫不客气的流了下来，大片大片的汗珠像是想要逃离家的孩子似争先恐后的向下流。

“他们是斗士！都是斗士！”伯格森的声音开始破音，他战战兢兢的颤抖着，嗓子里压抑不自知的呻吟声。“他们数量很多！对！数量很多！”

“废话太多，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萨利德笑眯眯的摸向伯格森汗津津的后颈。“最后一次机会。”

“啊！！！！！！！”伯格森再也压不住体内恐惧直接咆哮出了声。

“Game over。”萨利德微笑着转身，接着他转过身打了个响指，门外立刻出现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拖着伯格森就要往外走。

“斧头！他们有碳素斧头！”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伯格森已经声嘶力竭，尖锐的像个被摁住看着屠夫磨刀的猪。

碳素斧头！听到这句话萨利德忽然僵住了。

“等等。”他伸出两个指头制止了士兵下一步的动作。“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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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纯黑色的空间。

纯纯的黑色，只要进入其中即使把双手贴近脸颊也什么都看不清，没人知道这是哪里，这里不存在名字，不存在时间，也说不出任何地点。

这里本身就是一片虚无，也不是供身体出入。

斯琉丢无奈的笑了笑，将意识输入这片空间之中。

一束光忽然亮起，打在斯琉丢的身上，将他笼罩住，照亮了他，也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这还是一处黑暗的空间，只不过这回黑暗指的是四周更远的地方，远处是黑黝黝不知多远的黑暗，或许哪里有一堵墙，斯琉丢想，或许什么都没有。

近处只有一张金属桌子，样子像自己天星的官邸中的办公桌，配备一把自己常坐的转椅，不算简陋，但也不出众。斯琉丢在桌子前

接二连三的光接连亮起，形形色色的人站在了光束之中，光束与光束之间有一些间隔，对面分成了两列，竖着排放，总共六对。每个人面前都同样有一张桌子，可是款式和斯琉丢面前这张完全不同，大概是按照他们在天星官邸中最熟悉的款式模拟的。

“这里真黑的。”一位少年模样的人进入之后不禁发出感叹，他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比斯琉丢的面容还年轻。“和几百万年前一样。”

“是啊，坷拉斯皮诺大人。”在少年对面的一位******的中年人发出沧桑的声音。“这里永恒不变的只有黑暗，让我不禁想起宇宙还没开辟之时的混沌......”

“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少年毫不顾忌的讥讽道。“你还只是个品德界的天星的代理星主，也就是个新人。作为新人，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

“智慧之星的人说话都这么没有嘴德么？我记得你父亲在位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很漂亮，有着一头柔顺的金发，竖着扎着一字马尾，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紧致的晚礼服和同色高跟鞋，她抱着怀翘起腿高傲的看着少年，黑色丝袜包裹着她的长腿让人垂涎。“别忘了，你们‘法’之星和我们‘使’之星仅仅和平了近期几百万年，但是我们之间的战争却持续了数以亿年，如果不是源主大人我们的战争还会继续下去，直至你们灭亡！”

使之星，一个以力量诸称的天星。斯琉丢撇撇嘴，那个傲慢的女人张嘴闭嘴就是战争，还是那个臭模样。

女子不屑的从嘴边吹了口气，撩动了鬓角的碎发。“我从你祖父在位的时候就坐着这个位置，一直到你这个没礼貌的小子......”女子歪过头淡淡笑着继续说：“想来，我应该不介意让你的孩子现在就坐在你的位置上，当然，在他上任前我的好好教教他什么叫作礼貌。”

“哼！”男孩鼻子出气，他低下头恨恨的叹气。“源主大人怎么没把你和你父亲一起抹去！”

“你最好祈祷那一天来的别那么快。”女人拄着下巴妩媚的笑着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否则我会拖着你们‘法’之星一起下地狱！”

“你！”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几句不行么？坷拉斯皮诺你真得管管自己那张臭嘴，还有米迦勒你就不能少提提战争么？”斯琉丢叹了口气。

“哦？”米迦勒，就是那个傲慢又性感的女人发出及其符合她容貌的柔骨之声：“斯琉丢，你想怎么样呢？你的天星可连最低级的秩序水准都没有达到呢~说来源主大人在上次会上可说了哦，你们源星如果达不到水准就是要被抹去的哦亲~”

“源星的事情自有我们源星自己来解决，轮不到你们使星来评头论足。”斯琉丢满不在乎的轻蔑一笑。“到是你们使星得想想如果我们被抹去你们怎么解决温饱问题，别忘了你们使星一直可是我们源星来养活的，一个丰饶之星可养活不了两个战争之星。”

“哼。”女人学刚刚那个男孩鼻子出气，不再作声。作为战争之星的星主米迦勒在集会之中占有很大一部分话语权，但是有些时候例外，比如现在。斯琉丢说的句句属实，米迦勒的天星就好像破裂的血管而斯琉丢伸手堵住了漏口，如果斯琉丢松手那么米迦勒只能活生生的流血而死。

粮食便是这维持着血液顺畅流通的手，而这只手只有斯琉丢愿意提供，也只有他能提供。

“好了，现在都给我安静！”斯琉丢见米迦勒不再作声后对所有的光柱大声说。“这次我把各位召集来此，是要讨论关于我们源星的秩序化水准的问题，我们源星地域辽阔但军备人数却远远不足，短时间内我们没法集中兵力清扫整个‘Z’区.......”

Z区就是严重低于秩序化水准的区域，所有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