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荆罚者》——九道督
第一章 废墟苏醒
“喔哦——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大猫耶!他还活着嘛?”
“不是大猫,是大狗!”
“才不是啦,那是,一只猫!看他的耳朵!嗯,对的!”
“别傻了,没听过‘芬西斯直立狼’的说法吗?狼是什么?是狗!”
……
滑稽的争吵传入耳中,仿佛一锅开水浇在冻原上,迅速消融坚冰。
他终于苏醒。
意识有些混乱,脑浆仿佛被人搅成浆糊。他吃力地撑开眼皮,眼前一片模糊。
起先映入眼帘的,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红色的畸形身影。但过了一会,视线清晰一些,他便立刻被不远处燃烧的红光所吸引。
火焰跳跃在遍地的碎石之间,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所及尽是狼藉,木头碎屑、烧焦的残页在热气中飘飘落下。用力远望,昏暗之处亦是满目疮痍,只有一片残垣断壁不断向外延伸。他轻轻抽动鼻翼,焦糊的味道立刻充斥了嗅觉,几乎难以呼吸。
这里显然经受了某种袭击。
他小心地撑起身子,下意识想离这两个家伙远一点。可才要动手臂,神经便骤然绷紧。
“唔!……”
痛楚袭来,他忍不住低呼出声。无暇多顾,他急忙低头,寻找疼痛的来源。
视野中,左手正在颤抖。
这只手的形状大小,与右手一般无二。不同的是,他银色的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尖刺虬结的枯藤。他试着伸右手想要拔掉刺藤,却只摸到了自己的皮毛。他愣了一下,用力眨了眨眼睛,稳下心神定睛去看,却发现那并不是爬上手臂的植物。
而是漆黑如夜空,像荆棘一般蔓延向下的刺青花纹。
我的左手上,原来有这东西吗?
叭!
他还在琢磨,一块燃烧着的干木突然爆开,劈啪作响。他一惊,急忙倒回地上。
被噪音影响的不只是他,原本在地上厮打的两个身影,也倏然停止了动作。
一声爆鸣后,原本吵闹的屋子里反而安静下来。
他赶忙放缓呼吸,尽量放平心跳。就算不看,他也能感觉两道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他一动不敢动,心里担忧自己躺回去的时候是否被看到,生怕这两个家伙发现自己已经苏醒,不住地在心底祈祷:别理我,别理我,拜托你们,赶紧继续吵吧!
那两个家伙却依然盯着这边。
时间缓慢流逝,一分一秒都被拉伸到无限长。
他被盯得脊背发毛,虽然知道要保持安静,可心跳却愈发用力,就像是一面牛皮鼓,敲击在他脆弱的神经上,越是拼命告诉自己要放松,就越是响亮。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他感觉到那两个身影朝这边走近。
糟糕糟糕糟糕!!
可就在他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有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
“切,只是火而已!你个胆小鬼!”
“你才是胆小鬼!哼!看我收拾你呀!”
“从我身上滚下去你个傻瓜!别把你肮脏的手指伸进我的[屏蔽词]里!”
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的争吵,两个身影再次纠缠在一起。
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松了口气,却不忘缓慢地送出自己的气息。
谢天谢地。
稍缓了一阵,思路变得清晰起来。他开始思索自己的处境。那两个怪家伙打得热闹,短时间没有停下的迹象。他瞥了一眼自己右脚下的墙体,如果自己动作放轻,他或许能够一点点挪出它们的视线。
这么想着,他试探着挪了挪后背。
摩擦声微不可查,那边的吵闹依旧。
于是他放松下来,开始缓慢而谨慎地蹭着身子。
一切顺利——
可是等等。
他的身子还在挪动,脑子却蓦然僵住。
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这问题本应有个理所应当的答案,可他脑子里空荡荡的,连个模糊的印象都不存在。
他愣住了,急忙试图回忆,却很快陷入惊愕。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哪儿?我想做什么?我是谁?
记忆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和自身相关的记忆仿佛被洗刷掉,他记不起自己的身份,也回忆不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但若说脑中空无一物,也不尽然,该有的信息认知、常识一应俱全。
所以……我是芬西斯?
他瞥见自己的右手,毛绒绒的手臂上,银白色的花纹绕成三环。自手腕起,又全部变成雪白的茸毛,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的手套。
这是芬西斯人中,纯正银吉拉血统的象征。
一只纯血芬西斯,这很好,我知道我是什么种族,可我的姓名呢?
他微微抬头,视线首先落在玩忽职守的两个怪物身上,然后才下移到自己的胸口。那里的项链上绑着一块铭牌,虽然有些弯折,但依稀可见上面的名字:夏伦。
这是……我的名字?
他依稀有些印象,好像是这样。
虽然这并不能减少他心中的疑惑,但好歹知道了名字,也算是个开头。
另外值得庆祝的是,他已经挪开了半个身子,成功就在眼前。
“……嗯……?”
夏伦正加紧努力,两个怪家伙那边,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吓得他心脏好悬没跳出来。夏伦用余光望过去,里屋墙边靠着的一具佣兵尸体突然动了起来,显然是没死。
“喂!快看!这里还有个活的人类呀!”
“居然在装死,小瞧我吗!?”
“对!居然小瞧我的哥,找死嘛?”
“混蛋!我说的是‘我们’!”
两个小怪物吵吵着,拎着叉子走向那人类佣兵,其中一只二话不说就朝他身上试了试叉。可怜的佣兵才清醒过来,腹部就被戳了两个窟窿,惨叫声中,鲜血汩汩流淌不止。
“嘿嘿,真好玩,跟水袋子一样!”
“别动别动,你别戳了,让我也试一下嘛!”
另一只不甘示弱,也拿着尖叉捅了一下。不过它显然不懂人类的生理构造,两边的锥头都插在佣兵的肋骨上,想收手,却卡住拔不出来。
“哎呀!糟糕了,他把我的宝贝吸住了!好紧哦!”
“你个脑袋泡在黑滚河的白痴!起来,我来拔!”
两个小怪物你推我搡,最后一起握住了叉柄,一左一右来回用力,拽得叉尖在肉里划来扎去。那佣兵冷汗狂流,疼得嗷嗷大叫,惨厉至极。
夏伦只是听见声音,便觉得脊背生寒,但这个关头,小怪物注意力完全转移,正是他脱身的最好时机。
何况以他的情况,也根本帮不上忙。
对不起了兄弟,谢谢你成全,等我脱身了一定回来替你报仇……
他趁这个机会加速挪动身子,很快便只剩胸口以上还在墙外。可脑子里这个想法还没转一圈,就见那面色苍白的佣兵突然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太过疼痛,人类佣兵反而激发了潜力,一把将身前的两个小怪物推开,前冲了两步,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
夏伦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佣兵的坚韧,就见那家伙抬起头,然后好死不死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芬西斯大吃一惊,疯狂摆手摇头:
别别别,千万别!
但他只看到人类眼睛缓缓瞪圆,嘴唇哆嗦着,伸出一条胳膊——
“救……救我!”
那一刻,夏伦魂飞天际。
卧槽!
夏伦再顾不得掩饰,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谁知求生欲望爆发的人类佣兵,居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夏伦,顿时被扯了个踉跄栽倒在地。
我日你大爷!
夏伦既惊又怒,回脚踹在佣兵手上拼命蹬腿,好歹踢开他的手。
“别走……救我,我、我有钱!……”
有钱也得有命花!
连想都不用想,夏伦蹬着腿爬起来转身就跑。可让这佣兵一耽误,后边的两个怪家伙终于缓过劲儿来,拎着铁叉就冲了过来。这俩个子虽然小,但速度飞快,夏伦才跑出去两步,其中之一就奔到了门口,“哈!”地一声把叉尖对准了芬西斯。另一只没管夏伦,先是扑到了佣兵身上恶狠狠地补了两叉,然后才和同伴一前一后地包围起来。
夏伦下意识弓起腰,身体呈蜷缩状。
他恨不能把拖自己下水的家伙千刀万剐,可眼下暴露在怪物中间,埋怨别人毫无用处。他想活下去,需要当下最有效率的办法。
所以他全神贯注,打定主意豁出去,就算被刺伤也要弄死一只。
可就在这时,他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对面的小怪物并没注意到夏伦的异样。
“大猫哥哥原来也是活的!难道是弦能者?哇!我要养他!喂他鱼!”
挡在夏伦身前的猫派怪物惊喜地叫着,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锈迹斑斑的武器。
“最后一次!那是狗!你个愚蠢的劣魔!”
后面的狗派怪物大声呵斥,看见同伴的蠢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可以好好研究他更像什么——在他死了之后!”
“一条死狗才是一条好狗!”
“耶!一只死猫!”
两个身影大呼小叫地端起叉子,一前一后疯狂冲来。
夏伦好像被吓傻了,保持着收拢的姿势一动不动。
两头怪物如同压缩的线段两头,汇聚于中点——
然后电光石火。
正面第一叉,骤动的芬西斯前腿为轴甩开半身,锋锐错身而过。他冲锋,如树山倒重量加压怪物身上,前手向上后手向下,发力撬开怪物手中尖叉——才起,又落,反向施力挑开身后的攻击。狗派怪物一瞬间重心失衡,寒光送来直刺心窝。
这只一秒。
然后猫派怪物张牙舞爪扑上来,芬西斯竖臂格爪,一记冲拳快出击在喉头。怪物还在后退,人已垫步追上,身影如电一膝冲撞。
小怪物炮弹一般倒飞出去,极速远离视野,砸进走廊之中。
直到这时,狗派怪物的痛叫才从夏伦身后传来。
兔起鹘落。
第二章 荒屋惊魂
夏伦还保持着提膝的姿势,半晌才缓过神来,慢慢放下。
刚刚那一切……是我做的?
芬西斯心中惊诧万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招架,缴械,要害打击……一个个格斗技巧信手拈来,时间和位置判断也都精准无比。
原来我这么厉害?
夏伦怔了怔,但立刻就朝走廊里走去。
猫派怪物半个身子都砸进墙里,眼瞅是不活了。夏伦并未大意,他伸出利爪攥住小怪物的脖颈,像是拧毛巾般发力攒动。细碎的喀嚓声中,小怪物喉骨被活活扼碎。
扔下尸体,夏伦迅速返回屋内。狗派怪物胸口插着同伴的尖叉,倒在地上“嗬哧嗬哧”地喘息。芬西斯快步过去,一脚踢开它摸向武器的手,另一脚踏上胸口,握着尖叉用力一拧。
胸腔器官被搅烂,怪物再无气息。
各补一刀,确定死亡。这回,夏伦终于放松下来。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膝习惯性屈起,长长喘了口气。
前一秒,他还准备拼死求生,下一刻,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身手如此凌厉,在遭受创伤的前提下,对付两头怪物的夹击,还能这么干净利落地解决战斗。
从头到尾也就不过两秒。
夏伦举起双手,前后翻看,这一白一黑的两只手臂,长在自己身上,却好似最熟悉的陌生人。
想了想,他忽然有些好奇,试探性地回忆一个问题。
……谁是我爸比?
挥拳在地上试了试力度,手疼。
好吧,并没有无敌。
夏伦撇了撇嘴。
虽然仍不知晓过去身世,但发现自己精通格杀技巧,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何况隐约间,他还感觉到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恢复。
感觉好像是一种习惯——
——或者说,是一种性格。
夏伦把目光望向那只狗派怪物。和它境遇相同的伙伴一样,两个生物长相相似,都是双眼通红,嘴部向前突出,耳朵耷拉在脑袋两边。矮小的身体上,赤红色皮肤光秃秃的,完全裸露,所持的铁叉也锈迹斑斑。
若说是狗,它们才像狗——还是被剥了皮的狗。
他脑中闪过一个词。
劣魔。
来自撒西黑渊、最低等的魔人种族。
可它们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是入侵?
夏伦心里一沉,这里明显是遭到了攻击,房屋坍塌、炸损,破坏程度非常严重。如果是魔界入侵,那么一切就能说得通。
可这就更麻烦了。
尽管被自然界蔑称为“小怪物”、“小鬼”,劣魔终究也是魔人的一种。它们排在种族最底层,受其他魔族驱使——换句话说,这座大屋中,恐怕还有更为高等的魔人。
糟糕的是,所有魔人,都遵循一个原则——魔界与自然界势不两立。
而芬西斯人是毫无疑问的自然界生灵。
夏伦眯起眼睛。
他握了握拳,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极限,可一个赤手空拳的格斗家,就算再怎么武英级,显然没法在火球和闪电中存活。
高等魔人可是自带施法的弦能天赋。
夏伦明白,自己需要更强的保障,才有可能逃离这里。
于是他的目光挪向那名佣兵。
战斗已经结束,可佣兵却没再呼救,显然已经气绝身亡。夏伦面无表情地爬起来,他并不责怪人类佣兵的求生欲望,这是生物本能。可他也有他自己的算法:佣兵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左右都是死,如果不向自己呼喊,那么很有可能达成最有效率的结果:佣兵死,自己活。
结果他非要拉上自己陪葬。
也幸好夏伦的实力不像他的记忆一般空白,否则这地上又要多出一具尸体。
年轻的芬西斯走过去。
蹬着尸体翻个个儿,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没能让夏伦触动分毫,他毫无心理压力地动手扒下尸体上衣。这是件常见的制式皮甲,谈不上什么“防劈砍”,但总比光膀子要好得多——要不是出了一身汗,夏伦都没注意,自己居然只穿着一条裤子。
幸好芬西斯是毛皮种族,不然躺了这么久,非得冻感冒不可。
套上皮甲——按照人类体格制作的皮甲着实有点挤——夏伦又在尸体腰间摸起来。他本意是想找找武器,比如说匕首、短刀,可惜一无所获。不过很快,他便面露讶色。
尸体腰间,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真是好运,夏伦眉毛一挑。
自然界为了对抗魔人、弥补先天力量的不足,研究出了许多方法。总的来说,分为武器、科技以及弦能。最简单的就是利用武器,但夏伦审视过劣魔使用的短叉,立刻就放弃了这个选项。
那是粪叉,不是夜叉,niania,风浪太大了。
其余的两个选项,也各有各的能力,不过四百年前一个天才横空出世,他别出心裁地将二者结合,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他的举动震惊世人,并立刻遭到质疑和谴责。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他的发明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自然界很快便天翻地覆,很快,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他的发明迅速普及开来。此后,自然界整体实力急剧提高,有学者统计,当时的自然界,至少比发明出现前提高了四成。这种说法是否准确不得而知,但人们所知道的是,之后爆发的的那次魔界入侵,从来无往不利的魔人大军,头一回吃了瘪,最后甚至被自然人赶回了黑渊老家——这在自然界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这一战,奠定了他“圣雄”的地位,他被看作是引领世界进步的第一人,受万人敬仰,风头一时无两。与此同时,那伟大的发明也真正成为自然界的核心力量。
这位名垂青史的天才,叫做派昂尼尔,而他的发明,叫做弦卡。
夏伦找到的东西,正是这件发明。
准确的说,夏伦摸到的是驱动弦卡的装置——模组。这东西近似于长方体,看着就像女士使用的化妆盒。模组长边一侧,有两个凹槽,一个椭圆,一个细长。椭圆插槽用于提供能源,细长插槽即是放置弦卡的地方。
夏伦轻车熟路地摁下圆形凹槽上的小钮,啪地一声轻响,有个晶莹剔透的圆柱体从凹槽里弹了出来,透明的晶体下,流淌着动人心弦的关泽。
还有四成能量……
夏伦满意地点点头,他塞回圆柱,又摁下长条槽的小钮。
啪——
一张亮晶晶的卡板从中弹出——这就是弦卡,一种从羊皮卷轴和弦术书进化而来的技能载体。但夏伦只看了一眼,表情便阴沉下来。
卡板中间,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裂痕,贯通了整体。
显然是报废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知道怎么使用模组,这是常识,但前提是装载的卡板完好。
幸运的是,这款模组的基本功能一切正常。有了模组和能源,他要找的仅仅是一张能用的卡。
夏伦站起身。刚才处决猫派劣魔时,他看见走廊里还有几具尸体,眼下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放轻脚步,夏伦无声无息地踱过去。走廊里视野有些扭曲,有点儿像是被火烤过的空气,又如同钻进了颠倒屋。甩了甩头,芬西斯稳住心神,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找到最近的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伏倒在地,身上穿着款式雷同的皮甲。夏伦将他翻了个身,一张年轻的人类面孔上,满是面对死亡的惊惧。尸体手里抓着一瓶嗅盐,虽然样式极为精致,但已经打开洒了一地。
夏伦叹了口气,手上却速度飞快,在他身上摸了个遍。
没有。
这具尸体身上不仅没有弦卡,甚至连模组都没有,最后也只找到了两块燧石。夏伦收起燧石,知道这也正常,弦卡价格昂贵,连带着模组也售价不菲,一般人根本买不起。之前的那名人类佣兵说他有钱,想来也是真话。
他并不气馁,站起身,打算在下一具尸体上碰碰运气。可他才才一抬头,原本寂静无人的廊道里,一名身穿旧式礼服的新娘突兀地出现,站立在前方的黑暗之中。
她僵硬地抬起胳膊向自己招手,幽香扑鼻。
夏伦顿时恍惚出神。
——不对!
夏伦急忙咬了下舌头找回理智。再一眨眼,那新娘已不见了踪影。匆忙转头,心里更是一惊。
身后,原本残破的房间不见了,刚刚摸过的尸体也不见了。他站在一条走廊的尽头,四周木质的墙壁被熏得漆黑,好像刚被烤过一般。
怎么回事?
夏伦眉头紧皱。只是片刻的神志不清,他就走了好几分钟的路?
他心中惴惴,左手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境。但背后是死胡同,他也只能试探着朝前行进。
木廊里一片寂静。
最初的几步,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踩在地板上的吱嘎声响回荡。
又走了几步,墙上开始出现装饰品和壁画。
多是些人物画像。
夏伦的目光不由得落在画像上,那一排排被岁月侵蚀的肖像画,他们的眼睛似乎在紧盯着自己。这仅仅是画家的精湛技艺吗?
还是这一张张死一般沉默的脸,想告诉自己什么东西?
视线从一幅落到下一幅,直到再无路可走。
夏伦转向走廊尽头的墙壁,如同被被鲜血洗刷的墙面上,一个扭曲成三截的女人,手里捏着一根满是尖刺的短笛,怪笑着用只有眼白的双目望着前方——也是望着夏伦
他下意识就是一哆嗦。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也是一幅画像
日你大爷。
夏伦在心里骂了一声。
这宅邸的主人怕不是傻的吧?在家里挂这么恐怖的画像干嘛?这要是不闹鬼就真有鬼了。
他低啐了一口,转过身打算另寻出路。
才走了两步。
啪——
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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